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头皮发麻,手被反绑着,还不能去挠。
“你在听吗?”
“在的,在的。”
“嗯,我从小什么也不懂,但能隐约地感觉到,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会哭,会笑,但这都不是我控制的。”
“有另一个人,就是晓慧,她父母给她起的名字,我曾一度认为是我的名字。”
“可是不是的。我没有名字。我虽然能感受到世界,但是感受不到自己!你到死也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
“嗯,我感受世界的万物,学习晓慧父母想让晓慧学的一切,叫爸爸,叫妈妈,各种东西叫什么。我都学会了,甚至还觉得学得比晓慧快。”
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到了窗户上,发出响声。
我骤然跳了起来。
而对方却面无表情,用一种快速,却能完全听懂的奇异语速讲诉着:
“就是这样,在我,我们,就是,我和朱晓慧五岁的时候,我终于理解了自己的存在形式。”
“我是依附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人……也是在那一年,我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也吸了一口气。
十秒过后,她按捺不住激动地喊道:
“我有感觉了,那天晚上——我从床上面坐了起来!”
短暂的激动情绪,阴暗面又恢复了原本的奇异语速:“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朱晓慧的爸爸,白天给她买了一个毛绒小熊。她十分喜欢。当然,我也是。”
“我是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抚·摸那毛茸茸的触感。就在那天,我对于感官的渴望,比以往都要强烈。”
“在朱晓慧玩小熊玩累了,睡着之后,我还醒着,并拼命地想要支配她的身体,去够到那被甩到墙角的毛绒小熊。我努力够,努力够!最后——”
“你够到了。”
“是的。够到了。不过,过程比你想象得要艰难。”
“我必须得先在那张床上,夺得身体的感官,再夺得移动身体的权利,这些是你根本无法体验的。”
“你想象不到,一个从小像我这样的姑娘,为了生命的美好,而拼劲全力的心情。”
“但是我真的做到了,当朱晓慧的身体慢慢地属于我,我够到了那个毛绒玩具,可我当时的心思,早就飞到毛绒玩具以外了——”
“我想走路,我想跑步,我想跳跃,我想呼吸!”
朱晓慧的嘴唇颤抖着。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朱晓慧在颤抖。
“后来,我渐渐地发现,只有在晚上,我才可以借用她的身体。白天我只是一个阴暗面罢了。”
“但是晚上,我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拥有朱晓慧的身体,可是……你不知道!那种自己是幽灵的感觉,无记录的感觉!”
“就算我晚上能有机会跑到外面去,我还是什么也不能干。因为这终究不是我的身体,是朱晓慧的……”
她哭了,哭得很厉害。
弄花了晓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化的妆。
“所以……”
我问了一个我想完全搞懂的问题,“你始终能感觉到一切,但朱晓慧却始终感觉不到你?”
她点了点头,哭泣并没有就此结束。
“我,我曾经憎恨朱晓慧,想要毁了她的一切。所以我做了好多不该做的事情,最严重的那次——我在晚上弄坏煤气闸,杀死了她的爸爸妈妈……”
“什么?!”这些信息很是出乎意料。
朱晓慧和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一起单纯的事故,而真相却是……
我抿了抿嘴。
看来,阴暗面已经对我敞开心扉了,这是好事,也是危险的事,“你杀掉了晓慧的爸爸妈妈!”
“当时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只见她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耷拉着眼睛。
“后来,我目睹着后续的一切,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我能体会到朱晓慧的痛苦,朱晓慧连肠子都要断了。”
“之后,我尽量不犯事情了。夜晚有时还会到处走走,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
“不犯事情了?”我夸张地重复道。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是啥也不怕了。
直截了当地问绑架我的人,指着脚下的两滩一浅一深的血迹,“那这些要怎么解释?”
“他们两个是我不得不杀的人。”阴暗面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清楚地看见,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枚发亮的锐器。
她快要动手了,老天呐。
“为什么,不得不杀?”
我面对如此险境,仍不依不饶地追问,任由声音无比地颤抖。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我在晚上用朱晓慧的身体逛了夜店。结果认识了一个痞子执法者。我们一夜春·宵。”
“本以为只是一夜春·宵。但那家伙并不是这么认为,三番五次地想要在街上叫住朱晓慧,我吓坏了,却做不了什么。幸好朱晓慧并没有注意。”
“一个晚上,他竟然直接敲响了我们的家门!天晓得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把他领进门,找机会下手。”
“终于,在他送我警用电击棒,教我怎么防狼的时候,我夺过电击棒,电晕并用玩具砸死了他——为了保住这个我不想保住的秘密,我只能这么做。”
“我不想让朱晓慧再受到我的伤害了。”
但她确实受到了伤害,关于所谓的“幻觉”。
我本来想要评论,但那刀子已经在我面前晃悠了,让我说不出口。
“而那个老头。他给晓慧开的精神类药物,让我很难受。上网查了一下,氯氮平有治疗精神分裂的效果——”
“所以你杀死了陈医生,就为了叫朱晓慧停药?”
虽然牙齿和嘴唇都在打颤,但我还是完整地表达了出来。
阴暗面表情扭曲,摇了摇头:“不,不。”
“那是为什么?难道你想要过量吗?”
这个可怕的想法,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
对方点头的过程,绝对是我迄今为止的遭遇中,最惊险的部分。
她坐在了我的腿上,含着泪花,充满挑·逗意味地搂着我,刀子就架在我的脖子边。
“我必须死,我是恶魔。这种药一次的限量太少了,不足以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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