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叽叽喳喳的鸟鸣将阿洛从睡梦中唤醒,她慢慢睁开眼,望着头顶绣着瓜瓞绵绵、万子千孙的红色喜帐,呆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侧头看向身边,床榻上已经空了。
阿洛刚一起身,帐子就被人从外边掀开,一张笑吟吟的脸探进来:“小姐,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世子呢?”阿洛问。
昨日见过的轻鸢走过来,一边来扶阿洛,一边道:“禀世子妃,世子每日有早起习武的习惯,如今正在武场上,世子吩咐您醒了便去唤他,请世子妃稍等。”
阿洛从床上下来,道:“不用叫他,我等会自己过去看看。”
轻鸢恭敬应了一声是,便开始收拾房间,昨日夜里燃尽的喜烛,喝空的酒杯,以及床脚蹂.躏成一团皱巴巴的、沾着几缕红痕的雪白丝帕。
阿洛被春喜伺候着梳洗,余光瞥到那白帕子,脸腾得一下子红了。
春喜窃窃地笑:“小姐、不对,奴婢该叫您世子妃了。奴婢原还担心,世子娶您只是因着外边的流言,今日可算是放心了。”
阿洛默默腹诽,其实还真是因为那流言,要不是我软硬兼施、死皮赖脸,昨晚上的洞房花烛夜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
没看原书里,女主跟男配成婚三年,她都没跟闻人瑾圆房吗?
不得不说,这真是女主的一大损失。
情不自禁地,阿洛脑海中又回忆起昨夜的情景。
闻人瑾虽然温文守礼,倒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死板,真来做一步问一句。但他技巧生疏也是事实,明显对那种事半点不了解,几乎全程都是阿洛在掌控节奏。
这也就造成了,阿洛的体验感大大得到满足。
而那温润俊雅的公子,硬生生憋出一头的汗,眼角烧得通红,克制地身体都在颤抖,但只要没听到阿洛说继续,他就会咬牙忍下去。
后来阿洛累极了睡去,迷迷糊糊中还感觉他好像给自己擦了身,刚才醒来发现浑身清爽,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做梦。
因为闻人瑾过于温柔,阿洛甚至都没体会到多少疼痛,除了腰有点酸之外,可以说这是最理想的一个初夜了。
梳妆完毕,换了身喜庆的红衣,看时间还早,阿洛便让轻鸢带她去武场找闻人瑾,顺便打量这远亭候府的环境。
听说当年为了把兵权收回来,先帝给了远亭候不少好处,这侯府也是其一。整座宅子建得格外大气精美,阿洛一路行来,穿过一个偌大的花园,还看到一面绿荫环绕的幽静湖泊,才终于到了武场。
武场也很大,进门能够望见一片宽阔的场地,一抹白影正在场上腾转挪移、翩然飘飞。
白袍被劲风刮地烈烈作响,银色长剑映出锐利的光影,剑风席卷过处,激起飞沙走石。往日与世无争的温润公子,此刻看起来竟浑身充满了锋锐无匹的强硬气息。
这样的闻人瑾看起来很陌生,但意外地又有种奇特的魅力。就好像你原以为他温柔无害,可转眼他又露出强势危险的一面,这种强烈差异的矛盾感尤其吸引人。
阿洛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简直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可惜她才看了没一会,那边舞剑的人突然停了动作。
收剑站定后,闻人瑾直直望向阿洛所在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瞳里还带着未曾散去的凛冽冷意。
“是谁在那里?”
闻人瑾对人的视线很敏锐,他刚才就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那目光太过直接露骨,丝毫不懂得收敛,令人难以忽视。
他干脆停了下来询问,却听风中传来一声呼唤。
“夫君。”
少女嗓音清甜,唤出这个代表男女之间最亲密关系的称呼时,蓦然叫闻人瑾忆起红烛帐暖之际,她在他耳畔吐露的声声呢喃。
那时她也是这样唤他夫君,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娇柔,把他的心唤得融成了一滩炽热的水。
阿洛话音刚落,眼睁睁瞧见那眸光冷然的公子蓦地红了耳根,一身迫人的气势陡然消散,瞬间由武林剑客变成原来的翩翩公子,风格转变之快叫人叹为观止。
闻人瑾慢慢持剑走来,在阿洛面前站定,低声问:“夫人醒了怎得不叫我?”
语气若无其事,白玉般的耳朵却红地滴血。
心底啧啧两声,阿洛面上不动声色,温婉道:“不想劳烦夫君,况且,作为妻子,我也想更了解夫君一些。”
眼看闻人瑾耳上的红都要蔓延到白皙的面庞,一双琉璃眸闪烁着粼粼波光,薄唇紧抿,被她撩拨地话都说不出,阿洛善心大发,转口问道:“我还不知,夫君武艺竟然如此好?”
闻人瑾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温声说:“瑾幼时体弱,寻访数位名医都言活不过十五,后来恰巧遇见恩师,师父授我武艺用来强身健体,才有今日这般模样。”
阿洛点点头:“夫君的师父,可是那天门山长云寺的清一道长?”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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