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见状,看向若有所思的陈尚宫和目瞪口呆的沈勤林,屈膝行礼:“尚宫大人、沈总管,这桩案子涉及下官家事,下官父亲官居宛州提刑所副提刑,正经管此事,下官请求两位允许由宛州提刑所处理此案。”
陈尚宫对宋甜很是满意,含笑看向沈勤林:“沈总管,我自是同意,不知您是何打算?”
沈勤林打量着眼前这个甜美可爱精灵似的小姑娘,想到她和王爷一样,也是幼年失母,继母不慈,却自立自强,因此颇有同病相怜同仇敌忾之感,慨然道:“今日之事的确是宋女官家事,既然宋女官这样说了,沈某自然同意,先让这个何二捣子签字画押,然后把这些人都送到宛州提刑所关押。”
宋甜与宋志远行礼告辞,带着吴氏离开了。
沈总管吩咐王府卫士,押解着这群光棍无赖去了宛州提刑所。
回到卧龙街宋府,宋志远先吩咐婆子押着吴氏回上房关起来,又吩咐人叫来官媒婆丁妈妈,让丁妈妈带走元宵和七夕两个丫鬟,不要身价银子,只要远远嫁到外乡去。
忙完这些,宋志远又让宋竹去安排一桌上好菜肴,然后叫来宋槐、宋梧和宋桐三个小厮,吩咐他们骑马出去,请吴氏娘家人过来。
他家多代单传,素来人丁稀少,如今宋氏一门只有他和宋甜父女俩,没有族中长辈可请,倒也省事。
吩咐完毕,宋志远让宋甜研墨,自己提了笔,开始写给吴氏的休书。
一时席面送了过来,吴大舅和吴二舅也赶了过来。
宋甜坐在屏风后,听宋志远与吴大舅吴二舅说话。
宋志远先敬吴大舅吴二舅饮了三盏酒,然后把何二捣子及众光棍签字画押的供词拿了出来。
待吴大舅和吴二舅兄弟看罢供词,他这才开始说今日豫王府之事。
吴大舅和吴二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尤其是吴大舅,他身为镇平卫所的千户,正是豫王的属下,如何不知今日事态严重?
宋志远道:“今日之事,王府陈尚宫和沈总管问明之后,把何二捣子等人交给了提刑所关押,吴氏因是家事,就开恩让我自己处理。”
“事关豫王府,我不敢容情。”
说罢,宋志远把休书递了过去:“吴氏带来的嫁妆,我如数奉还,绝不截留。”
言下之意是宋家的财物,吴氏也不能带走一分。
吴二舅“噌”的站了起来,要与宋志远理论,却被吴大舅摁了下去。
吴大舅沉吟了一下,道:“我妹妹与你毕竟夫妻一场,这么多年在你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真的让她空手离开吧?”
妹妹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雇人去豫王府嚷闹,如今王爷不在王府,事情还没闹大,得趁王爷回王府之前,把事情解决掉,不过宋志远有钱,该争取的财产,他们还是要替妹妹争取。
宋志远叹了口气:“既如此,她的衣衫簪环,都带走吧!”
女儿如今有了美如画卷的前程,他也不愿此事久拖,影响宋甜。
吴二舅听了,眼睛闪烁,坐了回去——宋志远虽小气悭吝,正妻该有的体面都有,吴氏的衣衫簪环足足能装好几箱子,搬回吴家大房二房一分,各家倒也能分不少了。
一时谈罢,宋志远又敬了吴大舅吴二舅一盏酒,让小厮引着他们去后院上房接吴氏离开。
等张兰溪和魏霜儿得到消息赶到上房,吴氏已经乘着马车,拉了行李和嫁妆,随着吴大舅和吴二舅回娘家去了。
魏霜儿心中痛快,拿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道:“哟,以后咱们出门交际,再遇到吴氏,可怎么称呼呀!”
张兰溪却知此事前因后果,感叹道:“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还是不要做坏事的好。”
魏霜儿冷笑一声,道:“我才不信这劳什子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在做人,随他去吧,待到明日,‘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洋沟里就是棺材’,怕他怎的?”
张兰溪想起家人们私下里传着说,魏霜儿的前夫蔡大郎名义上是不见了,其实是被魏霜儿用药毒死了,心中一凛,道:“反正我怕报应,我只管我自己不做坏事。”
两人话不投机,随意聊了几句,各自散了。
魏霜儿沿着夹道往西走去,想起宋志远也曾问过她蔡大郎的去向,不由冷笑。
蔡大郎和她是青梅竹马结发夫妻,她就算害遍天下人,也不会害蔡大郎的。
蔡大郎和她自有计划,早晚要得了宋家这桩绝户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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