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礼突如其来的到来与离开之后,大概确定了千叶暂时不会起幺蛾子, 也就放下了对她的关注, 全心全意投注在收拾战局的事情上。
要知道, 虽说中州的战场已经尘埃落定, 但是不少趁火打劫的势力还是没收拾干净,还需要专门抽出手去解决这些麻烦。
千叶可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些对于虞相来说都只是些小事罢了,虽然繁琐, 但有利可图,而且不需多费力气,她也就安心在晋宁的虞相府邸住下。
自觉够安分守己了, 一点都不给此地主人惹麻烦,当然她觉得到时候虞礼得求着她不安分,谁叫她手中始终还存着一道杀手锏呢, 等到虞礼收拾完自己掌控的地盘大概便是轮到她出场的时候——关于如何利用成帝皇子。
以千叶对于虞礼的了解,大寒在他理想与事业实现的前景上,占据的地位非常重要, 可是这个重要存在同时也附带了可怕的缺陷——他虽然落到虞礼的手中,但一个本质上是兽的人如何能帮助他实现目标?
千叶敢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筹码舍出去, 因为她确定除了自己之外无人能够驱使大寒, 虞相倘若要用到这个筹码的话,也必然要用到她,说到底可不还是只能寻求她的帮助吗?
但是如此一来,虞相的大计中就势必要多添上一个千叶了。
路都在脚底铺好了, 能指望着她不走?
凭借这个筹码,早晚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入扶摇城,所以说一切真要清算起来,正如同一个圆环般环环相扣,节节衔接,亲手缔造并推进如此局面的千叶自身都难以理解,但是她觉得,里面并没有“鬼使神差”这种因素,也非巧合与偶然可言,而是很多时候,她所选择的路正是建立在自己所掌握的筹码上面,往哪个方向更有利、人就本能地会往那个方向去,她的选择总是正确的,所以她一直得到胜利的馈赠。
虞礼再度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有种微妙的感觉这里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并不是说所有权发生了变化,而是到处都印刻上了某个人的烙印——他本来就在此留驻得少,当初建造时是什么样子后来也无多少不同,府邸中并未留他强烈的个人印记,因此若有新的带有个人风格的事物覆盖上去,便显得极为鲜明。
很显然,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殷氏女并没有偏居一隅销声匿迹,她对于自己所处环境的品质要求并不低,至少在这座府邸中,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没少折腾出事儿,管家听从他当时所说的满足她合理要求的吩咐,并未阻止她为自己舒适所做的任何改动。
一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产生改变的**?
乱世里的人,求存便是第一要务,仓皇奔逃,流离失所,那些难以栖身的荒郊野地会叫他们有任何安居乐业的想法?
只有脱离战乱、满足了安全与生存需要的人们,会追求更高层次的需要,美丽的服饰、高大的建筑、动人的乐章……
大概是由于对这个女人的生平了解得太过详尽,明白她的心性,理解她所求,至少她在南国从未走出嘉燕宫一步的行为足够惊世骇俗,所以见她在此时竟然有闲心做这些,虞礼不仅未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微妙的被讨好的愉悦。
他懒得多想对方是在用这种手法刻意伪装自己,以消除他的戒心,至少他并未对此有反感。
千叶倒也没有多想——不管是虞礼的地盘里叫她安心得多,不在乎有人对她不利,还是说有筹码在手底气很足,不介意麻烦找上门来——她多事的原因很简单,天又要冷下来了。
晋宁比汶岚处地要北得多,汶岚那等山山水水的南方,在遇到寒冬腊月之时依然寒气逼人,晋宁就更不用说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要在这里待上很长的时间,成败胜负她都要在这里留驻,她可没信心一直压抑自己,她最讨厌的就是冬季,谁会喜欢连骨缝里都渗出寒气来的痛苦呢,能叫自己过得舒坦些的事当然要做,反正老管家默默满足了她的一切要求,她甚至不用试探就知晓虞礼对于她的容忍度很高。
千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府中上下摸了个透,掌管着这座府邸的老管家很有地位,看向她的眼神挑剔又审视,但并不负面。
她想要得到一些对她抱着正面或中性情绪的人喜爱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那些对她有恶意的人,她当然要排除异己。
晋宁城中对她感到好奇的人家并不少,大多数朝臣与显贵对于虞相都怕得要命,他手段狠厉也不太讲道义,对于虞氏世交之家都是说下手就下手,对于族中逆反之辈甚至不顾血缘情分,杀就杀了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并不敢探知府中情况,但虞相又不是光凭着自己一人就能控制住偌大地盘的,他门下自有一批得利鹰犬、一些忠心耿耿的同盟,这些人试探性送上来的帖子在千叶表示出拒绝之后,全被老管家压下了。
她可以说很是享受了一番安静平和无拘束的生活,然后正主回来了,千叶作为名义上的女主人,懒洋洋从床榻上爬起来,这会儿倒是梳理好发髻整顿好着装,很是坦然地去了前府。
太阳偏西,倒是还未落山,中庭一片繁忙,卸下的书简物装堆了满地,来来去去的侍从有条不紊收拾东西,千叶立在旁边看了眼,没什么意思,据老管家说他主人还在书房议事,连歇口气都来不及,可见忙碌,千叶没想去找不自在,就在正屋等。
虞礼的书房千叶在拣书看的时候大概观过构造,不远处的院子就添置有厢房,千叶有理由相信,虞礼是会无条件要求下属用餐留宿、以更好压榨对方劳动能力的人,她本来还在想是继续等还是先回去,老管家前来询问晚上想吃什么菜式,她隐约觉出,虞礼已经知道她在哪,很大的几率会来与她一同用餐。
果然如此。
风尘仆仆赶回又埋首入公务中的年轻相爷,换了身衣物又简单梳理了一番,看来仍是一丝不苟的端正之姿,千叶拖着下巴笑了笑,虞礼则发现她的心情挺好。
并不是说面上带笑就是好心情了——同样的一张脸,在月前见到她时,通身冷得像是寒冰雕塑,就算是无意味的笑,因着那骨子里散漫的轻慢与傲气都显得有些嘲讽,而如今,就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荷,曾经浓密得散不开的阴云都浅薄了很多,看来只觉得有光通透。
“夫人今日气色极好。”虞礼不急不缓地说了句。
千叶坐着没动:“这倒要谢过相爷了。”
莫名其妙一句谢,有人没多问,有人也没细讲,老管家差使着侍从端上食案婢女分餐,准备退下前探头看了眼,一边懒懒盘膝而坐,并未动筷,看着另一边的哑巴婢女熟练地拆鱼骨舀汤布菜,将她主子服侍得无微不至,他身后也有婢女随侍,无吩咐不敢轻举妄动,而屋中情景分外融洽,仿佛是一双老友相对,而非才见了两面的“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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