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旁,青草依依。
洛梅和赵静直聊着女人间的小话题,时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
赵静直自从顿悟之后,好像对许多事情都看得很清晰,所以林葬天也偶尔会走来和赵静直聊一聊,观别人的道,回过头来再看自己的道就会更加明了了,只是在林葬天每次来找赵静直聊天的时候,都会遭到洛梅的白眼就是了。
洛梅气鼓鼓地抱着竹剑,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滑稽地揉了揉眼睛。
估计是翻白眼的时候太过用力,抽筋了?林葬天心想。
林葬天缓缓走到这片阴凉的小溪旁,迎面吹来凉爽的清风,瞬间就冲散了这多变的天气带来的热气。他衣袖和裤腿都已经挽起,上面还沾有些许水渍——这是林葬天来到这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经常去河间捕鱼的缘故,所以这几日以来洛梅、赵静直和莫云符吃的东西,都是林葬天从河里捕上来的鱼。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幽静的小河涧的时候,林葬天那副喜悦得无法掩饰的表情,真是像一个……孩子一样。洛梅他们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只有十七岁的林家少主,有了些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
那天他看着小河里缓缓游着的小鱼,眼里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昨夜的漫漫星空抖落了一眼的繁星在眼底,轻轻飘飘的,在眼波上微微荡漾,漾出了满眼的星空。
林葬天第一次捕鱼的时候,很是狼狈,在第一次欣喜地跑到游鱼跟前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河底石头上的青苔,然后向后仰去,滑倒了。当时林葬天就那么坐在河里的石头上,双手放在河底石头上的青苔上,自嘲地笑了,笑得很开心。
河里的水清清凉凉的,水底石头上的青苔滑滑的,摸起来挺舒服的,小河水流经自己的胳膊,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小河水的流向。
轻轻的,就好像是在和小河一起,手挽着手,轻轻地摇晃着。
然后开心地说:我们都是好朋友。
那个时候,洛梅他们看到了最开心、最自在的林葬天。他坐在河水中,只是因为滑倒这么一件小事而笑得很开心。
然后,洛梅他们也就跟着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觉得很开心。
这几天吃鱼吃得洛梅他们都觉得有些腻烦,每天就是鱼,也没别的,不过对于鱼的做法三人倒是了解了不少:红烧、水煮、清蒸等等。或是简单粗暴一些,直接在附近捡几根树枝去皮,然后把鱼的内脏掏空,串起来,架在篝火上烤,对于这类做法,又有许多的讲究,林葬天不主动去说,几人也就懒得去问。
修道之人,其实对于这些人间的食物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即使不吃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天地间的元素已经足够填饱他们的身体需要了,故而会有“不食人间烟火”这一说法。山上的仙人,无论修为高低,只要是步入了修行的道路,就已经是我辈中人,渐渐地,就和山下的人产生了区别,这种变化,来得自然,只是看起来突然罢了。
作为山上人的修道之人,对于山下的人的态度,实际上隐约间已经决定了他们的高度。有些山上人俯视人间,视那些无法修行的普通人为蝼蚁般的存在,自身高傲,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和捶打。而有些山上人则是游戏人间,把自己作为一个人间的过客这样的定位来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是。侠客意气,壮阔惊人。
像林葬天这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山上人,而是一直以普通人自居的修道之人,是越来越少了。
世道如此,一人之力,无法扭转乾坤,但是像林葬天这样的星星之火多了起来,是否就如那熊熊烈火,有了燎原之势呢?
答案还需要等等,再等一等。
“现在感觉怎么样?”林葬天坐了下来,笑着问道。
赵静直现在神华内敛,双眼现在似乎是适应了月影藏眼的状态,一直都是淡淡的银白色,只不过看得习惯了就不觉得奇怪了,反而还会觉得有一种神秘的美感。她微笑道:“现在感觉好多了,眼睛没有之前那么酸痛了。”林葬天点点头,有些放下心来。
之前的那几天,赵静直每天晚上的时候都会感到眼睛疼,尤其是看到了月光后,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她每天晚上都会因为眼睛的疼痛而惊醒,痛的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抱得紧紧的,咬紧牙关,疼得说不出话来。
由此可见,她该有多疼。
林葬天他们看在眼里,都有些不忍,但是林葬天说了,这是每个顿悟之人必然要经历的一关,洛梅他们是帮不了忙的,这些疼痛只能由她自己去慢慢地消化,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真正的达到顿悟圆满。
所以这几天,林葬天他们就还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安定下来,等待赵静直恢复过来。
这几天,赵静直其实一直都没有睡好。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故意和自己对着干似的,每当她有点睡意的时候,那股无法形容的剧烈的疼痛就迅速涌上双眼,好像是想要把自己的眼珠剜出来一样。
在经过了三天的不眠不休之后,终于,赵静直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赵静直指了指远处的那条小河,问道:“你们看见了什么?”
林葬天放眼望去,眼角有些笑意,自己曾经在那条小河上吃过亏,当时洛梅他们笑得毫不留情,都笑弯了腰。但是后来自己的技巧逐渐娴熟之后,捕
鱼什么的,就不再是难事了。他在那条河里,步伐轻松且从容,一探腰,一伸手,就是一条肥美的河鱼。把洛梅羡慕的,一直吵着要学习这门技艺,方便她以后独自闯荡江湖能够做到自力更生,顺便省下一些钱。
他微笑道:“我看见了一条小河,小河里有许多鱼,它们好像游累了,现在倒是挺适合下河去捕鱼的。”
洛梅翻了个白眼,然后挪了挪身子,伸长脖子看去,远处,小河泛着点点磷光,一层一层地向着某个方向流去,她撅起嘴,觉得没有什么不同啊?“我看到一条河。”然后她看了眼林葬天,突然改口道:“一条大河。”
好像这样就比林葬天强一些了,不得不说,她也是有些孩子气。
但是这样的她,挺可爱的。
林葬天摇了摇头,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赵静直双眼闪烁,轻声道:“我只看到一条五颜六色的湖泊扑面而来,空气中有着许多……‘人’的影子。”
林葬天和洛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们眼中的世界,有了些根本上的区别。
云窗静掩,风清云淡水清。
最后林葬天感慨了一句:“有些境界到了,气质和神韵就自然也有了。”
洛梅起身去找莫云符收拾营地的部件去了。
该出发了。
赵静直沉默了一会,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正常?”
林葬天笑道:“别瞎想,你这样的境界,别人是苦求不来的,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能够做,也只有你,才能做成。你只需要坚信这一点就可以了。”
赵静直笑了笑,轻声道:“谢啦。”
林葬天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扭了扭腰,然后笑道:“该走啦。”
赵静直望向正在不远处忙活的洛梅和莫云符,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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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东海】。
在一处山野中,一位世人口中尊称为“书圣”的男子,大袖飘摇,走得东倒西歪的。但是仔细看的话,他一直在一条直线上走动着,他浑身都流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他本来斑白的鬓角被他悄悄地染成了黑色,免得某人看了伤心,自己也伤心。
南宫七溪突然眼睛一亮,停下了那奇怪的步伐。
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缓缓走来,她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古稀之年,但她的目光仍然炯炯有神,步伐矫健。
这位老妇人的一生,可以说是传奇了。
她少年时就表现出和同龄人不同的、兼具悲悯与智慧的,那所谓的“诗心”。这也得益于她的家庭教育,文学修养极深的伯父是她的启蒙之诗。伯父给了她一本有关诗韵的书,教了她许多有趣的东西。在她十多岁的时候,伯父就出题让她作诗。她也记不得自己作的第一首诗的全部细节了,只是记得那首诗好像是一首关于月亮的诗,用的是十四寒的韵。
有个诗人曾经有过这么一句感慨:“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这位老妇人遭受磨难不断却成就斐然的一生,或许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解吧。
自少年的时代起,她就经历了国仇与家难的双重变故。她的一生少有安稳的日子,经历了几次重大的灾祸。十六岁就丧母,使她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了何谓生离死别。
她有过一段美满的婚姻,可是后来丈夫莫名入狱,然后又传出消息他死在了牢里。她悲痛欲绝,带着女儿一起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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