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堂屋,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往美人榻上一歪,昔归过去关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个嬷嬷明显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她们双膝一软,“扑通”、“扑通”两下,跪在了盛兮颜的面前。
昔归:“……”
昔归一脸莫名。
太后给了两个嬷嬷非要姑娘带回来,实在有些隔应,不过昔归也相信,自家姑娘肯定有法子把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因而也没有过多担心。
只是,她再怎么想,也不想不到,两个嬷嬷竟然一进门就会是如此作派,这是……
老寒腿发作了?
昔归胡思乱想着,又手脚麻利地给斜靠在美人榻上的盛兮颜倒了杯温热的清水。
盛兮颜润了润嗓子后,对着正跪在底下的嬷嬷说道:“嬷嬷们不用行此大礼。”
她杏眼温柔,气息恬静优雅。
可两个嬷嬷更心慌了,她们相互看了看彼此,徐嬷嬷挤着笑容,殷勤而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姑娘,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多事的,奴婢在这儿,您随便使唤就成,奴婢会、会……奴婢最会梳头!奴婢年轻的时候,就是梳头宫女,梳头梳得可好了,保管比您的丫鬟好。”
她讨好地笑着,努力地来表示自己其实是很有用的。
昔归:“……”怎么突然有种被抢了差事的感觉。
姑娘最喜欢自己梳的头!!
马嬷嬷也不甘示弱,赶紧接着道:“奴婢会捏腿,还会煲汤,奴婢这就下厨给姑娘整治一桌子的好菜。”
昔归:“……”
她们不是太后给的教养嬷嬷吗??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吧……
马嬷嬷一说完,徐嬷嬷就又接上了,脸皮也快笑僵了:“姑娘,您放心,您这儿的事,奴婢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给别人。”
“您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敢往西。”
“奴婢保管事事都听您的吩咐,不敢擅作主张。”
马嬷嬷在旁边拼命点头,生怕盛兮颜觉得她不够诚恳。
这大冷天的,她们的后背早就冷汗淋漓,黏糊糊的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太后会把她们给盛大姑娘,还要调/教?开什么玩笑!早知道这样,她们就今天装病不出宫了。
内廷十二监谁敢得罪萧督主?
就算不是内廷十二监,她们这些在宫里做事的奴婢,就更不敢得罪了。
这不是在找死吗?!
不仅是找死,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相比之下,得罪太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说句不恭敬的话,也就太后自己看不明白,这内廷早就不是从前的内廷了。
两个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盛兮颜,只差没指天立誓,把心剖出来以证自己的一片忠心了。
盛兮颜:“……”
自己如今果然在京城里能横着走了吧?
太后给了人后,她当时就注意到这两个嬷嬷实在有些恭敬的过份,盛兮颜猜到是沾了萧朔的光,果然……
就算没有萧朔,她也是可以收服她们的,就是要费上不少工夫,现在显然是给她省事了。
盛兮颜把水喝完,递还给昔归,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太后让你们做什么?”她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笑容,仿佛在闲话家常。
马嬷嬷不敢隐瞒,一口气就说了:“太后说让奴婢好生调/教姑娘,叫姑娘日后嫁去镇北王府,也能乖乖听太后的话,为太后传递消息。”
她说完,又慌慌张张地补充道:“姑娘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姑娘是京城一等一的贵女,奴婢可没有资格来教导姑娘。”
盛兮颜一猜就知道是这样,这皇家还真是,就喜欢用同样的把戏。
先是江庭,再来又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简直让人厌烦。
马嬷嬷还在努力表忠心:“您放心,奴婢们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徐嬷嬷也是频频点头。
对对!她们一定会听话的。
只要别恼了她们,要打要骂的都没问题的。
千万别因为她们是太后派来的就迁怒了她们啊!
盛兮颜:“……”
她暗暗感慨萧朔真是威力无边,嘴上说道:“你们起来吧。”
“在我这儿,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但凡你们守了规矩,我也不会拿你们撒气。”
她的意思是:听话。
两个嬷嬷都是在宫里头待了几十年的人精,这当然听得懂。
她们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大姑娘说的是。”又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盛兮颜吩咐了一声:“昔归,你带两位嬷嬷去她们的屋子。”
她当然不会轻易就信了两个陌生人,院子里屋子多,留着也无妨。
昔归已经看呆了,闻言回过神来,福身道:“是姑娘。”姑娘如今真是威风啊……
嬷嬷走后,盛兮颜打了个哈欠,继续懒洋洋地歪着,想着在女学时的种种。
她想不明白赵元柔怎么会有琴谱的,这首曲子,她从来没有对外弹过啊。就算赵元柔和自己得了一样的机缘,重活一世,也不可能会知道的……
窗外又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着,渐渐地就在院里染上了一层薄雪。
“下雪了啊。”
这场雪过后,天应该会更冷了。
盛兮颜振作起精神,起身去了小书房。
她的书案上放了好几本医书,还有好几页已经废弃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全都是些方子。
雪一直下了两天,雪停后,她就去了镇北王府,给静乐郡主请安。
“姐。”
盛琰已经在仪门等了有一阵子,一见到她就赶紧迎了过来,“我送你过去。”
他今日也是要去镇北王府上课的,盛兮颜去得早,正好同行。
盛兮颜上了马车,他就骑马在一旁护卫,昂头顶胸,目不斜视。
他心里暗暗觉得自己简直威风极了,他姐看到后肯定会肃然起敬,觉得他不是小屁孩了!
结果,一路上,盛兮颜嫌冷,都没有朝外看。
好不容易等到了镇北王府,马车在仪门停下,盛琰赶紧理了理披风和被风吹乱的头发,就这么稍微慢了几息,就有人先他一步,到了马车前,抬手撩开了车帘。
盛琰:“……”
见到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盛兮颜很自然就搀住了,也不需要脚蹬,借着他的手掌跳下了马车。
“阿辰!”
楚元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宽厚的手掌暖暖的,比手炉还舒服。他指腹上生着长年舞刀弄枪出来的薄茧,摩擦着她娇嫩的掌心有些痒。
盛兮颜抬头向他甜甜一笑。
昔归正拿着斗篷想要伺候她穿上,就被楚元辰接了过去,亲手围在她的肩上,又仔细地系好。
盛琰:“……”
哎。他这么英明神武,他姐怎么就看不到呢。
他已经不是她最最喜欢的琰哥儿了吗?
“琰哥儿,走了。”
盛兮颜在前头招呼了一声,盛琰立刻打起精神,高高兴兴地跟了过去。
结果楚元辰来了一句:“琰哥儿,你师傅都等急了。”
盛琰“呀”了一声,赶紧道:“姐,王爷,我先走了。”说着,他脚步飞快地跑了。
楚元辰满意了,他把一个在怀里捂得暖暖的手炉塞到她手上,配合着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昔归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
等快到演武场的时候,楚元辰话锋一转,说道:“阿颜,过几日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跟我出一趟门?”
盛兮颜歪头看着他:“去哪?”
“安平侯一家来京了。”楚元辰说着,又解释了一句道,“安平侯是先帝给薛王爷认得嗣子,前不久,皇上把他们一家召来了京城。皇上想给先帝挽回些面子,等再过些日子,应当会安排他们大张旗鼓地去拜祭薛王爷。”
盛兮颜沉默了一下,说道:“前几天,我在路上遇到过了。”
楚元辰挑了挑眉梢,露出了些许的意外。
她就把当天的事情稍微说了一遍,又道:“那位太夫人该不会是……”
“是大哥的外祖母。”楚元辰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盛兮颜已经猜测到了萧朔的身份,不过还是第一次得到楚元辰的肯定。
她不禁有些沉默。
本该如此高贵,和楚元辰一般尊贵的一个人,如今却……
盛兮颜想到了上一世,心里更加唏嘘。
上一世,就连楚元辰也死了,或许对于萧朔来说,除了把王朝搅得天翻地覆外,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别的意义了吧。
也难怪,最后他会心存死志。
那是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让他动容了。
活着有时候比死了更加的艰难。
这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上一世,她也有过啊……但肯定是比不上萧朔的。
盛兮颜定了定神,直言道:“阿辰,那位太夫人的脉象好像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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