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若瑟教堂回来,李绮筠就开始每天掰着手指算日子,一方面又祈祷天公作美,期待白色圣诞节的到来。节日没到,玄烨却先送来了礼物,当然这是她乐观的理解,那个封建阶级的最高统治者又怎么会知道圣诞礼物这件事。
品着甜润多汁,白里透红的各色桃子,李绮筠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想不到这家伙跟我还有点心灵感应,前些日刚说过想吃桃,他就给送来了。这季节的鲜桃可不好弄,品种还挺多,一定是从别处搜刮来的。呵呵。突然想起一句诗呢:“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呸,呸!什么妃子!怎么这么堕落,我才不要这种恩赐似的爱。想到这儿,她愤愤的放下桃子。随即又犹豫起来,我是不是太敏感了?水果就是用来吃的,也许他只是表示在慰问病号罢了,想那么多干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叫来悦儿、麟儿,还有几个贴己的丫鬟,当然少不了一直照顾自己的李太医。大家一起分吃桃子,其乐融融。不过,看李太医那神情,仿佛很心疼这桃子似的,呵呵,又不是他送来的,真是烂操心耶。
水果餐毕后,众人都陆续走了,李绮筠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发呆。看在他还惦记我的份上,就给他准备一个浪漫的圣诞节好了。嗯,怎么让他去教堂呢?发个请贴?红红的纸太俗了。写封信?也俗。干脆写个邀请函好了。
于是执笔铺纸,沾着墨写道:“恭请爱新觉罗.玄烨先生参加圣诞晚宴。时间:十一月二十九日亥时。地点:王府大街圣若瑟教堂(东堂)内天主教堂门口。要求:手持鲜花一捧(最好是玫瑰),礼物一盒(内容不限)。身着便装,不准携人同行(非要跟,就让他们站在外面,不可以进教堂)。邀请人:李绮筠。”
写完之后,她举起纸来,用嘴吹了吹,暗自得意。怎样?玄烨,从来没接到过这样特殊的邀请函吧。哈!不过要怎么把它交到他手上呢?假手于人恐怕不妥,在别人眼里,这绝对是对皇帝的不敬之举,要杀头的。要不然,亲自跑一趟吧,反正有御赐金牌在身,除了禁宫闭门的时间,我随时可以进宫的。到时,偷偷放在他龙案上,然后看着他读。估计看完以后他把信会烧掉的,这个人那么奸猾狡诈,才不会留下这些东西。那就这么定了!一想到可以见到玄烨,李绮筠的心里就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是谁说过,恋爱的感觉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心跳。
申时刚过,李绮筠已经换好了侍卫服,将邀请函折成四方,放进内衬里,御赐腰牌就挂在腰间。从马厩里牵了匹枣红马,拉着缰绳出了府门。不过却有个跟屁虫,李太医坐在轿子跟在后面。虽然已经跟他说了只是回宫取些东西,不过他却不放心,跟着李绮筠走到宫门口,见她进去了,这才放心的回去。
感叹着李太医的尽忠职守,李绮筠下了马,步行往自己住的小院而去。现在天还没黑,当然不能去乾清宫。一会儿舒服的用过晚饭,待到亥时以后,以玄烨的习惯一定是在御书房,那时再去,找机会偷偷放到他书案上就行了。
用过晚饭,李绮筠百无聊赖的呆在屋里等待亥时的到来,其实天早已经黑了,只是时辰还早。这会,玄烨的精神状态正好,不是在召见大臣商议国事,就是在御书房批奏折。还是再等等。李绮筠站起来,又坐下,反反复复半天,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没等到亥时,便出了门。
一路只见宫灯摇曳,高墙灰瓦,夜色沉沉,宁静让人感到一丝恐惧。来到乾清宫,熟识的侍卫们纷纷含笑和她打招呼。在殿外的门廊处,李绮筠停了下来,那人不是腼腆的侍卫扎青吗?上次是他给曹寅及时报的信,我也在场。不过他脸皮薄,没敢看我,一定没认出我就是曾跟他共事的李煦。便笑着走过去轻声招呼:“扎青。”。扎青忙挺直身子回道:“李大人。有何吩咐?”“没什么事。皇上在里面吗?”
“在。”见李绮筠略显犹豫,扎青忙低声道:“索大人他们刚走,这会儿皇上应该在看奏章。您要觐见的话,就让李公公帮您通禀一声。”“哦。不用。皇上没召见我。我是听说前阵子皇上在广济寺遇刺,所以从江南一回来,就赶进宫来看望皇上。”
“这样啊,李大人不必担心。皇上没事。呃……”见扎青欲言又止,李绮筠猜到他是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当时的情况,便拦下他的话说道:“皇上没事就好。我心里也塌实了。这样吧,我替你站会班,等皇上清闲的时候,我再进去叩见。”
李绮筠还在廊下跟扎青打招呼的时候,康熙正坐在内殿的龙案前,翻着李太医先前派人递来的密折。满案堆积的奏折里,他现在最想看的竟是这个每天内容几乎差不多的折子。居然还看不腻,看到她名字的时候,会有种感觉,她就在自己身边。每一张密折里都写着关于她的情况,她的伤势如何,有没有乖乖呆在家里修养等等。虽然这样侧面探听她消息的举动,未免不正大光明,但是能知道她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即使不亲自去看她,也能感到些许安慰。想想自己也很小气,那天为什么不听她解释,也许她救容若是另有原因而不是真的喜欢他。难道我在害怕答案吗?还是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想起她那天主动献吻,康熙暗暗一笑,她心里是有我的,随即又长叹一声,不知道,和容若相比,我在她心目中分量又是如何?
“皇上。”这时,李公公手举托盘,盘中是排列整齐绿白分隔的竹制名签。进的殿来,跪着问道:“请皇上翻牌子。”
“去!说了不要,怎么还送来?”康熙一脸不悦。
“皇上,您三个月都没诏嫔妃娘娘们侍寝了,太皇太后知道此事后,特命奴才过来,让您翻牌子。”
“这是朕的事,不用人管。你下去。”康熙眉头微蹙,低头看奏章,不再理他。
李公公苦着脸,却很执着,依旧高举着托盘,不下去。康熙见状,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奏章,走下龙案。说道:“你起来吧。”看了一眼写满名字的竹牌,却没伸手去碰,而是又叹了口气说:“不用翻了。朕去兰嫔那坐坐。”
“是。奴才这就去拢翠宫禀告兰嫔娘娘,让她们早做准备。”李公公一听康熙松了口,顿时眉开眼笑,这下可以回太皇太后的话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这就去。”康熙说着,便往外殿走去。李公公忙将托盘交给旁边的小太监,跟着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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