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火火下意识往后一个顶肘,一脚撤后,双手抱着那条手臂,肩膀一顶,就直接把背后的人甩了出去。
傅饮冰扒着门框,一瞬间瞪圆了眼睛。
摔了个屁股墩的沈士祯龇牙咧嘴地瞪着穆火火,“好你个穆火火,出去泡吧喝酒不叫我,我冲你打招呼,你居然还背摔我。”
穆火火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条件反射,条件反射而已。”
她蹲下身,朝沈士祯伸出手,“你也知道我刚从那个混乱的国家回来,那里女性一个人走在街上,总是会遇到危险,他们经常用的一招就是从背后猛地一勒你的脖颈,把人勒晕过去,再实行下一步犯罪。我这是条件反射了。”
沈士祯盯着她,良久没有说出话。
傅饮冰看着穆火火,神情温柔心疼。
沈士祯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我虽然知道你是从那个地方回来,可我从来没有细想过,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穆火火笑着拍了他膝盖一巴掌,“你能细想什么啊,如果没有在那里生活过的人,很难能想象那个地方的人都过的什么日子吧?不过,那个国家总比正在经历战乱的国家要好。”
“我有一回从战乱国回国,那一整年,我根本不敢坐在窗户边,听到鞭炮声就会下意识找掩体。”
沈士祯握住她的手,借了一把力,站起身。
他疑惑道:“害怕鞭炮声我理解,为什么不能坐在窗户边?”
穆火火叹气,“你还真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那是因为街上可能会遇到爆炸,玻璃被会受到冲击震破,就算是没有被炸伤,也会被玻璃碎片划伤。”
沈士祯死死握住她的手,紧张地盯着她,急促道:“那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不干这一行吗?”
“或者……或者,你可以去拍别的啊,拍拍风景,或者转行去拍商业照片,我时尚圈也有些门路。”
穆火火看着他,虽然还是笑着,可沈士祯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笑容变得不同了。
她的笑容就像是天上孤高的明月投下的疏离月光。
明明能够看到,却离她越来越远。
穆火火转头问门边的傅饮冰,“傅教授,你觉得呢?”
“有人说你干科研不挣钱,甚至除了你们圈子,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正在干什么,你一年到头身处南极,与严寒作伴,甚至还会在极夜时,在这里经历长达几个月不见太阳的日子,如果有人让你转行去干别的挣钱多的工作……话说,你长得这么好,完全可以去进娱乐圈了吧?”
“也许红了之后,一部戏的片酬就够你挣上好几年的了,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
沈士祯看着穆火火,又缓缓将目光落在傅饮冰的身上。
傅饮冰神情平静冷淡,仿佛穆火火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又或者,他已经听过有人这样问他无数遍了。
傅饮冰缓缓开口道:“我小的时候其实只是想当一个操偶师。”
沈士祯疑惑道:“操偶师?那是什么?”
穆火火:“你还真是无知到让我觉得可怕。”
沈士祯憋屈地闭上了嘴,自己手动搜索起来。
傅饮冰:“直到跳级上了高中,我在晚自习放学后,还在教学楼里逗留,等我想要出来的时候,发现教学楼已经被门卫大爷从外面锁死了。”
穆火火:“……”
沈士祯“噗嗤”一声,大笑出声。
穆火火:“你当时没有手机打电话报警吗?”
傅饮冰摇头,“那时候,小镇上的中学生不是人人都能有手机的。”
“我那时被关在教学楼一个晚上,我就把教室里排在窗户边的桌子排成一张床,躺在上面。我睁开眼,便能透过窗户看到漆黑天空上的无数繁星,我辨认着天上的星星,慢慢入睡。”
“也许是因为有星空作伴,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和孤独。”
“那时候学校晚自习下课晚,每次放学都要到深夜,我一路踏着月光,天空繁星作陪,陪我回到离学校挺远的出租屋内。”
“早上离开家门的时候,天也未亮,星星依旧在。”
“这样日复一日,我便忍不住多了解了一些关于星空的知识,越了解便越是沉迷,终于,在我考虑了一年后,我决定放弃自己小时候的操偶师梦想,想要一辈子当一个观星人。”
“还有,钱财待遇什么的……我也都是有。”
沈士祯忍不住道:“你那算是什么啊!听你的说法,你这算是现在流行的什么小镇做题家吧?话说,你们家供你读书都不容易吧?你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去学更能挣钱的工科?为理想什么的……只有挣了足够的钱才能追求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人的时候无所谓,那你结婚生子呢?你能在首都买房落户吗?你能买得起学区房吗?你孩子以后能比其他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吗?”
“你从事这行十年了吧?我敢说,你十年的积蓄都没我父母给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多。”
“啪!”
沈士祯的后脑勺猛地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后脑勺,怒瞪穆火火,“你干嘛啊?我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这就是现实啊,总不能不吃面包,却一心想着玫瑰吧?人还是要实在一些。”
穆火火摇头,神情冷淡道:“你眼皮子太浅了,你们家供你大学毕业后无所事事全世界旅游也没有把你的眼皮子练出来啊,说出来的话真是可笑。”
沈士祯捂着脑袋,憋着嘴,一脸委屈,却被她数落的不敢吭声。
傅饮冰平平淡淡道:“挣多少钱算是多呢?要跑在多少人前头才能满足呢?一旦追求起这个,可能就永远没有尽头了吧?”
“我的钱已经足够家人的花销,我父母在原来的镇子上也过得很好,”
“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抱歉,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因为平日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
沈士祯嘟囔道:“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傅饮冰看了他一眼。
“哟,那傅教授忙的的事情可多了。”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打扮年轻的男人提着行李上楼梯。
他一边走一边道:“你可能连《nature》都不知道吧?那你知道知网吗?”
沈士祯气得脸都青了。
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正在嘲讽他呢!
沈士祯:“哪个大学毕业生不知道知网?我难道不写毕业论文的吗?我论文也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好嘛!”
年轻男人嘲讽一笑,露出小虎牙,“那可真是好棒棒啊,连知网都知道呢。”
“我估计,你们邀请傅教授来,可能都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论文,要知道,傅教授可刚刚发布了一篇重要的论文。”
“天文学、天体物理学领域一直都不是我国话语权所在的地方,而傅教授的论文却用数据论证了南极的冰穹a是最好的光学天文观测台址,你知道离南极冰穹a最近的地方是哪里吗?是咱们的昆仑站!”
男人扔下行李,冲着沈士祯道:“如果想要追求名声和钱财的话,我们傅教授这样的机会从来不少,你知道国外花多少钱请我们傅教授过去吗?保证他一过去,就拥有终身教授教职,千万美元奖励,金钱、名声、权力、别墅、名车……这些傅教授真的想要的话,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说国外,就说国内也不知道有多少大学抢我们傅教授呢!”
他指着沈士祯怒骂道:“我真是见不惯你这种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个社会如果所有人都搞钱去了,谁去搞基础科学?‘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基础科学的进步,应用技术谈何进步?应用技术几十年停滞的话,你能想象得到是什么情形吗?”
“人类的几次科技革命有哪次与基础科学无关了?蒸汽机、内燃机、电脑芯片、人工智能……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觉得这些离基础科学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沈士祯盯着这个人“叭叭”不停的嘴,脸都白了。
虽然他给了沈士祯劈头盖脸一阵数落,但沈士祯不得不承认刚才确实是他言辞不慎。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那个男人突然反手抓住了傅饮冰。
“傅教授,走,咱们走,别在这里平白无故受气,他们浪费您的时间,简直就是国家的损失。”
沈士祯吃了一惊,立刻也急了,“哎,不能……别,别啊!”
他急忙看向穆火火,向她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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