不知是不是开了窗的原因,高含卉觉得手脚有凉。
但她的心是热的。
崎岖蜿蜒的山路,磅礴的雨。
她如果没有记错,往西南走,越往里,路越不好走,多的是斜坡和悬崖。
多好的机会啊。
秘书见高含卉开了窗,雨点噼里啪啦地打进来,窗前的大理石砖湿了一片,高含卉半个身体也被淋湿了不少,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高经理,您这,小心着凉。”
高含卉像是突然回神一样,转过头来。
秘书生怕她又发火,战战兢兢的。
谁知高含卉的心似乎突然变好,冲他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这儿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秘书松了一口气,正要退出去,又听到高含卉说:“让跟着高熙的人回来吧,不用再跟了。天晚了,又雨,就让人好好去休息吧。”
秘书心里吃惊,但也没问为什么,点头应后离开。
高含卉看着被带上的门,眯着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办公室里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声。
高含卉似乎终于发觉这进来的雨点弄湿了她让她不舒服,上前重新关上了窗。
尔后,她回到办公桌前,缓缓坐,拿出手机,给汪文赋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高含卉开门见山道:“高熙离开酒店了,连夜往西南方向走,你也有让人盯着她吧?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汪文赋在那头顿了顿,接着“嗯”了一声,声音低沉,一听就不是无所谓的态度。
“听她的工作人员说,她要去西沙村,就是她那个当村官的远房表哥那儿,你说的那个京市程家人。不过,去那儿哪里用得着大晚上连夜赶过去?天气又那么差。”高含卉缓缓道来。
这一点汪文赋不会有异议,“你说得对。那你知道她为了什么而去吗?”
高含卉:“如果我知道,我现在就会忙着去解决、去处理,而不是打电话给你。我就是不知道,心里没底,要找你商量商量,毕竟她前两天刚见了你以前那个手,她连夜往那儿走,还可能因为你的事儿。”
汪文赋沉默来。
确实,他也是这样担心的。
而且,高熙会冒着大雨连夜往那儿走,就足以说明,她拿到了很不一般的线索,甚至很有可能找到了证据。
要不然,何必这样着急?生怕被他们半道拦截一样?
“你的人还跟着她吗?”高含卉问。
汪文赋:“没,出县城之后我就让他们回来了。那段路大晚上的就没什么车,跟在后面立刻就会被察觉。”
“我也是,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完全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了。”
汪文赋冷笑一声,“往那一方向去,还不都是我的地盘,我已经通知下去了,路的岔口都让人盯着,她要往哪里去,我不会不知道。”
高含卉:“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等她把事儿办成,就什么都晚了。”
汪文赋沉默着。
高含卉:“荒郊野岭,大雨磅礴,那段路本就不好走,雨天又路滑,你说一个不小心,发生了一场车祸,也是有可能的。”
汪文赋还是沉默着,半晌,他“嗤”地一笑,“怎么,想要我做?可她的目标一向都是你,查我都只是顺便,这次她八成还是为了你的事儿连夜赶过去的。”
其实汪文赋还是自负,他觉得自己的事儿已经处理得挺干净,一个黄『毛』丫头不可能找出能压跨他的证据。
高含卉沟了沟唇,捏着手机,道:“我的那些事儿,可不都是你帮忙?即便为了我的事儿过去又怎样呢?一旦被揪出来,我俩还不都在一条船上,要翻那就是一起翻。”
汪文赋轻轻笑了笑,“你说得对。不过,这段电话我可录音了,往后,你可不能做伤我心的事儿啊。”
高含卉心一横,“行,录就录吧,咱们这关系,难道谁还能彻底摆脱谁不成?”
高熙这事儿拖不得,得解决,至于汪文赋……只要不出事,他还是她的伴,等到真的出事的时候,再想法子处理干净不迟。
只要她回了江城,什么都好办。
-
那一晚,谁也没睡。
汪文赋披着他的虎纹大貂,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茶几上放着他的手机。
他静静地等待着手机铃响。
客厅里的摆钟“咯哒咯哒”地响着。
外头的雨似乎小了,从噼里啪啦变成了淅淅沥沥。
当摆钟的指针指向了零点二十的时候,汪文赋的手机铃自然响起。
在可以称得上寂静的客厅内显得很突兀。
汪文赋往翘着的二郎腿,身子前倾,拿起手机,“喂?”
他等着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人说:“汪哥,你确定他们走这条路吗?到现在还没看到你说的那车牌号的车过来啊,我们这大卡都在这儿等半天了,按说早该到了吧?”
汪文赋皱起眉。
不应该啊,岔路口都有他的人盯着,他们没有变道,一直往西南方向往前走的。
差不多也是这时候,已经回到家里、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等消息的高含卉接到了她秘书的电话,语气着急,“高经理,不好了,高熙的车在半道出了车祸!车子掉悬崖冲进了河道里!车子到现在还没能拉上来,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高含卉勾唇笑起来。
汪文赋在这方面的办事就是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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