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高熙改签了航班,决定见完高含卉再回去。
程禹笑了。
他发现他舍不得高熙走。
明明知道高含卉找他说的也无非就是那些的没的,他其实并没什么兴趣浪费时间在高含卉身上,也没有必要非要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告诉高熙。
但他还是说了。
看吧,高熙果然返回来,还改签了机票。
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呗。
当天下午,他们就去拘留所见了高含卉。
因为高含卉只说要见程禹,所以高熙并没进去,坐在车上等。
程禹则见到了高含卉。
短短几日没见,高含卉的变化很大,她双手戴着手铐坐在桌子的一边,一头的长发被剪去,脸上没有了精致的妆容,皮肤松弛不少,变得苍老无比。
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也不太好,见到程禹进门便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目光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突然变得很亮,只不过伴随着眼眶突起,更显得她状态差。
但很快她就被旁边的狱警给按了下去,强迫她又坐回座位上,“安分点,别『乱』动!”
程禹走过去,挪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随后狱警也走了出去,但没走远,站在门口。
在看守所里的对话自然没什么保密『性』可言,不仅预警走远给他们单独对话的机会,房间里也会监控。
程禹刚坐下,高含卉就已经先开口道:“你来了,你看到新闻了对吧?阮沛玲出车祸了,你肯来见我,就说明你对此也是心不安吧?是不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信错了人,被人当枪使了?”
果然,程禹猜得没错,高含卉会拿此事说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含卉就继续道:“你不会觉得是我指使汪文赋做的吧?你应该没那么傻吧?你看看现在,汪文赋逃逸,我进了看守所还被我爸放弃,阮沛玲出了车祸,利益人还不都是高彦坤一家吗?你现在总该知道,这一切都是高熙布的局吧?虽然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让汪文赋听她的话去对付阮沛玲的,但是,她就是幕后主使,这点应该已经很明确了。”
高含卉扯着嘴角,讽刺地笑起来,“你现在还觉得,高熙做事底线吗?你可以说我罪有应得,但阮沛玲可没做什么,她跟昌丰县里发生的事儿,一点关系都没,高熙却只是因为阮沛玲成了新的高太太,就像她动手。就这,还能叫有底线?何况,这次车祸还死了别人吧?听说还辆路过的车被波及。看吧,高熙就是这么个可怕的人。”
程禹一直沉默地坐着,静静地等她说完,才开口道:“你在里面,消息倒还是灵通。今天你把我叫来说这些,就是想让我保你吗?”
高含卉没有立即回答,只盯着他道:“你被高熙利用,不生气吗?高熙和汪文赋合谋害人,难道没有触到你的逆鳞吗?你觉得,像高熙这样心狠手辣为了利益能残害无辜的人,等某一天,你不能再被她所用,而你知道她的秘密,她会放过你吗?她不会的。”
她顿了顿,道:“如果你把我保下来,至少,我可以帮你。你还年轻,些事情不懂,的时候,人就是需要帮手,了帮手,自己还能干干净净一身清白。”
程禹听到这话,了,“你是指阮沛玲吧?阮沛玲拿你当刀使,想让你把高熙永远留在昌丰县里,而不脏了自己的手?可惜你们合谋利用汪文赋要把他舍弃被他知道了,所以他逃亡路上还要给自己出口气,对吗?”
高含卉一滞,颤了颤嘴唇,“你不相信我说的?”
程禹:“你为了让我帮你,可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你要是想让我相信,就拿出证据,否则我怎么会相信你?你说的这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熙熙高中都还没有毕业,就是一个小姑娘,被你说成心计极深的样子,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当然,这话是说给狱警还监控听的。
他道:“而且,你做得那些事情抹不掉,法律摆在那里,没有人能保你。不要白费工夫了,这个精力,还不如好好配合调查,让自己能减点刑。”
程禹说完后,起身要走。
高含卉立刻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叫住他:“你等等!”
程禹回头看她:“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高含卉默了下,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没报太大的希望,只是最后的挣扎,所以在发觉程禹态度坚定之后,她反倒从着急绝望慢慢变得平静下来,然而,脸上去浮现了诡异的容,“你不相信是吗?那你就看看吧,今天高熙能让人撞阮沛玲,明天她就能撞高彦威,甚至能撞高培,在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还会轮到你。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用车祸这个方式吗?他们在复仇呢,高彦坤的车祸害得他残疾,他能忍?不会忍的,他要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还那些挡他路的人,他都想撞死呢!”
程禹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高叔的车祸不是意外?你知道些什么?”
高含卉没解释,只是抿着嘴诡异地笑着道:“你看着吧,高彦坤、高淳、高熙他们,不把所高家人踩在脚下,是不会罢休的,他们的手段只会比我更狠辣!等他们从我爸那里彻底夺了权,就会变成内部的斗争,豪门不就是这样吗?一代又一代,周而复始地斗,直到家族败落,都是这样的,他们跟我、跟我爸,都没区别,什么底线不底线,都是放屁!”
高含卉说完后,把狱警叫回来,跟狱警离开。
她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地为程禹解释,她自己既然已经没有前路,那么,在她进监狱前,也得在程禹心里种根刺,说不定哪天程禹就会看清高彦坤一家的面貌,从而站到他们对立面上呢。
她就是要使各种办法让高彦坤一家不好过。
程禹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高含卉离开,随后,才转身走出去。
他当然不会真的听信了高含卉的这几句话。
但是,倒也不必全然不信。
高含卉的意思,高彦坤的车祸不是意外,在这一点上,也许她说的就是真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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