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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绕过紫檀雕锦鲤挂屏,走到了内室,不出意外地瞧见了祖母身边最得脸的张妈妈。
老太太年龄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又担心沈婳这个宝贝孙女,就让张妈妈特意走了这一趟。
府中几个姐妹也都来了。
安国公府共有三房,除了沈娇和沈婳,还有三个姑娘,大姑娘沈婧是长房庶女,今年刚刚及笄,四姑娘沈姝今年十四岁,是三房嫡女,五姑娘沈嫃十三岁,是二房庶女。
如今沈婧、沈姝、沈嫃都守在沈婳床前,明明私下总是斗来斗去,这会儿瞧着竟也嘘寒问暖,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沈婳倚在床头,左腿被木板固定了起来,她神情淡然,正游刃有余地与姐妹们周旋着。
她同样生得极美,五官与沈娇有七八分相似,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双眼睛,沈娇的眼睛圆溜溜的,干净明亮,像极了林间的小鹿,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她的眼睛则稍显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别样的风情。
沈娇缓步走了过去。
上一世,自从得知姐姐不止一次地利用过她,又不管不顾地令她替嫁后,沈娇就甚少回府了,她不敢见她,甚至不敢质问她为何这般待她,只能没出息地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
有时,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太笨,才惹了姐姐厌烦,她将一切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换来了什么呢?
白芍死了,半夏死了,白术也死了,护着她的人,都死在了她身前。
这一刻真正站在沈婳面前,沈娇才发现,与她见面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她微垂眼帘,遮住了眼中的厌恶和憎恨。
瞧见她,沈婳唇角上扬,朝她勾了勾手指,“娇娇醒了?哪里可有不适,快过来让姐姐瞧瞧。”
放在以往沈娇早惶惶不安地扑到了她跟前,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势,说不得还要掉金豆子,更咽地连话都说不出。
今日,她却仅是乖巧地走到了沈婳跟前,“我听半夏说姐姐摔伤了腿,都是妹妹不好,害姐姐受累了。”
以往沈婳很反感她怯懦的模样,也曾怪她不争气,不会讨父亲欢心,帮不上她什么忙,如今见她举止规矩,行为得体,她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沈婳压下了心中那丝怪异的感觉,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半真半假地嗔道:“傻丫头,这事哪能怪你,马儿突然发狂,是谁都没料到的事。”
沈婳停顿了一下迟疑道:“说来也怪,这匹马明明是我拜托表哥,让他精心挑选的,性情极为温和,很适合初学者骑行。怎会突然发狂?”
沈娇眼睫微动,附和道:“难不成是有人暗地里动手脚?”
沈婳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微微有些冷,“若真有人害你,姐姐就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绝不会饶她。”
她俨然一副好姐姐的姿态。
上一世,听到这话时,沈娇心中软成了一团,一看到姐姐被木板固定住的左腿,就忍不住偷偷抹眼泪,恨自己拖累了姐姐,哪怕后来,大姐姐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姐姐自导自演的,她也不肯信。
结果自己的名声坏掉了,姐姐却被万分称颂,说她舍身救妹,至善至纯。
沈娇弯唇,竖起白嫩的手指,挡在了沈婳唇上,“姐姐莫要担忧。纸终究包不住火,坏人做了坏事,定会受到报应,若是没报,定是时候未到。”
她声音软糯动听,最后一句话却压低了声音,莫名有点瘆人,那一瞬间,沈婳只觉得压在唇上的手指,力道有些大,令她无法呼吸,下一刻,沈娇就收回了手,冲她腼腆一笑。
沈婳这才堪堪回神。
府里的丫鬟婆子皆是人精,张妈妈又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了数十年,自然见惯了后宅那些腌臜事。
张妈妈迎合道:“三姑娘说得对,纸包不住火,真相总归会大白的,二姑娘且好生养伤吧,这事呀,老太太一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有人暗中捣鬼,相信老太太定然会为姑娘做主。”
听完张妈妈的话,大姑娘沈婧心中莫名紧了紧,愈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年,她与沈婳过过不少招,令其倒霉过,自个也曾吃过不少亏。
马儿突然发狂时,她就察觉出了不妙,觉得沈婳又在谋划什么,想到丫鬟并未在她房中搜出什么奇怪东西,她心中才稍定。
这时,一个丫鬟却匆匆走了进来,说:“二姑娘,张妈妈,郎中已经仔细瞧过了马儿,说这匹马服了一种药草,方才癫狂失控。”
张妈妈道:“那就赶紧去查!查查近日谁出过府,谁又去购买过这种药草。”
丫鬟应了一声,正欲退下去时,五姑娘沈嫃的丫鬟,却突然跪了下来,“二姑娘,有句话奴婢不知是否当讲。”
她说完,便飞快瞧了一眼沈婧,眼中似是带着畏惧。
沈婳转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似笑非笑道:“你瞧大姐姐作甚?有话就说,大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沈娇则垂下了眼眸,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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