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小姐总在拯救世界");
五条里见在新干线站的栏杆旁驻足,
毛绒的围巾系成两圈,搭在她的脖颈周围,空气中泛起的凉意,
让她呼出的热气顷刻间凝成白雾,旋即散去。
列车已然过了三趟,
而五条里见仍然没有乘坐的意向,她懒懒地倚靠在栏杆上,
眼眸向一侧瞥去,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和她一同等车的路人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人群渐渐稀疏,五条里见的耐心却好像不见削减,她手指在铁栏杆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拍子,指尖蹭落了一层寒霜。
倏尔,她的节拍断了。分明车站的入口处仍不见人影,五条里见却窥见了什么般,愉快地翘起了唇角。
大概三分钟后,
一个小小的、顽皮的身影窜入了候车厅,如霜雪中惊鸿一现的精灵,自由自在地游入了人潮里。
小少年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箱子,
他眼瞳转了一圈,
很快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里见姐姐。”拥有一双漂亮鸢眸的小少年朝她挥了挥手,
随即笑脸盈盈地向五条里见奔来。
他仗着身量小,
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如一只摇曳尾巴的小鱼,
顺着江流欢快地涌向大海,属于他的广阔天地。
小少年把怀里的皮箱交给了五条里见,俏皮地眨巴眼睛:“任务圆满完成了,
里见姐姐,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啊?”
“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不过她喜欢。
五条里见轻柔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接过了箱子,但并没有打开,而是牵过男孩的手,一同向列车走去。
给男孩补了票后,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微卷发的男孩趴在窗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外边急掠而过的风景。
农田乡野、路旁苍郁的树木,在新干线的急速奔驰下连成一片残影,眼睛的影像捕捉都反应不过来。
“里见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横滨吧。”她兜里躺着的书还在装死,根据它的说法,它是横滨本土产的异能道具,在自己的老家应该能量恢复得更快一些。
五条里见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修治君,真的决定好要跟老师一起走了吗?这可没有回头路哦,修治要是想反悔的话……”
“嗯……‘太宰’。”
男孩沉吟片刻,嘴里忽地蹦出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词汇。
五条里见:“咦?”
“太宰,太宰治。”鸢眸的小少年扭过头去,“既然离开这里了,以前的名字也和我没关系啦——里见姐姐,以后就叫我‘治’吧。”
小少年的声音漂浮在空中,细弱得仿佛随时能被风声碾碎,他一手撑着下颌,指节抵在玻璃窗上,音调略沉了下来,捉摸不透的晦涩隐匿其中。
“打算和家人彻底断绝联系了吗?”五条里见听出了言外之意,她放轻了音量,面色和缓,不无包容地望向了对座的小少年。
“嗯,”太宰治无所谓地哼出了一声鼻音,“反正他们也把我除名了,总算是可以走了。”
迄今为止所有的铺垫,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挣脱这庞大而华贵的、名为家族的牢笼。
谁会心甘情愿地为把自己当做“备用品”的家族牺牲呢?津岛家不是未曾受过现代思想渲染,但有些东西大抵是浸入了骨子里,“利益至上”的观念当然没错,但以鼠目寸光的一己之见断定一个人的“品质”,是否太过傲慢了一点?
你把他划入了“牺牲品”的备用范畴,就别怪他反击了啊。
至于结局,不过是家族除名,那些人冷眼看着男孩被划断的姓名,窃窃私语,不乏失落惋惜,但来自哥哥的,更多是幸灾乐祸。
少了一个和自己争财产的“兄弟”,自己的继承权就多了一分保证。
何况这是他自食其果对吧?何必要把多余的同情浪费在他身上。
殊不知正中他的下怀。
五条里见听了他的壮举,乐得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捧着笑到抽痛的小腹,嘴角疯狂上扬,“不愧是我的学生,干得漂亮,治君。”
她当初没有看错,这孩子和自己的相性超棒的啊!
太宰治笑嘻嘻地和她击了个掌。
所谓的逃家要趁早。尤其是这种把孩子当傀儡当工具的家。
………
快要入冬了。
甫一出站台,接触到横滨沁凉的空气时,脑海里便下意识地浮现出这个念头。
五条里见翻出手机,查了一下附近的酒店。
“我们先在旅馆里凑合一段时间吧,等弄到了钱后再去买房子。”
虽说阿治从他家偷带出来的钱不少,省着用的话花个四年没问题,但是,他们一个曾经的五条家家主,一个津岛家小少爷,都是挥霍惯了的,怎么可能省钱用啊。
那就把心思打到开源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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