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茶不由得心生悔意。
之前不提妈妈和真田的母亲认识这件事,就是想避免麻烦,和如今的状况,只是没想到庭院布局会“暴露”这段过往。
不解释,怕幸村和真田多虑;解释了,却也没想到真田竟然还知道他的父亲。
现在看来,或许刚才就糊弄过去会更好。
“天色不早了,”宫本优茶淡淡地说,“我们还是先去搬东西吧。”
真田和幸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往日的伶俐和口才都像是被封印住似的,只能沉默而默契地跟在少年身后。
但宫本优茶的情绪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踏进主画室的那一刻,他第一眼就往母亲的画架看去。
可能是因为被提及了往事,那在风中摇曳欲坠的白布映在优茶的眼底,有些碍眼,有些刺眼。
单单是看着,就仿佛触摸到了冰冷和死亡,令人心悸不安。
“我父母,”宫本优茶突然开口,嗓音低哑而清淡,“一年前不幸遭遇了车祸。”
寂静的空气中,只听到少年无声的笑,背对幸村和真田的眼里盛满了荒凉和孤独。
“就解释一下,免得你们老猜。”
“……节哀。”
这迟到许久的两个字终于被吐出,可幸村并不觉得轻松,他环视着画室的一角一落,哀伤和叹息在心底长长地游荡。
真田闭上眼,眉眼间全是懊恼之色,他上前两步,迟疑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抱歉,宫本。”我不该提。
“没事,走吧。”
宫本优茶强迫自己从画架上挪开目光,急匆匆地向幸村的临时画室走去。
他不会任由情绪控制自己。
……
三个少年不约而同地翻过前篇,着手收拾幸村的绘画工具,全部搬到大门外。
真田将大件的画架、颜料箱固定在自行车后座,其余的小箱子和比赛画作等会儿就由优茶和幸村拿在手上。
“就是上公交的时候麻烦点儿,需要把东西提前卸下来,再折叠起自行车。”幸村打量了一圈,说道。
真田推着自行车试了试平衡度,“我可以直接骑回去。”
幸村摇头拒绝:“那样太累了,到我家有个上坡呢,后座东西太沉,不安全。”
真田拉了下帽檐,对这点儿重量很有信心,“上坡的地方我可以推上去,没问题的。”
“还是坐公交吧,宫本你觉得呢……宫本?”幸村腾出一只手,伸到优茶面前慢慢晃了晃,温声唤回走神的少年,“发什么呆呢?”
睫毛扑簌簌地轻颤,被惊醒的宫本优茶收回视线,抿着唇摇摇头,抱着手里的箱子,没说话。
幸村静静注视着秀雅沉静的少年,耳畔的碎发在风中凌乱飘动,划过少年的侧脸轮廓,带着浅到泛冷色的蓝,和无形的落寞。
“宫本,”幸村伸手抚上优茶的后背,施压了一个沉稳的力度,推着他向庭院画室的大门前进,眼眸通透明亮,温柔地鼓励他道,“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
宫本优茶站在门口,愣愣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同伴。
幸村随意地挥了挥手,笑容温暖灿烂,“快去。”
真田单手插兜站在自行车旁,神情意外地轻缓柔和。
宫本优茶莫名感觉鼻头发酸,他狠狠地点头,喊了一声:“我很快!”然后拔腿向屋内跑去。
鹅卵石小路向身后疾飞,粉花压倒在脚下,静谧的画室等在前方,如同母亲在晚饭前的呼唤。
优茶目标明确,直冲到伫立的画架面前,才喘息着放慢步伐,颤抖的手指伸出去,死死地抓住惨白、带着潮气的画布,手臂却僵硬无比,迟迟无法揭开。
或许越是重视,越是慎重。
夜色中,琥珀色的瞳眸隐隐泛着金光,晃动得厉害,像揉碎的月光扔进了湖水里,震起剧烈的波荡。
优茶感觉自己的手指末端都在叫喊着疼痛,手背上青筋鼓起,如锁链一般蜿蜒向上,连下颌都紧紧绷着,腮边的咬肌发硬,耳中有轰隆隆的巨大声音在游走,好像所有喷薄的血液都在向头脑涌入。
炙热的液体在血管中汹涌,似乎下一刻即将冲破肌肤……
太热了。
优茶后知后觉地抬了抬眼皮,意外地觉得格外沉重,凝冻的眼珠几不可见地转了一下,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一片红色。
铺天盖地的红色。
热烈的、跃动的、噬人的。
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焦熏的气味。
“宫本!”
“宫本!宫本优茶!!”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来了!
关于卡章……不,只是因为这个大大的存稿箱截止到昨天为止,再没有了一粒米,只能写到哪儿就是哪儿,主要的事写完了,或是要转场就一章结束了哇~
么啾么啾投喂的天使们~
感谢在2021-04-26
18:19:46~2021-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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