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穿堂而过，云祈然感觉自己的内心凉薄成了废墟，这种痛苦与无措，比从前在嘉和时更甚上千倍万倍。
云洛川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慰，又看到诺大的屋子里实在冷清，就想起了许久没回家的妹妹。
这种艰难的时刻，如果一家人能一起度过，应该更好吧。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妹妹的电话，自始至终，云祈然都在旁边不发一言地坐着，眼里已经失去了焦距。
几秒钟后，话筒里传来一声机械的女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云洛川的眉皱了起来，一直失魂落魄的云祈然也动了动眼球，看一眼没有人接通的拨号页面，然后麻木地转回去。
“可能是这两天雪太大，小五那边的信号不好，明天我再打给她吧。”
说是明天打，但事实上云洛川根本就没停过，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打一次。
第二日一早，兄弟两个人顶着一模一样的黑眼圈走了出来，云祈然那双充满血的眼睛，除了痛苦之外又多了一层担忧。
“小五……还是没什么消息吗？”他别扭地问出了这句话。
云洛川疲惫地摇了摇头，颓然坐在沙发上，短短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心力交瘁。
有很多话他都没说，他昨晚就派人查了妹妹的航班，却没有发现妹妹的名字……
那家旅游社他也查了，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时，门铃响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尽管隔着口罩，仍然能看出那立体的五官轮廓，是顾谦。
“抱歉，我知道在这个时候造访不合时宜，但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来问一句。”
顾谦看了眼沙发上两个脸色灰败的男人，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猜测的多半是事实。
“花爷到底是否真如云氏对外所说，已经送往国外就医？”
现在网上热搜形式一片向好，发生了这样一件有惊无险的事情，《清君侧》已经未播先火，几个主演的粉丝也涨了很多。
云洛川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自己的弟弟忽然间红了眼眶，他用手捂住自己脸，似乎有泪水从指缝种流出，过了半晌才慢慢抬起头。
“一切消息，都是小间提前安排人传出来的，他留下救我，已经想好了一切可能的结果，也安排好了一切，他考虑到了所有人，却偏偏没有考虑到他自己……”
顾谦眼里的情绪顷刻间破碎，琥珀色的瞳仁晕染上一层水色。
十年了，他没变，还是那么狠，只是这狠却不是对别人的，是对他自己。
云洛川也心惊不已，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连自己死后的事都能算到，救了别人，还不忘利用自己的最后一点价值。
这一刻，所有人都真正领悟到了内地第一金牌经纪人的真正含义，就算是失去意识，就算可能就此长眠，也依旧能牵动舆论导向。
一滴眼泪砸在了洁白的t恤上，然后是两滴，三滴，逐渐就数不清了。
大片大片的水滴洇出一大块绝望而又模糊的水渍，云祈然流泪了。
云洛然看到这一幕，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云祈然吗？还是那个从来都是一副淡漠不近人的姿态，似乎什么东西都走不到他心里的云祈然吗？
花间对云祈然来说究竟是有多重要?竟然到了能让他哭出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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