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七十三只小黑子（1 / 2）

论演技这中事, 黑子哲也从来没有认真练习过。

说来也有趣，一个平日里表现正经的人，哪怕他在愚人节一本正经说着假到不能再假的谎话，周边熟识他性格的人, 第一反应也很少会是“他在说谎”。

与之相反, 若平日里性格轻浮, 以作弄人为乐的人, 哪怕一本正经说着十分重要的话，身边人也会因前车之鉴过多，不会在第一时间相信。

狼来了莫过于此。

论黑子哲也给曾经队友们的印象, 横竖逃不过存在感低、对篮球极为认真、看起来瘦瘦小小，在团队中却能发挥大作用这些方面。按照桃井五月不知加了多少层滤镜的看法，那便是清澈透明，如水一般的少年。

没谁想过，他会心知肚明是骗局的情况下，一本正经将谎言层层叠加。

需要的仅仅是略显迟疑的口吻, 以及犹豫不决的闪躲眼神而已。

为了更进一步交谈，两位身形相差不远的少年，来到会场边缘的卡座, 也方便避开大多冗杂视线，图个清静环境。

黑子哲也依旧显得局促，不过两个多月未见, 他的生活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会出入这中本属上流社会的酒会，让他尤为不安。

好在赤司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远离人群之后，似乎连沉闷的空气都清新不少。黑子哲也不着痕迹长叹一口气，像是终于能恢复正常呼吸功能, 为了不显得狼狈，悄悄趁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压迫感减淡时机，平复自己因紧张狂跳不已的心脏。

这一切微小举动，尽数落入赤司征十郎眼中。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抿着嘴，攥紧手中倒满果汁的玻璃杯，抿了口饮料试图减缓紧张感，最终还是苦笑着，疲惫无比的将杯子放回原处。

黑子哲也叹气：“抱歉，听到这中莫名其妙的话，赤司君也会很为难吧。”

“不会。”

坐在另一旁，身穿浅灰色礼服的红发少年摇摇头。他语调平稳，尽可能迂回地询问说：“新的监护人，包括他手下的人，有在生活中为难你吗？”

当前状况，他还是对黑子哲也的处境所知甚少，无法想到很好的解决方法。既然无法避免开，那尽可能问清楚为好。

“嗯……我不是很太懂赤司君对为难的定义。”

黑子哲也的回答很是迟疑。

他苦恼地蹙起眉头，目露不安，连口吻都充斥满亏欠之意：“如果说森先生收养我是为了培养继承人，强行让我学习的东西，也是为了将来着想吧。反而是我没有尽到这些义务，很对不起森先生的培养。”

赤司征十郎：“……”

这中明明被对方卖了，帮着数钱不说，还觉得自己被卖的价格低了，反而亏欠对方不少的想法就很糟糕。

但考虑到对方是在日本猖狂无比的黑手党，手段不必多说，哄骗一个刚国中毕业的学生自然是易如反掌，他真的没办法指责黑子哲也做错了什么。

“那我就直说好了。”少年的目光有着不属于他年龄的威慑力，配合上那双只能用威严形容的异色瞳，严肃不已，“哲也你的恋人，是什么情况？”

这也是赤司征十郎站在朋友角度，最担心的一点。

原因无他，双方无论年龄还是社会地位，差距都大到堪称离谱的程度。

六年的年龄差，放在正常情侣中算不得什么。但一方为未成年，另一方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成年男性，很难让人不怀疑，年长一方的意图为何。

直白点说，他真的很担心黑子哲也被所谓的恋情控制住。对方既然是黑手党，最糟糕的状况，甚至得考虑到那些人常用的肮脏手段。

他不想让黑子哲也就此毁掉。

“我跟中也君，也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谈及恋人相关问题，少年意外没有觉得窘迫，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自然，不过在陈述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最开始的契机，同样在森先生那里见到的，不过那时没有多少交流，也不知道他是黑手党，不过一起看了几场电影。”

黑子哲也好似陷入回忆，伸出手指，回忆看过的一部部电影名：“像是什么《忠犬八公》、《一条狗的使命》、《豆柴小犬》之类的。”

如果在场的是其他人，这里免不了吐槽一番，怎么全是跟狗有关的电影，但赤司征十郎不会。

几部电影全是两人确定关系后，极为偶尔的约会时一同观看的，直接被黑子哲也加工一番，挪用到为了解释时间线的谎言中。

“被收养之后，中也君被森先生指派为我的体术老师，知道他比我大那么多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当然，后来因为我怎样练习都没效果放弃了，那段时间渐渐觉得性格很合适，生活步调上意外的合拍，才决定在一起的。”

“森先生似乎很乐见其成，没有反对过。”

赤司征十郎：“……”

当然不会反对了。

这根本就是自己赶着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送，主动把缰绳塞到港口黑手党首领手中，白送都没有这么送的！

他的人格转变，似乎只针对篮球方面的事，并未影响日常生活。哪怕国中最后关系紧张，跟队友之间的情谊远不如二年级全中之前，真遇到关乎一辈子的大事，他照样会站在友人角度担忧。

实话说，哪怕自小接受英才教育，赤司征十郎也是第一次面临这中让他焦躁不已的处境。

学校是学校，家庭是家庭，他将双方分的极为清楚，不会混为一谈。但是现在，他尤为珍重的朋友成为谈判桌上的筹码，敌人光明正大用阳谋要挟，他确实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