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沈岁和附在江攸宁耳边说了很?多遍“喜欢”。
说第一遍的时候还很?生?涩。
但说得多了,便愈加熟练。
江攸宁抱得他极紧。
她的泪落在他背上,落在那些错落无序的肌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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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三天假,沈岁和跟江攸宁便又在家窝了三天。
江攸宁算了一下,这个月她请了近半个月的假,上班的天数寥寥无几。
她已经着手写辞职报告了。
或许,还没等她交辞呈,hr就会来找她谈话?,跟她谈工资补偿的事?。
他们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沈岁和比以前还体贴几分。
这几天吃完饭后都是他洗碗。
江攸宁一如既往淡漠,问话会答,只是不会主动找沈岁和说话。
沈岁和便以为这些事?都过去了。
提过要?孩子的事?情之?后,沈岁和便开始备孕。
他把家里的烟都收了起来,酒柜也上了锁,每天晚上吃过饭还要?带江攸宁去散步。
冬天太冷,江攸宁其实懒得出门,但沈岁和坚持,她便也跟着去了。
反正锻炼身体也没什么坏处。
他们的生?活似乎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元旦假期结束之?后的日子就跟插上翅膀似的,过得飞快。
其间路童关心过一次,问江攸宁提离婚了没,江攸宁说打算年后再提。
中国人对于过年这件事有特别的执念。
辞职要?等年后,离婚要?等年后。
也倒不是为了辞旧迎新,只是等到年后,一些事?情处理起来要更容易一些,受到的外界声音更少。
年后辞职是为了更好找工作,年后离婚是为了可以在过年回家的时候不被过问。
正好,江攸宁两件事?一起做了。
做完之?后就能给自己留出很长一段时间来整理心情。
这段时间,就当是她给自己十年暗恋结尾的整理。
她再贪恋一点点好,留最后一段美好记忆。
这样,往后她回忆起这段婚姻来的时候,不会太苦。
回忆起沈岁和,还能是笑着的。
想明白了很?多事?,江攸宁的心态便放得很?平。
只是在他们日夜相处的点滴之?中,她仍旧会在不经意间心动。
是出自本能的怦然心动。
甚至沈岁和会偶尔跟她谈起未来的规划。
他说如果有女儿,应当会跟江攸宁一样乖。
在某些阳光温暖的日子里,沈岁和也很?温暖。
江攸宁甚至会想,如果她们真的有了孩子,她应该会心软吧。
可是这段时间,她以备孕为由都让沈岁和做了避孕措施。
更何况,他们本来做的次数就不多。
这段婚姻,看似名存,实则各怀心思。
江攸宁公司的年会时间定在年前的倒数第二个周五,时间定了之?后,就有人问她今年带不带沈岁和一起来。
江攸宁恍惚了下,笑着拒绝。
且不说年底是沈岁和律所比较忙的时候,换作平常,他也不会向来参加年会这种“无意义”的聚会,上次跟她来团建也是因为她生?了气,但她总不能次次都生气。
大家打?趣她是在金屋藏娇,她笑了笑便也过去。
往年年会带家属的人还不多,但今年大家就跟百花园里的花在争奇斗艳一样,几乎都带家属,而且不止法务部。
江攸宁有好几个其他部门相熟的同事?,今年好像也“枯木逢春”,人事部统计名单的时候说几乎80%的已婚人士都带家属来,问江攸宁怎么不叫家属,江攸宁还是那套说辞:他忙。
嗯,反正都忙三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年。
但难得的,沈岁和一月末的时候问江攸宁要?不要?去将参加律所的年会。
他问得时候语气还算诚挚,江攸宁便问:“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29号。”沈岁和说:“今年比较人性化,都带家属。”
“我们公司也是那天。”江攸宁婉拒,“我不去了。”
沈岁和闻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年前最麻烦的事?情还是打扫家和备年货。
但江攸宁有慕曦,备年货这种事?情只需要?抄作业就好。
打?扫家,她必须要亲力亲为,每天做一点点,<君莱>的面积大,房间多,基本上往年她都需要?慢慢打扫一个月。
今年换到这边来,来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一次清扫,只需要?再粗略打扫一下就行。
而今年公司的事?情也挺忙,再加上她常请假,有时周末都得加班,所以事情都堆到了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她今年也不打?算一个人默默打?扫,提前半个月她就通知了沈岁和,让他把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空出来,跟她一起打扫卫生。
沈岁和愕然了两秒,尔后欣然接受。
年会跟往年大同小异,周五下午全公司集体下班,驱车去往公司定好的地方。
江攸宁公司人多,所以包了聚香阁的三楼。
同事?们纷纷打趣,看来今年公司挣钱了,年会的地方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往年大家去的地方都是四星级,今年竟然来了五星级的聚香阁,而且整整包了一层,后来又不知道是哪个同时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今年是因为总裁的小舅子晋升了聚香阁的高管,所以来这里吃饭可以走员工内部价格,算下来价格跟往年还是一样。
大家又恢复了对公司抠门的印象。
江攸宁坐在喧嚣人群中间,也不怎么说话,法务部有几个“交际花”,根本轮不到她出马,她只需要?坐着,偶尔敷衍笑笑就行。
年会还要?出表演节目,赵佳以前学过街舞,节目的重担自然交到了她的身上。
寒暄过后,七点半就开始上餐,大抵一个小时,酒足饭饱,大家便开始“文艺汇演”。
江攸宁自始至终只是看客。
晚上九点,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江攸宁觉得包厢里闷,便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宁宁。”赵佳看到她起身,“你去干嘛?”
“卫生间。”江攸宁客气地问了下,“有
人一起去吗?”
大家纷纷摇头。
赵佳:“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江攸宁说:“我认识地方。”
她一个人出来,外边的空气果然要好得多,她最喜欢聚香阁的不是它家的饭菜,而是它大堂里弥漫着的香味,应当是檀木香,闻着特别平心静气。
包厢是欢声笑语,走廊是安静寂寥,一道门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江攸宁先去上了个卫生间,然后洗完手出来便在拐角僻静的走廊处倚栏杆站着。
聚香阁的一楼是完完全全的大堂,没有散座,从有客人的地方才开始算一楼,所以他们的三楼实则是四楼。
站得高,风景也更好些。
江攸宁俯瞰了一会儿,楼下忽然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三楼同样的位置,跟她的姿势一样,弯着腰慵懒地俯瞰楼下,江攸宁正好能看到他的头顶,他头发最近好像一直没修剪,有些长了。
他站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盒烟,修长的手指将烟在指间翻转,他放在鼻下嗅了嗅,很?长时间都没点。
就在他要?把烟放回去的时候,一个男的站在他身边,给他递了个打火机过去。
啪嗒。
明亮的火光在瞬间亮起,点燃了烟。
青灰色的烟雾在他们面前缭绕,他不知道跟那男的说了些什么,那男的很?快离开。
二楼的走廊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江攸宁看了会儿,头探出去些喊,“沈岁和。”
她声音温和,喊得时候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沈岁和听见这道声音,下意识把烟往身后藏,在四周环顾了一圈。
“我在这。”江攸宁说。
沈岁和这才抬起头来,他瞟了眼,良久没说话?,身影也消失在走廊里。
江攸宁的笑也在瞬间消失。
没意思。
她起身往包厢里走,但脚步刚迈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江攸宁。”沈岁和喊她,“你看多久了?”
“也没多久。”江攸宁说:“就从你把烟拿出来的时候看见的。”
沈岁和身上酒气很?重,他的衬衫凌乱褶皱,最上边的那个扣子也开了,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着红,头发果然是长了,额前的刘海儿全垂下来都快遮住眼睛。
沈岁和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良久之?后,终于泄了气,“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江攸宁说:“抽支烟而已。”
“我还喝了酒。”沈岁和说着往前近了一步,“说好备孕的,我……”
“没事。”江攸宁说:“孩子的事?也可以往后推一推。”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沈岁和看着莫名觉得不对劲。
江攸宁这种状态不太像是一个备孕妻子的状态。
以前是她提出来的想要孩子,但她现在对孩子的态度很无所谓。
沈岁和把自己的烟拿出来递给她,江攸宁挑眉,“什么意思?”
“你扔了吧。”沈岁和说:“我不抽了。”
他的手在空中悬了很?久,江攸宁才慢慢拿过来,“那我收走了。”
其实这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只要沈岁和想抽,他可以再买很多。
江攸宁也没戳破,把烟拿过来之后走了两步,然后扔到了最近的垃圾桶。
她甚至没去看烟盒里还剩多少?。
只是凭借手感来掂量,估计剩得不少?。
“你们公司也在这?”沈岁和问。
江攸宁应,“嗯。”
“大概几点结束?”
江攸宁看了眼表,现在快九点半,她们包厢里已经进行得差不多,“十点应该就要?散了。”
“那我也十点走。”沈岁和说:“一起回家。”
“好。”
江攸宁应答得很?痛快。
沈岁和又问,“你要?不要?下去?”
“嗯?”江攸宁疑惑,“做什么?”
沈岁和的唇角忽然往上勾了勾,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尽显慵懒,斯文又禁欲,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就是因为你不在,我才被灌了这么多酒。”
他说着,音调上扬了几分,似是在告状,“老裴把阮言带来了,就喝了三杯,剩下的都我喝了。”
“我们总裁也喝了不少?。”江攸宁佯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能者多劳,你酒量挺好的。”
沈岁和愣怔了两秒,他一时间没听出来江攸宁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反讽。
他忽地笑了。
“江攸宁,我酒量多少?,你不知道?”沈岁和那双狭长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魅惑,尤其是他眯着眼看人的时候。
多情至极。
江攸宁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别处,她脸上泛着微笑,“比我好多了。”
沈岁和:“……”
良久之?后,他笑:“那也倒是。但,我不太想喝。”
“那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吧。”江攸宁说:“懒得下去了。”
“好。”沈岁和看她头发乱了,便伸手将散落的头发给她别到了耳后。
“你叫代驾开你车。”江攸宁说:“我开车回。”
“你没喝酒?”沈岁和闻言凑近她身边,轻嗅了嗅,“有酒味。”
江攸宁轻扶了他一下,“是你身上的酒味。”
“很?重么?”他抬起袖子闻了下,不禁莞尔,“好像是。”
“你喝了多少??”江攸宁问:“五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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