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省去玩家之间慌里慌张的互动, 同上次一样,四面墙壁缓缓上移, 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道路的尽头,是壁纸上所出现的那些矮矮的小平房。傍晚时分,鸟雀嘶鸣着振翅飞过,扑簌簌抖落了满天空的尘埃。
稻田分布在两边,倒映着褶皱不堪的夕阳。
老玩家早有经验,二话不说便沉默朝着村子所在的地方走去。后面的新玩家, 犹犹豫豫地转头看看其他人,又看看自己,慌慌张张地跟上队伍。
除了前面的村落,后面全是荒无人烟的稻田,除了稻草人,再无作伴的对象。眼下天快黑,他们除了跟上同伴,便再无其他的选择。
留在这里,谁知道等天黑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到了村子近处,远远的便有个弓着腰的矮个子小老爷爷拄着拐杖走上前:“邻村的客人们呀, 老头子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快进来,快进来说。”
右侧的红瓦二层楼小楼房貌似就是村长的房间,大门大大地对外敞开着, 堂屋内陈设简单, 只有一张桌子, 和几条长长的椅子。
这老头子和上场游戏的迎宾看起来不大一样, 他的样貌看上去要正常得多, 即使丑,也丑得平平无奇,普普通通。只不过,即使脸上挂着迎客的笑容,眉头上也始终笼罩着一层愁云,面容枯槁,仿佛正在受着什么煎熬。
在众玩家落座的时候,他便一边倒水,一边和众人说话。
从他的口中,谢愁愁知道了他们这一次的来意。
这个村庄最近怪事频发,每到夜晚,村民们都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曾经有小孩说,曾在窗外看到一闪而过的红衣身影,十分可怕。
起初,村子里没人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所有人都将之当成了孩子的荒唐谎话,直到——那个小孩身死在家中。死状凄惨,父母的哭声生生震落了枝头的叶。
但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再后来几天,每天都有孩子死亡。
死到现在,村子里只剩下六个孩子了。
为了守住这仅剩的独苗苗,村里朝隔壁村发出了求救信号,终于得到好消息——隔壁村据说有一群很有本领的人,可以上门保护他们的孩子。
于是,两方合伙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让这群人伪装成孩子的父母,代替父母,在这几天内照顾好孩子。
而孩子的父母,则去城外,更远的地方,寻求除鬼大师的帮助,来回加上中间停留的时间,大概需要八天。
旁边有新玩家听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也太夸张了吧?就剩六个孩子了还要我们保护,咱们这儿可有十二个人啊,十二换六,亏不亏啊!”
村长白眉毛下面的小黑眼珠子转过去,默默瞅了一眼说话的男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早先就说过不同意,是你们村长那个王八蛋非得告诉我,说你们可以,你们行。唉,既然几位感到为难,那我也不勉强大家,诸位自己回去吧,恕不远送了。”
一位老玩家白了一眼那个新玩家,赶忙拉住村长:“大爷您别生气别生气,他说着玩的,我们答应你的事情,肯定能做到,您放心,我们绝对会尽我们所能,保护好村子里的孩子。”
听到这里,村长的白眉毛才稍稍舒展了些。
他叹了口气,道:“有你这番话,我才松了口气啊!那些鬼怪很聪明,你们进屋子里保护孩子的时候,要尽量伪装成他们父母的样子,不要露馅,万一露馅,肯定会激怒他们,到时候就糟了,他们虽然目前还没有杀过大人,但是怒起的时候,就是条狗也不会放过。”
孩子还没有看到,众玩家们就要先被拉去做个伪装。
按照规定,男女一组伪装成夫妇,混入孩子家中,在接下来的八天时间内,保护好孩子。
玩家们叫苦不迭。
这哪儿是来保护孩子的?他们不会舞刀也不会弄枪,手无缚鸡之力,分明是来当活靶子的。
但是,挣扎下再死,和直接死之间,稍稍权衡一下,大家最终还是选择了挣扎。
起初和村长交谈的那个老玩家,是个染了奶奶灰的年轻男子,他的样貌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说话的时候却沉稳得很。
换衣服的时候,奶奶灰将几个新玩家拉到面前,严肃正经地道:“之前没提前和你们说过,但是你们应该清楚,这里——除非按照正常流程通关,不然都只有死路一条,谁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试试。”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扫过之前吐槽的那位新玩家:“还有,刚刚那样的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了,你自己不想活命可以找个地方自杀,要是害死了全对的人,我和你没完。”
皱眉说话的时候,气势很足,几个胆怯且还在游魂状态中的玩家,被他吓得打了个寒战,连忙噤声不敢再说话。
话题从这件事上扯开之后,众人才发现了另外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男女数量并不是均等的。
队伍里有男玩家七位,女玩家五位。这样一来,就有两个男玩家得被单独拎出来。
男女玩家组队,防止被鬼怪意识到异样,这是这场游戏的硬性规定。若是不按照规定来,玩家们必定会因为触发死亡条件而身亡。
旁听了这么久,新玩家们大概也明白了些规定,觉察到这点后,吓得脸色苍白。尤其是男的,手脚快的已经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把自己的合住室友拉到了身边。
身为女性玩家,谢愁愁自然也是被抢夺的资源之一 。
不过,还没等别人找上她,殷闻就率先询问她:“和我一起,介意吗?”
谢愁愁:“……”
她鼓了鼓嘴,很想介意。
但对方似乎是能提前预料到她要拒绝一般,睁着那双担忧且掺杂着期待的眸子,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还隐约看到了些许祈求的意思。
“拜托了,帮帮忙吧。”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从对方的双目中,看到这行字。看表情,似乎有些紧张,像是害怕她会拒绝他。
谢愁愁:“……”
她沉默,但莫名觉得有些受用。轻哼了声,勉为其难表示同意。
见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谢谢。”
他们这边快速解决,别人那里就没那么快了。
众玩家匹配完成后,还剩下两个被遗弃的男人站在正中央,俩人孤零零地一扭头,便从其他人的表情中看到了自己此时此刻所处的局势。
其中一人,就是挺有领队风范的那位奶奶灰男子。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预料
到自己会被落下,满脸的吃了苍蝇的表情。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个生得虎背熊腰的威猛汉子,他脸上的震惊不比奶奶灰少。
“老大?”威猛汉子睁大眼睛,瞠目结舌地朝着奶奶灰发出求救讯号。
看称呼,他俩人似乎还是认识的。
原来还能和认识的人一起进游戏吗?谢愁愁皱眉思索。
奶奶灰沉默片刻后看向他:“天无绝人之路,别怕,咱俩组队就咱俩组队,我有办法。”
威猛汉子喜出望外探长了脖子:“你说你说。”
“化妆成女人。”
十分钟后,威猛汉子坐在椅子上,长发披了满肩,身上已经换上了裙子。大概是最大码的长裙,穿在他身上,仍旧紧绷着。
他哭丧着脸:“这真是个好办法,但为什么扮女人的是我而不是你。”
奶奶灰表情认真:“我看起来没你娘。”
高装汉子:“……”
一个中年女玩家见状,好奇地道:“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被发现吗,他看起来实在是……”
太高太壮了。
哪有小媳妇家家的长这么高的个子?
“真要细算,我们谁都装不了孩子的父母,村子里的鬼肯定是熟鬼,能连人脸都分不清吗?”奶奶灰一边给威猛汉子化妆,一边用眼神示意众人看他衣服背后,“你看他衣服上,那是一张障目符,我们每个人的衣服上都贴了一张,估计这才是我们能成功伪装的关键。”
谢愁愁看了一眼,果真在所有玩家的后背上都看到了一张符纸。
连符纸都有,咋不画点更高级的直接把鬼除了呢?
也就威猛汉子这边稍微花点时间,他还在化妆的时候,其他玩家都已轮流在换衣室里换好了身上的衣服。
为了打扮得更逼真,谢愁愁的脸上还被涂了层黑灰,脑袋上盘了假发和土里土气的布帽子,看上去果真和村里的王小花没什么区别。
威猛汉子脸上的妆刚画好,村长就赶了过来。
他看到众玩家准备齐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找到了拯救苍生的大善人。
还是一群大善人。
“孩子们已经在房间里了,还有半小时天黑,大家还请跟我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他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孩子年纪小,看不出爸妈换了人,你们也不要让他们发现。”
这会儿,玩家们便知道,原因不是孩子年纪小,而是他们身上贴了障目符纸。
不过也没有人故意拆穿,就由着村长继续说。
“孩子要是发现爸妈变了,稳定要哭,他们的哭闹声会引来鬼怪,所以你们切记不要暴露。不管孩子们对你们提出什么要求,你们都要答应。
“还有,到了屋子里,你们能看到墙壁上的作息时间表,每天几点起床,几点给孩子做饭吃,几点给孩子洗澡,几点唱安眠曲哄孩子睡觉,都得严格按照表格上面的时间来。”
“啊?还要做饭给他吃?还要给他洗澡哄他睡觉?”
“咱们这儿规矩严,每天都得按照计划好的来,弄错或者弄晚了一样都不成,孩子会发现的。”村长摇头叹息。
玩家们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悲伤。
孩子的屋子距离村长屋子不远,不过每一家之间都隔着些距离。
先到的是奶奶灰和威猛娇妻的住处。
谢愁愁一眼便看到了个坐在窗台前玩积木的小男孩。是个小光头,年龄不大,应该才四五岁。
肉嘟嘟的,眼睛乌黑剔透,皮肤白皙光滑,整个人跟个莲藕捏成的小娃娃一样,看上去很是可爱。
村长将两位玩家送进去,笑眯眯地同小孩子挥手告别。
小男孩放下手中的积木,伸手抱住威猛汉子,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小腿,然后转头朝门外望过来,挥手,声音脆生生:“村长明天见,叔叔阿姨再见。”
下一个,便是殷闻和谢愁愁所在的屋子。
这家的小孩子,年龄和上一家的相仿,不过应该要稍微小一些。
他和之前的小光头一样,见到谢愁愁,就想往她的腿上蹭。
“?”
不太喜欢同陌生人接触的谢愁愁,当即低头朝矮个子小豆丁望过去。他似乎感受到了“亲娘”的排斥,退而求其次,抱住了殷闻的小腿,将脸埋到他的裤腿上,撒娇似的蹭。
“阿爸阿妈终于回来了,宝宝想听阿爸阿妈讲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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