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是抑制剂。
他忙用通讯器联系上外面的乔伊斯中校, 在矿洞口发生爆炸时,乔伊斯就注意到了异样,却只能围着塌方的矿洞口兜兜转转寻不到解决之策。
听到雄虫因中了蛊虫, 发情期被催化,乔伊斯忍不住大爆一声粗口。
他娘的雄虫国度!搁这儿阴他们呢!
谁也没有带上抑制剂——哪个雌虫会带随身抑制剂?这年头哪怕是雄虫, 也没几个会随身带的。
毕竟发情期的解决方法再简单不过, 真没必要为了“守身如玉”这种老掉牙的思想,活活给自己找罪受。
按以前的乔伊斯,他定是这么想的,指不定还得劝里面的莫尔少校亲自上阵。可现在, 他也不由觉得冥冥中有股荒唐的天意, 一半是可笑,一半又有些悲哀。
可笑是替这局面, 悲哀是替着顾遇。
这只雄虫所做的努力, 即使是乔伊斯也看在了眼里。或许这些渺小的抵抗显得天真、幼稚且不成熟,但没有谁能否认那股竭力抵抗的决心, 也没有谁不会为那天真背后的真挚所动容。
但命运, 往往会开这种自以为幽默的玩笑。
乔伊斯嗓音沉了沉, 作为在场仅次于顾遇的上级,像主心骨般定下声说:
“按顾上校的命令, 离他远一点。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 就是相信他。”
相信他,能撑过比一般情形还要来势汹汹的发情期。
“我和副官会尽力早点把矿洞掘开, 但按最快速度, 也要等到晚上了。”
里面是帮不上忙的, 坍塌的矿洞口形成了一种巧妙的支撑体, 内部的擅动甚至可能致使新一轮塌方的发生。
等到晚上……
莫尔看了一眼远处角落里蜷缩的雄虫, 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不能亲身理解发情期到来的痛苦,因为他从未体验过,只偶尔在中学生理课上听过点课本上的知识。这种未知的痛苦让他更加心焦,却帮不上一点忙。
但莫尔能想象得出,发情期之于现在的顾遇意味着什么。
这是身体的本能在逼迫身体的主人投降,施之于穿心剧痛,施之于**严刑,如巨石压着那只雄虫的背脊,逼迫他低下不肯屈服的高傲的脖颈。
**与疼痛是交织的。
就像爱陆沉,给予顾遇的两重天的感受。幸福与哀痛难舍难分,始终杂糅在这场爱情之中。
他一手攥紧了地上的沙石,五指深深插入地面,沙砾磨损着掌心手背,另一手则指头扣进石壁,希冀于这点疼痛能使他转移注意,获得救赎。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细想,都不能深思,都属于漫长的无尽煎熬的一部分。
顾遇确实以为自己能撑住的,毕竟他曾有过独自对付发情期的经验。
可仅仅熬了十分钟后,无情的蛊毒便如喷薄的岩浆从身体猛地扎进脑子里,冲得他仅剩的理智溃然无存。
顾遇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也忘了,甚至连身处发情期这事都想不起了。
他只留住了本能,与滔天剧痛和**斗争的本能。
熬过去,忍过去。
为了什么,却是不记得了。
莫尔眼见着远处角落的雄虫,从倚扶墙面,又顺着石壁逐渐倒地,到现在整个身影蜷缩在阴影里,痛苦的十指深深蜷进沙石之下,渗出惨淡又灼眼的血红。
莫尔的心,随之剧烈地揉碎撕痛。
“他坚持不了的。”言墨站在他身旁,淡淡地说,“这样下去,始终不得发泄,他的身体机能可能紊乱,未来留下后遗症。”
莫尔蓦地心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光是挺过去……不行吗?”
言墨瞥了一眼远处阴影里的雄虫,复垂下眼道:“这是蛊毒,不是一般的发情期,两者不一样的。蛊毒是毒,如果不经正当治疗或发泄,可能致使以后的发情期都变得紊乱无规律。”
他顿了一顿,说:“而军部,不会允许这样的雄虫进来的。”
莫尔心里涌起难以言喻的荒唐感。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仅仅因为顾上校是雄虫,就必须遭遇这些吗?”
言墨这时抬起了他的眸。
这只高瘦的雌虫明明身形高其他虫许多,却最爱垂着眼睛,无声无息地降低他的存在感。可等他抬眼时,莫尔才注意到那双琉璃般的瞳仁。
其实是很好看的颜色,但却不是单纯的澄澈,总若隐若无藏了些别虫都猜不到的思绪,沉淀着复杂的杂质的灰。
他静静注视着莫尔,像要望进他眼睛里似的,说:
“但你可以帮上忙,莫尔少校。明明你我都再清楚解决之法不过——难道你情愿无动于衷地看着喜欢的虫如此痛苦,眼睁睁看着他朝不可挽回的结局跌落吗?”
他的一字一句,犹如蛊惑。
但莫尔恍惚了一瞬,便陡然往后退了一步,情绪过激地怒瞪着他,说话几乎带上了咬牙切齿。
“言墨,我不能过去!你也不能过去!我们谁也不可以过去!”
言墨仍不变地直视他的眼,微微一动,起了些嘲讽的波澜。
“莫尔少校,明明心里已经动摇,又何必故作大义凛然呢?机会给了你,你不去,倒不如轮到我去帮忙。”
“你疯了!”莫尔横身拦在了他面前,“谁也不能靠近,这是顾上校之前的命令!”
言墨淡淡反问:“可他下这个命令之前,有料到这蛊毒如此凶险吗?——没有吧,莫尔少校?你怎么能确定,事后顾上校是怪你,还是感谢你挽救了他,而让他得以继续留在军部呢?”
莫尔脸色白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重新站稳脚跟:“我相信!我相信顾上校即使日后再也无法继续留在军部,也不会后悔他今日下的命令!”
言墨眼里的讽刺已经藏不住了。
他抬眼看莫尔时,平日藏在角落默不声张的讽刺,此刻全然暴露在阳光之下。
“你相信?你相信什么,莫尔少校?”
“——你相信一只雄虫?”
“你相信一只雄虫为了他口口声声的爱情,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体?你相信一只雄虫,爱另一虫,胜过爱他自己?”
碎发随着他抬眼的动作垂下,随他逐渐偏激的语调颤动。
言墨少有的情绪如此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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