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兄接着道:“虽说花会是在正月十五,离现在还远,但因为其中涉及的人员复杂,节目、摊位众多,以从三天前,我们就开始筹划了。不知道青阳道友对此没想法?”
庙会,最开始只是香会,就是在开春以后,信客们纷纷来观庙中上香,后来又逐渐发展,添加了一些娱乐、商业类的节目、摊位,逐渐形成了花会。
沈万三大着胆子从影壁里探出脑袋:“啊,太了。花会上会来的人,比咱们平能接触到的人多多了,小东家,咱们青福酒楼、春盛酒楼是不需要宣传,但咱们这青福观,藏在小窄巷里,可太需要宣传了!”
张双迎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以我和高师兄才地来说此事。不论青福酒楼、春盛酒楼要不要摊点,我们是打算单独给你青福观留个摊点。”
高师兄凑过来小声说:“我是这么想的,回头我在你摊位旁也立个算命解难的旗子,就打我们都城隍庙的名号,肯定会信众来排签,到候我就引流一部分信众给你,但凡灵验,肯定会回头客的。”
青阳感动地点点头:“挺哈……但我不打算算命。”
“嗯?”高师兄一愣,纳闷,“不算命,你准备搞斋醮吗?那摊点可不够大,而且庙会吵闹又拥挤,万一法事做到一半,人在拥挤下破坏了法坛怎么办。”
“我也不做斋醮。”青阳认真地说,“我要开义诊,悬壶济世!”
鳌拜都忍不住跟着探出头:这臭道士该不会是把前说的话记心上了吧,想要证自己。
张双迎、高师兄也:“……”
本来想顺手拉一把同行,谁料同行突然改行。
沈万三:“……小东家,咱们是宣传青福观又不是青福『药』铺。”
隐晦地透『露』出不太信任的眼神,别的不提,开义诊,就凭小东家这张嫩脸,恐怕也没人敢来给吧?
“那又怎呢?如果真的人来找我,就说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吧。但凡能帮一个是一个。”青阳难严肃地说,“庙会开义诊,是我师父一贯的习惯,也是每唯一一次会主动提供义务帮助的候。总跟我说,在最热闹的候,总最凄凉的人,与其在热闹的候人云亦云的跟着热闹,不如在热闹的候沉下心去体察疾苦,伸出援手让凄凉的人也跟着热闹,这才是修道人该做的事。”
“啊……”张双迎『露』出了惭愧的表情,“令师真是道德高尚,想深刻。说的没错,我和高师兄想浅了,只想到如何争取世俗的认可,却忘了我们本就是外人。度己度人,这才是修道人应做事。”
“?”青阳眉头一皱,“你不要误会,我师父的意是,逆天改命,这才是修道人该做的事。”
张双迎:“……”
……就说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青福观偏殿内黑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唯一的偏窗都被施法堵上了,通往寮房的门更是被死死封住,绝没人能进,也没人能出。
五双神的眼睛,在这异的黑暗中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微光。
赵公:“……我就想问问,我们要在这黑不溜丢的地发多久呆。”
罗睺猛然睁开眼睛:“让你说话了?”
“不是,”赵公抓狂地挠头,“您让我们聚起来,又不说话,我不问问您到底什么吩咐吗?”
都城隍庙那俩道士离开后,魔祖就显很不正常了,最后几口甜点也没吃,神不属地用袖里乾坤一兜,溜进偏殿招呼了一声,表示子夜聚,事商议,就跑了个没影。
这就很奇怪了,要知道半前开始,魔祖就一直留在青福观中,从未离开过,今晚突然缺席,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您不讲,回头可要天亮了!小金贵不出来吗?”赵公试图以理服人……服魔祖,“您事直说,咱们肯定都办。”
“……”罗睺诡异地沉默了一阵,猛地一拍供桌,“你还意问我!不都自己反省反省?”
五灵公:“……??”
反省啥啊,们每天认认真真招财,安安静静啃香,做的很棒啊!
正相觑着,刘元达敏锐地听到身边传来衣裳摩挲声,还响,显然是人故意发出来的。
刘元达:“……”
不会吧?不会吧!
刘元达一边在心里震惊地想,一边试探地说:“马上就是春节了,一一度的日子,小金贵若是为我们做斋醮,估计也就在那会儿。但这一来,我们虽然给小金贵招了不少财,却一点没用到自己身上,我,不如我们为小金贵置备一套新的法衣?”
“算你点良心。”罗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话,扔开袖子,从怀中掏出一道白光。
就连一向不爱出声的钟士秀和史文业都不禁倒抽一口气。
想当,混沌未开,盘古尚在孕育中,世间就存在三千魔神。
罗睺那候就是三千魔神中的佼佼者,后来盘古诞生,拿起盘古斧追杀三千魔神,为开辟的天地收割气运,唯少数几个幸存下来,罗睺便是其中一,另一位如今名号如雷贯耳的,则叫做鸿钧。
两人本是不死不休的敌手,却不知为何选择联手,成就圣果,共镇大道,升至三十三天外。于是,鸿钧成为道祖,执掌大道的一半,镇守世间纯阳;罗睺则成为魔祖,执掌大道的另一半,镇守世间纯阴。
罗睺身上的千重黑纱,便是由世间纯阴变,而刚刚掏出的那道白光,显然是一缕世间纯阳。
“这、这……”赵公张口结舌,一间就连什么魔祖设陷暗害道祖类的脑洞都了。
“这小子自称是三清的曾徒孙,那也算是鸿钧的门下弟子吧?”罗睺理当然地说,“刚刚我上去问,怎么连个见礼也没,还不抵我这个外人,鸿钧就给了缕这玩意儿打发我。”
“……”赵公口水都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卑微地想,我也想被道祖用“这玩意儿”打发……
罗睺又从自己袖上捋下一缕世间纯阴:“你们快点搞那行头,到候便这两束纯阴、纯阳气绣到法衣背后,做对阴阳鱼儿。”
罗睺沉『吟』了一下,又把背后的青氅拨到前,遗憾地顺着梳了梳:“可惜这东西不掉『毛』呢……”
不然就直接拿这『毛』找织女去织法衣,不比让赵公们找材料强多。
“……”赵公不禁流下了酸酸的泪水。
为什么,的亲师父通天教主也没给过这的待遇呢。
难道,不是亲的才更香些吗?
·
比起春节,先到的是天尊师祖圣诞。
纳兰容若作为观中一员,也准备参加祝寿仪式,刚庆贺仪式是在圣诞日的前一天晚上举办,于是下了课后,小窄巷的孩子们都跟屁虫一地跟来道观热闹。
“哇……久不见,大哥哥越发了。”妞妞捧着脸观中的那袭紫衣。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那法衣分两层,里一层为不透光的结实布料,外一层轻薄更比天边紫霞,薄如蝉翼,且透光变『色』,如沐金日。
以前妞妞总觉,虽然大哥哥穿什么都,但洗发白的道袍还是蛮拖累颜值的,现在换了这么一身如云似霓的紫『色』法衣,风一吹,那宽大垂地的两袖便飘然卷起,总算和大哥哥的颜值还风流蕴藉的自来卷配上了!
青阳也很喜欢,尤其是这法衣是师兄们和某位不愿透『露』真名的人一起送的,这意义就更加不一了。
但……
今天是元始师祖的诞辰。也是正式为铜像开光日。
青阳『摸』『摸』身上宛如云霞般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与摩擦的法袍,些歉疚,但仍是坚定地走上法坛。
可以供奉“师祖”,青福观的主殿虽然供奉的是三清师祖,但偏殿也不比主殿小多少,照可以添置神像、牌位。如果“师祖”喜欢甜点、荤斋,可以一切照旧,但不能接受,这么“错位供奉”下去。
三清铃响,神鬼咸钦。青阳重新专注地祷念起请神的咒,踏着禹步,这一次更加咬字清晰地着重突出诸位师祖的尊号,绝无一次疏漏,铃声停下,铜像也放『射』出大道青光,但青阳的心却往下一沉。
没来。
的请神与祝寿都被截胡了,根本没上达师祖们的天听。
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院浴房。
因为观里只一个活人,那浴房便是唯一一个不会『露』馅的地,送神仪式的准备都在那里备。
“——你敢?”
一道如金戈相撞般冷锐的声音,带着勃发怒气,自上而下压迫、震『荡』着青阳的神魂。
——糟了。
青阳只来及产生这一个念头,就被对顺着联结汹涌而来的神力与威仪冲刷到失神。
斋醮的目的是令法师与神间产生联结,从而让法师能聆听到神的声音。而与此相对的,法师全身心地向神敞开自己的神魂,神自然能透法师的一切心。
青阳只觉自己像是钟里的兔子,晕乎乎地差点一个仰倒,下一秒就倒入一个阴凉、冷硬的怀抱,天旋地转中被携带着翻倒在自己寮房的床上。
青阳头晕目眩了一会,不容易才恢复视线,目光及处,便是一片墨『色』洇染的黑白。
罗睺的身上除了黑与白,几乎没旁的颜『色』,黑白的接线分,就连阴影轮廓都仿佛带着与的诛仙剑一般的锋锐和冷硬。
的五官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赞美出的冷峻,世间意优秀的水墨画也画不出这般的完美,总让人觉但凡哪一笔淡了、哪一笔浓了,都不合宜,而却生恰到处。
脸上也少血『色』,皮肤像是映着月光的冷玉,唇是一片苍白,更显的眸子黑如深渊,五官轮廓深邃。
似乎是察觉到才通过神魂间的联结呵斥,令青阳难以集中注意,罗睺切断了联结,一手锁住青阳的两只手,使劲摁在枕头上,以免对找机会结法印,另一条手臂箍住青阳的腰,锵金鸣玉的冷锐声线因为抑制着怒气而压低:“你怎么可以?穿着我送的衣服,要送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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