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 气氛突然凝住,两人都意识到他们未着寸缕的状态。
倒是陆轻璧还围着要掉不掉的毛巾,当他跨步上床, 把沈渠从被窝里拖出来算账的时候,跟没穿也差不多了。
沈渠默默反应了一下,诚恳道:“你还是。”
都换了一副身体了。
陆轻璧心猿意马, 白月光的阴影消散, 良辰美景, 不趁热打铁把沈教授拿下,以后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不想是了。”陆轻璧身心如一, 强烈要求改变状态。
沈渠不买账,微笑地看着他念:“数化物物英英生。”
明天周四的课程表。
“靠。”陆轻璧头痛。
“那其他的可以吗?”陆轻璧不死心地争取。
沈渠不解:“是什么给了你错觉?”
陆轻璧一噎,也对,沈教授从没有说过离婚原因是白月光, 就算他们现在默认白月光的误会解除, 不代表他们马上回归老夫老妻的状态。
陆轻璧一方面觉得自己活该,他在沈渠的忍让下,整整过了三年甜文生涯, 爱□□业双双美满, 他越是想念那三年,越凸显沈渠过得憋屈。
自己跟傻子似的, 追沈渠三年都不冤枉。
另一方面, 他又是如此迫不及待。对他百般误会的沈渠都已经那么软了,何况解开心扉的夫夫生活呢?
他老婆好好哦。
“下去。”沈渠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了。陆轻璧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往他腰下三寸扫一眼就知道了。
“呵。”陆轻璧免为其难地下床,专挑沈渠弱点威胁,“从今天开始, 我改名叫陆完璧,明儿告诉韩清去。”
话音刚落,后背挨了一个枕头。
沈渠:“不行。”
陆轻璧:“凭什么不行?”
因为我不姓赵,沈渠心想,嘴上道,“难听死了。”
陆轻璧脸皮奇厚:“我觉得很有意义,什么时候不是了,我再改名。”
沈渠应对他的厚脸皮已有一套:“那你这辈子别改了。”
陆轻璧:“你好狠的心。”
虽然已经过了十八,沈渠不想早恋。
主要是不想跟陆轻璧早恋,早恋有风险。
高中学习任务足够艰巨,沈渠自认为分不出心神来应对陆轻璧的索求——按照经验,基本上他第二天都是废掉的。
十八岁的陆轻璧更莽撞更精力旺盛,十八岁的沈渠一张薄纸,稍一用力就会戳破。
别人家的高中生都好好的,陆轻璧有什么不能忍的。
没什么是做题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是题不够难。
沈教授主持编写过多本大学教材,他认真思考起给陆轻璧编一本针对性教材。
比如《清心题库》。
浑然不知老婆心里在想什么的陆轻璧,沉浸在“老婆心善体软”的美好幻想里,但凡他回到高二重学唯物辩证法——
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可以相互转化。
在一定条件下,主要矛盾(白月光的阻碍)削弱,次要矛盾(尺寸问题)就会上升为主要矛盾,对复合进展起决定作用。
理科生陆轻璧与真理失之交臂。
“笃笃笃。”
几声敲门声响起,陆轻璧不情不愿地从沈渠身上爬起,整理了下浴巾,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刘叔来送衣服了。
陆轻璧打开一小缝门,接过刘叔手里的衣服。
陆轻璧车里常备两套衣服,一套西装一套休闲,这个习惯一直没变。
而沈渠的衣服则是上次去s大宣讲会,陆轻璧买给他的西装。沈渠不要,所以放在后备箱里没动。
此时倒是派上用场。
陆轻璧先换,风度翩翩,每一处都规规整整,符合高级宴会的礼仪。
“轮你了。”陆轻璧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暗暗兴奋,因为沈渠要去浴室换的话,必然要先从被窝里出来。
为此他心机地把两套衣服都带进了浴室。
沈渠平静地站在浴室外面,身上裹着被子。
陆轻璧的失望写在眼里。
沈渠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踏进浴室。
陆轻璧买的西装质量无可挑剔,甚是合身。虽然以沈渠的容貌来说,“佛靠金装马靠鞍”并不成立,但倘若他是穿这身衣服坐在花亭里,绝不会有不长眼的把他当金丝雀调戏。
沈渠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蓬松,白衬衫将乌黑水润的眸子衬得清澈如许,端得青春年少矜贵清冷。
他压了压衬衫的领口,不想显得太正式,跟陆轻璧一样不穿西服外套。
他被剥夺在陆轻璧面前穿白衬衫的权力多少年了?
沈渠一出现,陆轻璧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眼里的惊艳和占有犹如热意侵透皮肤。
他大步上前,将沈渠拥入怀里,低头在他肩颈处嗅了嗅。
“好想带你去领证。”
同款白衬衫拍结婚照一定特别登对。
沈渠:“就算有人愿意跟你去,十八岁也不能领。”
陆轻璧委屈:“办假|证的流程也找不到。幸好我找到了民政局证书的印厂,到时候再刻个萝卜章……”
沈渠推开他:“有这心思想点正事。”
陆轻璧心想,还有比结婚更重要的事吗?
沈渠拉开房门,猛地和七八个人大眼对小眼。
沈渠认出来了,大概是那支杀马特队伍,染回黑发后眉清目秀的。
他们列队似的在门口堆成两排,看见沈渠出来,纷纷露出关切又敬佩的目光,一句“嫂子”呼之欲出。
沈渠回以淡淡的视线。
七八个人动了动喉咙,把亲切的称呼咽下,然后齐刷刷看着左边一人,目光充满了鼓励。
你不是来跟我们嫂子答谢救命之恩吗?
孙擎在一众诡异的目光中,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握住沈渠。
他心里很是感激,据说当时全场只有沈渠反应得最快,不要命地把他从水里拖上来,脚抽筋了还不放弃。
孙擎初中之后都在国外读的,不怎么认识国内的同龄人,他见沈渠的打扮,以为他也是哪家尊贵的小少爷。
一想到金枝玉叶的小少爷,为了他奋不顾身,孙擎更感动了,握着沈渠的手重重顿了顿。
既然是同个圈子的人,他笃定沈渠之前就认识他,搞不好有过竹马竹马的幼儿园交情。
为什么是幼儿园?
因为孙擎对自己小学之后认识的人都记得,比如那位浑身萦绕杀气的陆轻璧,踢球砸碎了窗户,总是骗自己给他背锅。
明明他家境也不差,什么都不缺,陆轻璧总是有办法用普通的东西,忽悠他去背锅。
或许这就是人类幼崽早期珍贵的吃亏经验。
孙擎绝不承认他和陆轻璧认识,但决定重新捡起他和沈渠的兄弟情义。
孙擎激动地一时忘记该怎么用母语完美地表达,眼神愈发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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