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考试的结果出来了,师清徵当即喊来了平旦吩咐了几句。
自王俭府上到柳家并不远,穿过两条街便到了。也没人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来截进士及第之人的名单,王家的侍从一时不妨,那名单直接被人取了去。在一阵错愕后,王家府邸好一阵兵荒马乱,可王俭怕被追责,硬是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重新誊抄了一份。至于那光天化日之下出现的贼子——只能暗暗追查。
师清徵拿到了名单扫了一眼,对此情景并不惊讶。状头乃姓卢名绍,为柳弘的内侄。往年也是不避亲的,立国近百年无人因此被追责,在众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要紧事。师清徵放下了那张纸,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他轻笑了一声道:“还真是贵要的权豪子弟啊,不过竟然还有庶族出身的,用来遮掩耳目?也是巧了。”
在原身所在的剧情中,这科举是太子来支持的,目的就一个,替人作弊,没想到后面被揭发了出来,更是让太子声誉全毁。那一颗借着陈婉安插到太子身边的棋子,如今还在上面呢,只不过这回与东宫却是没有关系了。
“平旦啊……”师清徵拖长了语调。
平旦闻言则是紧张兮兮的,他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让他们去抢名单。这回不会是去抢人吧?
“去查一查一个叫陈墨的人。”师清徵微笑道。
“姓陈?”平旦的面色有些古怪。
师清徵点了点头,笑容越发温和,可是那眼中的意味,更是让他觉得神秘莫测。
东宫的人马效率还是可见的,不到半日的时间,陈墨的人生履历便呈现在了师清徵的跟前,别说是与陈婉的同族关系,就连他与京中人士的往来都载于纸上。这次不能够借助陈婉搭上东宫,但还是借了势头搭上了其他的人,譬如柳弘的内侄卢绍。两人一起交游,吟诗作赋,好不快活。
以陈墨的出身,他的行卷恐怕只会被门房当厕纸用,但是有卢绍担保,就不一样了。恰好不能榜上所有都是豪族,他这个亲近豪族的便被推了出来,做敷衍庶族寒门弟子之用。
陈墨本人是没有多少才学的,做的都是偷人文章的勾当。原剧情中他被揭发出来,也是因为他偷人文章被发现了,最后闹到了殿中对峙的地步,当然,也彻底地落实了绣花枕头的名头。原剧情有原身这个二五仔帮他偷文章,但现下他只能靠自己啊。而选取的对象么,自然是那些落魄的无权无势的举子,就算事发了也能威逼利诱搪塞过去。
他看准的对象也很巧,是那屡试不中的江恕。反正江恕的文章也不可能被大人物看见,不如编入了自己的集子中,好给自己增色。
“这人真是大胆得很。”师清徵轻呵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行卷抄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太宗朝的时候还有一人偷了表兄的诗文到京中行卷,最后进士及第,那受害者质问怎么不把另一句也给偷了时,这新晋进士竟然厚颜道“知是表兄得意作,不敢拿”。
八百人考试,可最终录取的不过十六七人。
宰相那边无异议,王俭便火速将名单呈了上去。名单半道被截的消息他不敢抖出去,可是这事儿憋在心中也是极为要命的。如果在张榜之前,长安士子中便传出人选,别说是乌纱帽,他恐怕连性命都不保。思来想去,只能够快速将名单上呈,这样不是他一人知道名额,就算事泄了也容易让旁人来顶锅。
王俭携带着名单入紫宸殿的时候,太子也在。他悄悄地望了太子一眼,见陛下根本没有避开太子的打算,便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到了嘴边的话语给收了回来。
“进士及第登甲科者三人,登乙科十五人。”王俭恭谨地开口道。
弘安帝笑道:“比去年多一些。”接过魏全德送上来的名单,他大略地扫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一转手将其递给了一旁坐着的师清徵。
王俭暗暗心惊,这东宫之位比他想象得稳固些,连这等事情,陛下都让太子插手了。不过太子往日未曾经历这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王俭心中才浮起这个念头,就听到了“啧”一声响——自然是出自太子之口。
“如何?”弘安帝温声问道。
“大多数自两监出,州郡送上来的贡生怎般这样拖后腿?当真是地方无才?还是州郡太守无识人之明?”师清徵这话说得直白。
弘安帝望了他一眼,斥责道:“胡闹!”
王俭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子怎么会注意到州郡贡生身上?还将之推为州郡太守无能,要是被那些人听见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来。只是此刻他也不敢接腔,连一句吹捧的话都说不出来。
师清徵道:“这上头怎么会没有江恕?父皇您也见过他的文章,难不成发挥失常了?”
听到了“江恕”这个名字,王俭仿若被人抽了一鞭子,浑身肌肉顿时紧绷起来!他记得这个人!这个人的文章诗赋做得极好,而且策论一针见血——平心而论,此人的才能足以成为状头,可那些名额都是已经安排好了,哪里有他的位置?事后他也去打听了这个人,出身寒谱,屡试不第,潦倒落魄。他是孤家寡人,并没有师友。王俭念头一转就找到了原因,想来之前的几位也是那般处置的,他便放下心了。
可是此人的名字什么时候到圣上和太子跟前了?王俭的心中浮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一抬眸就对上了太子的笑容,以及听到了一句让他坠入冰窟的话语。
——父皇,孩儿想看一看江恕的文章。当然,这状头的大作,也应欣赏一番的。
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王俭面色惨白,额上汗水如豆。他的牙关打颤,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太子在这里,更没有想到太子会提出看文章。
“那将十八人的文章连带着江恕的,都呈上来吧。”弘安帝发话了。
王俭跪地,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是!”
紫宸殿中天子震怒,跪在地上的臣子一派凄风苦雨,只是在那“醉八仙”,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高张的灯笼照着雪色,酒宴歌舞,楼中暖意融融。
坐在正中的是一位锦衣少年,他周围簇拥着不少的同龄人,此刻正闹哄哄的,大笑道:“恭喜卢兄高中!恭喜卢兄高中!”喊完之后,他们又转向了另外一位麻衣少年,重复了类似的话语。那麻衣少年也是一脸压不住的喜色,趁醉高呼道:“醉八仙今夜的客人,都记在陈某的账上!”
他们如此放肆嚣张,风声自然会传出去。不会听到了消息的人以为放了榜,这差人去礼部南院一瞧,墙上干干净净的呢,又是哪里来的消息?
简陋的小院中,面貌苍白的青年人正在打水,而他的身后则是一位拿着扇子的锦衣公子,与他大笑道:“江兄不必气馁,此回不中,下回再来。”
“尚未放榜。”江恕眉头一皱,神情冷峻。
那锦衣公子则是拍了拍江恕的肩,笑道:“那又如何?自有门路得到消息。”顿了顿,他又道,“不妨告诉你,那名单可是有礼部印鉴的,错不了!”
江恕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指大门道:“滚!”
那锦衣公子面色不变,笑嘻嘻道:“江兄,给你送炭的丫头呢?怎么今日没来?”
江恕听闻此语更是气煞,扔下了水桶,一把抓起了边上的锄头朝着那人身上打去。那锦衣公子的面色终于变了,笑容一收,恨恨地看着江恕道:“你小子屡试不第,得意什么?还不如从了少爷我,少吃点苦头!”随着这句话来的是哐当一声响,积雪飞溅,寒气四溢,锦衣公子慌不择路地跑出去。
他离去后不久,江恕的小院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丫头。
“江公子,小姐命我送东西来了。”
见江恕闷声不语,小丫头又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江恕心中憋着一股气,他望着丫头,认真询问道:“还未放榜,为何那些人已经得知及第之人是谁?”
2("恋爱脑男配不干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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