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荒霸吐……”兰堂轻声呢喃道，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他尽力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在给壁炉重新添了一本书以后，开始磕磕绊绊讲述自己遇到荒霸吐的过程。

“那是一只黑色的野兽……黑色的火焰，崩解的大地，那里就像低于，那家伙就站在地狱的中心……是野兽，一只黑火的野兽，就连它的双眼，都如同炼狱深处喷射而出的火焰……只有横滨的海，只有那片大海，在月光下显得平静又祥和。【注】”在兰堂讲到大海时，安倍晴明在心中微微叹气，他看向太宰治，发现太宰治果然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我明白了。”太宰治如此说道，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多亏了你，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

还在思考的中原中也和夏油杰同时抬头看向太宰治，中原中也忍不住“哈”了一声，而夏油杰则又扭头看向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的神色和刚刚没有太大改变，但是夏油杰莫名其妙就觉得，安倍晴明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

四人一同离开兰堂的别墅，在离开别墅以后，安倍晴明突然开口道：“我和杰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不如我们就此分开吧。”

夏油杰有些惊讶地看了安倍晴明一眼，安倍晴明依旧维持着他不变的微笑，不想拆穿安倍晴明的夏油杰只能附和点头道：“确实这样。”

四人分开之后，安倍晴明带着夏油杰再次前往镭钵街，他有一些事情需要在镭钵街那里确认。

这次因为安倍晴明比较赶时间，他直接选择召唤太阴，乘坐太阴前往镭钵街。

“杰，如果有人被咒灵附身了，你觉得你会怎么做？”在前往镭钵街的路上，安倍晴明俯视着不远处那个大坑，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

“我会替他祓除那只咒灵。”夏油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他听到安倍晴明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中原中也使用能力时，身上散发的属于特级咒灵的气息，安倍晴明的问题让聪慧的夏油杰很快就明白了中原中也的状况。

“如果这只咒灵已经和那个人绑定了，如果强行祓除的话，那个人会死呢？”安倍晴明继续问道，他语气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然而正在思考的夏油杰却没有发现安倍晴明此时的状态。

夏油杰迟疑了，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再夏油杰看来，咒术师祓除咒灵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如果祓除咒灵会害死一个人……向来把保护普通人当成自己的责任的夏油杰有些犹豫，**该怎么选择。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终于在到达镭钵街之前，夏油杰说出了他的回答：“我会和那个人立下束缚，约束那个人来不让他体内的咒灵伤害他人。如果那个人体内的咒灵最终还是伤害了他人，我会选择祓除它。”

这是向来坚持正论的夏油杰的选择。

“如果那个咒灵是难得的会保护人类的咒灵呢？而且那个被咒灵附身的人是个好人。”夏油杰的回答依旧没有让安倍晴明满意，他继续问夏油杰。

而即使太阴已经到达镭钵街，但是安倍晴明没有让太阴停下，而是选择让太阴继续前进，前往当年**发生的地方，也就是镭钵街的中心位置。

“咒灵是从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真的会有不去伤害人类，反而去保护人类的咒灵吗？”夏油杰在听到安倍晴明口中的“会保护人类的咒灵”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从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怎么可能会有保护这种正面的想法？

然而安倍晴明看向夏油杰的眼神，却让夏油杰咽下了他更多的疑惑。

他第一次见一直都是笑眯眯模样的安倍晴明露出这种样子的眼神，夏油杰明白了，安倍晴明刚刚问他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的话，我不会祓除那只咒灵的。”夏油杰如此回答道。

“到了。”这次安倍晴明没有继续追问夏油杰，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下方镭钵街的中心处，操纵太阴落地。

安倍晴明和夏油杰一起从太阴上跳下来，而后他发现了最中心的这里，残留着好几只属于特级咒灵的咒力残秽。

早就预料到可能会遇上这种情况的安倍晴明用桧扇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属于特级咒灵的咒力残秽？”夏油杰看着镭钵街最中心处的咒力残秽惊愕道。

安倍晴明没有回答夏油杰的问题，他用自己的眼睛扫射四周，发现这里并没有残留的鬼魂，可能是都在荒霸吐爆发的时候被打散了吧。

“你知道人体实验吗。”安倍晴明轻声道，虽然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吹散，但是夏油杰依旧听到了安倍晴明说了什么。

“人体……实验……”夏油杰在听到安倍晴明的话，看到这里的咒力残秽，想起中原中也身上属于特级咒灵的气息，本身就不笨的他明白了什么。

一直以来，虽然见过很多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但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人性之恶的夏油杰难以置信道：“怎么会？他们拿自己的同胞做实验？”

这让夏油杰想起了几百年前的那个让女性生下咒灵的孩子的极恶诅咒师加茂宪伦。

“想要操纵特级咒灵，还想要让普通人也拥有咒术师的力量。”安倍晴明如此说道，“贪得无厌的人类就选择了拿自己的同类以及特级咒灵来做实验。”

从安倍晴明的话中，夏油杰好像感觉到他把自己从人类这个物种中给割裂了出去，他试图想要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安倍晴明眼中的淡漠后哑口无言。

“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少年体内的咒灵就是我们要找的荒霸吐。”安倍晴明如此说道，他用桧扇轻轻敲击自己的左手，夏油杰只觉得安倍晴明每一下都敲击在了他的心脏上。

“荒霸吐是唯一一个会保护人类的咒灵。”安倍晴明如此说道，“或许跟他是从神明的传说中诞生有关，也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总而言之，在我第一次见到荒霸吐的时候，他就在保护人类。”

如果按照安倍晴明说的，荒霸吐应该起码八年前就已经被捉走，可是八年前的安倍晴明才七岁？七岁的安倍晴明就直面特级咒灵？这让夏油杰感到困惑，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和安倍晴明认识了这几天，现在安倍晴明给他的感觉还不如第一天的安倍晴明来得熟悉。

“当时我探查再三，发现荒霸吐真的是一直在保护人类以后，我就选择了放过他。”突然刮来了一阵风，安倍晴明用桧扇接住一片枯叶，“但是因为不放心荒霸吐是否以后还会如此坚持保护人类，我就和他定下了束缚。”

“以荒霸吐保护人类、不伤害人类为代价，换取我永远不会攻击荒霸吐。如果荒霸吐违反了束缚，我就会感受到，然后前去祓除它。如今在我的感知里，荒霸吐曾经违反过束缚，恐怕就是在八年前这场大**中违反的吧。”

“你究竟是谁？”夏油杰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七岁或者七岁之前就能够祓除特级咒灵，即使是被称为超规格的五条悟都做不到。

“安倍晴明。”安倍晴明在抚掉桧扇上的枯叶后如此回答道，“我是安倍晴明。”

此时，恰好一阵大风刮来，那片被安倍晴明抚掉的枯叶再次随风起飞。

夏油杰突然意识到，安倍晴明和千年之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姓名重合，或许不仅仅是巧合。

“好了，那边已经结束了。”安倍晴明抬头看了看天空，夏油杰也不知道他透过无云的天空看到了什么，就听到他如此笃定道，“到了我们该上场的时候了。”

夏油杰沉默地跟着安倍晴明上了太阴，太阴径直往某个方向飞去，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这让夏油杰不由得想起上次任务，安倍晴明操纵雪女时，却走错了方向的事。当时的安倍晴明究竟是真的不知道教学楼在哪里，还是只是伪装路痴来骗他和五条悟？

太阴落地，安倍晴明收回太阴，直接往工厂内他感知到的荒霸吐所在的方向走去。

到了那里，伤痕累累的中原中也正沉默地看着已经死掉的兰堂。

“中原君，”安倍晴明开口道，精疲力尽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他开口后才发现有人到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谈一下，可以出来一下吗？”

“什么事？”在兰堂死后，情绪就有点不对劲的中原中也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抬头看向安倍晴明，“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行。”

“是关于荒霸吐的事。”安倍晴明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挂上了微笑，“我想你应该不想其他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