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光亮之下,叶凤泠瞧得清楚,是太子领着人行来。
看清来人,坐着的诸人都站起来,秦琰不由笑喊一声。
太子笑着应声,同众人打过招呼,才坐下朝叶凤泠道:叶三小姐现在如何?孤见你手上的伤似是不轻,克己那个家伙,撞了美人也不管,回头孤定代你好好教训他。
被点名的苏世子,被魏麟拽着,施施然迈步入登堂,殿下这话我不爱听,谁说不管美人,我这不是麻溜儿地赶来了么?
经过这个打岔,叶凤泠被人扶到旁边。
太子瞧堂下跪着的两个丫鬟,摸着下巴冲苏牧野道:这就是你欺负的丫鬟?
看着颜色不过如此啊,还不如被秦琰欺负的那个呢。
如果说敲一扇子就算欺负,那被我欺负的人只怕要排到京都城外。苏牧野随口答一句,他淡淡瞟了眼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叶凤泠,胸口有些发紧。
绣屏一阵晕眩,苏世子难道真的不认?
众人只见绣屏站起来,含羞带怯走到苏牧野面前,苏牧野从叶凤泠那里收回目光,看到眼前丫鬟,神色平静,洗砚,你当时把这个丫鬟放到哪里了?
洗砚忙出来打千,他一本正经道:回主子,我把被您敲晕的丫鬟,拖到院子假山后面,就马不停蹄地去叫韩公子,当时在宴席上的诸位公子们都看见小的了。
绣屏愣了,她见苏牧野主仆二人推得一干二净,不由大急,再也顾不得,她一抹泪,从怀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捏着手帕一角,更咽:那夺了我清白的人,当时还塞了这个帕子到我嘴里。我虽是个丫鬟,但也识货,这帕子质地可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之前就听我家小姐说过,这种素缎鲛丝罗帕,是上贡之物。今年上贡时,今上只赏了苏国公府、秦国公府和南平王府,这么难得的帕子,不是苏世子的,却是谁的?
苏牧野瞥一眼罗帕,见上面有一块暗红血迹,不忍再睹,他摆摆手:上贡的帕子千千万,我虽不在意,但却不喜欢用同别人一样的东西,这种帕子我不会用的。
说着,他从袖里甩出一块素白绣金线丝帕,众人瞧去,果然不是素缎鲛丝罗帕。
绣屏怔愣,那自己手上这帕子是谁的?
这帕子好眼熟,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三皇子发出疑问:好像在秦世子身上见到过。咦?秦世子,难不成是你?
秦琰探头一瞧,也吓了一跳,他的帕子怎么到了这个小丫鬟手上?他就只在茅草屋里强了一个丫鬟啊!
是秦世子?绣屏先是一惊,再是一喜,又是糊涂,同时,她还升起了恐惧,如此颠倒黑白、几经变换,只怕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在栽赃陷害吧。
苏牧野这会儿打开扇子,松松垮垮倚在椅子上,一脸看吧,你们就是冤枉我了的神情,笑吟吟道:秦琰,你帕子都落下了,总不能再把事情赖到我身上了吧。
这种帕子我多的是,再说我经过院子,掉了也是正常。秦琰厌恶地看一眼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帕子,心道:是我做的,我肯定认,不是我做的休想安到我头上!
太子和魏麟瞧瞧苏牧野,再瞧瞧秦琰,心里勾勒出一幅神奇的画面:苏牧野路遇绣屏,敲晕她,而赶着去茅草屋私会的秦琰,看到地上的丫鬟,忍不住兴起,动手拨了丫鬟衣裳,还不待他动作,又有脚步声传来,秦琰抬腿就走。于是,第三个男人华丽丽登场,占了绣屏的便宜不说,还趁着夜色星光,溜之大吉。
这样说的话,一定还有第三个男人,众人想的入神。
眼见事情一团乱麻一般,绣屏抖着嘴唇待要继续分辨,叶凤媛怕她说出不该说的,把点媚香、锁门的事也当众说出来,便上前朝太子和王夫人、纪夫人道:今儿本来是个好日子,大家白日里热热闹闹踢了两场蹴鞠赛,晚上又尝到纪夫人精心准备的美味膏蟹,这些烦心事不若且搁着,明儿再处理罢!
太子犹在沉吟,他和纪夫人看王夫人面露沉吟、秦夫人脸黑如锅底,知道二位夫人心里也一定在打鼓,听到叶凤媛这样说,自然点头,正要就坡下驴,却听见苏牧野道:叶四小姐这话不对,感情你认为和你没关系?如果不查清,我岂不是要一直戴顶欺负叶府丫鬟的大帽子,这可不行。
对,这样不好,趁着人还没全散,正好查一查。魏麟也老实不客气地添油加醋,完全不理会他娘亲对他使眼色。
太子素知,苏牧野这个纨绔,一贯混不吝,如果不能让他满意,只怕明日一早他就敢告到今上前面。思及此,太子当下点点头,叫人出去打探。
议事堂内无人离开,大家都借这个时间喝茶、方便。
魏麟瞥一眼蜷缩在另外一侧地上的紫苏,他眼皮一跳,瞅了瞅叶凤泠,用脚踢秦琰,示意,那边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秦琰其实正在为这事头疼,睡个丫鬟,在他看来不算大事,但当着这些人,在别人府里睡别人的丫鬟,还是他心心念念美人的贴身丫鬟,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为了平息此事,刚刚他已经同秦夫人商量过,想纳紫苏入府,给个通房丫头的名分。
秦琰咳了咳,刚要开口,就见外面有人小跑进来,凑到太子耳畔说话。
孤刚刚已派人去问,有人在院子里看到过一个形容鬼祟的小厮,已带到,咱们一块来审审。
叶凤泠见苏牧野和魏麟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原本要草草结束的案子,有些心惊,看来太子非常给这些世家面子,或者说,世家在太子眼里和心里很占分量。
绣屏呆呆听着,心里反复念叨,怎么会是小厮,怎么会是小厮?难道她就是配小厮的命?其实到这时,绣屏已经知晓,今日她难善终,但如果闹到这个地步,还要被配给小厮,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很快,一个小厮被提溜到堂前。
秦夫人惊呼:喜宝,怎么是你?
众人见这名被唤喜宝的小厮满面惶恐,他跪下后就凑到绣屏身旁,同她跪在一处,见此,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均松了一口气,这个逃跑的登徒子捉对了。
喜宝一眼就看到绣屏红肿双眼,心头就是咯----的一响,再见上面的秦琰沉脸看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也不敢狡辩,直接跪下磕头承认此事,又颤着声音道:这丫鬟当时躺在地上,身条婀娜,春色无限,除非是泥土人或者神仙才能忍得住,小的不过普普通通凡夫俗子,一时之间就忘形了。
想到自己干的事,秦琰脸色稍稍和缓,他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拿我的帕子塞在绣屏嘴里?
当时怕她乱喊引来他人,慌乱之中只好拿出怀里帕子,也没顾得上细看,真不知道错用了主子的帕子。若知道了,断不敢拿帕子乱用的。喜宝听得秦琰的语气并不是很严厉,知道事情有转机,他赶紧继续叩头道:小的喜欢这位姐姐,求主子成全!
秦琰见状,心里怄一口气,却也知道喜宝之事要回秦府关上门再打再骂,现在首要让叶府满意才行,他朝叶凤媛拱手,陪笑,叶四小姐,罪犯已捉到。你认为该如何?我想着今日在镇国公府的庄子上,咱们不宜把这事闹太大,我的小厮对你的丫鬟有情有义,喜宝他又一向得用,不如咱们化干戈为玉帛,若能善了便善了罢。
绣屏一听秦琰相问,忍下想死的心,迅速权衡起来,如果她想活着,或者活得更好些,配个普通小厮还不如配给国公府世子手下得用的小厮,俗话说宰相门前五品官,秦琰世子是太子伴读,喜宝又是秦琰世子的手下,以后还能没有前途?
正在绣屏开始想象嫁去秦国公府的日子,她就听到自家小姐慢慢道:秦世子一求,本无异议,两人也算相配,但绣屏这丫鬟是祖母亲赠予我,不告祖母而舍她出去,是我不孝,再者,我同绣屏平素情如姐妹,把她嫁去别府,恐怕难舍。不如这事以后再议。
叶凤媛心里正恨绣屏坏事,岂会看不出绣屏对这门亲事的意动,况且她知道自己这么多的事,怎么能放心把她嫁出去,必须牢牢扣在手心才行,是以,叶凤媛干净利索地拒绝了秦琰的提议。
见人家正牌主子拒绝,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喜宝也只心里暗叹后释然,他是想负责任的,但怎奈主子们不给机会,他可不算是坏人。
喜宝偷偷看绣屏,见她咬着唇不说话,心里又涌起一丝可惜,刚刚那番滋味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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