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斟满了一杯酒,李绮筠一边听杜陵说起分别后回蓬莱继续学艺的事情,一边笑吟吟的喝着酒。忽然想起,他来的目的,恍然道:“对了!邵华在我这儿,你还没见她吧。我带你去……”
杜陵一笑,道:“不用,这会儿她应该睡了。再说,在你这里,我自然放心。”
听他这么一说,李绮筠心里暖暖的,忍不住问道:“你不是看邵华的吗?还是来看我?如果是看我,那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杜陵面上一红,仍坦然道:“其实我一到京城就来看你,不过那时你身边前后都是人,不方便相见。见你平安,我就放心了。所以现在才来,你生气了?”说到这儿,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那我连干三杯,当是赔罪!”
李绮筠嫣然一笑,他的话显然满足了她小小的私心,看着他豪气的喝酒,一时意气勃发,给自己也斟满了酒,却被杜陵拦了过去,不由嗔道:“怎么,只许你连干三杯,就不许我陪你吗?”
“你喝了不少,该歇歇了。不如我教你运气内功的法门,你平时练习着。我再帮你疗伤时,可以事倍功半。如何?”杜陵知道她的喜好,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让她放下了继续喝酒的念头。
果然,李绮筠大喜,不再跟他挣抢酒杯,而是站起身来,笑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哦。不过,你教我心法,不怕你师父将来怪罪吗?”
“怎么会,我师父生性豁达。不在乎这些小节的。况且,我这次回去,跟他提到了你呢。”杜陵见她翩然站起。罗裙飘摆,淡香四溢。一派天真可爱,娇颜俏丽,不由得心砰然一跳。
“真的?你师父对我印象怎么样?你要多说些好话哦。。我好想拜他为师。不如你帮我推荐推荐。”拜师学艺,华山论剑,武林之巅。这简直就是在梦里!李绮筠心之向往无限。不由上前拉拽起杜陵的衣袖,撒娇起来,定要实现这儿时地美梦。
“好。好……”杜陵虽然是江湖侠士,不拘泥于世俗礼节,可是如此一个美妙少女,轻倚身畔,怎能不尴尬,忙应道:“你放心,就算我师父不收你。我还认识几位前辈,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哦?前辈?莫不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李绮筠这会的思想全沉浸在武侠世界中。不由脱口而出。
“什么东邪西毒?听着就不是好人,你怎么认识地?可不要上了别人的当。”杜陵一脸迷惑。
“呵呵。”李绮筠干笑两声。遮掩道:“我听说书地胡编呢。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拜师?”
“你肯跟我走了?”杜陵眼睛一亮。“走?”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就这么走了。可以吗?李绮筠脸色一黯,自己若是就这么跟杜陵走了,玄烨知道,一定会派人追杀到天涯海角。恐怕这辈子都会永无宁日,还想什么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再说,杜陵,若放不下他反清复明的大志,自己终会夹在板中,左右难受。该怎么办才好?
杜陵见她面露难色,也不勉强,淡然笑道:“不急,你先养好伤再说。等邵华和你都康复如前,咱们再商量如何走,你说好不好?”
“嗯。”李绮筠点点头,眉眼间泛起无限愁色,满腹心事,再无心情饮酒笑谈。杜陵见天色见明,约了后晚相见,便即告辞而去。
一晃三月过去,冬去春来。青草钻出冻土,为大地铺上一层淡淡的希望之色。李绮筠身体早已痊愈,加上杜陵传授的内功心法,武功又有精进,只是陈邵华伤势甚重,经过悉心调养,仍只是恢复了五六成的功夫,不过走路吃饭已是无异常人了。
这一日,暖阳初照,李绮筠一身劲装,俊秀帅气,却一手持小铁铲,一手拎着壶清水,来到了自家后花园。原来她不是练功,而是为了昨日和邵华练功时无意伤到地花草而来。那时,她一个剑花轻挽,不小心挑落了邵华的剑,正巧那剑掉下来时削落了一旁的花草树木,最重要的是那些去年才从宫中移植过来的翠竹也被殃及。她当时真是心疼不已,只是碍与邵华在场,这才忍住想过去仔细看看的冲动。今日一早,趁着邵华没来,她先一步来照看下昨日弄伤的翠竹。
说是翠竹,其实经过寒冬风雪的洗礼,它们的枝叶已经变得干涩,残存地绿色也已经褪黄,幸而它们被一排灌木遮挡住了刺骨的北风,在滋润的春天里,已经渐渐回暖,根茎旁还钻出了细小嫩绿地竹笋。李绮筠拣起昨日被削断的竹枝,抚摩着那冰冷地竹节,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末名地伤感,不由得眼眶一湿。已经有两月多没见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一定很忙吧,突然很想念从前在他身边当侍卫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也能常常见到他,原来,那也是种幸福呢。最近一次见他,还是在正月十五地晚上,只是据说那次是孝庄皇太后的意思,说是为了奖励在皇帝身边恪尽职守的侍卫,特意邀请了自己,还有曹寅,纳兰等几位一等侍卫列席。
当时虽分在末席,但能和久未共事的侍卫们相聚,别是一番情趣,只是碍于皇太后和康熙都在,大家仍是有些拘谨,各个规规矩矩的。李绮筠自己也没敢多喝酒,更是严肃的收起了平时的说笑。因为,她在无意中望向玄烨的时候,总感觉到有一双犀利的眼神在注视着自己。她可没敢跟这双明眸对上,她知道在那个方向,只有一个人,她就是孝庄皇太后。
也许玄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时,他们几乎没有单独说过话。还有件事有点奇怪,就是在那样的宫廷家宴中,竟然没有淑妃。也许是病了?还是东窗事发?管他的,后宫总是多事之秋,哪一日也不是风平浪静的。真是万幸自己没有在宫里,也决会让自己埋身在这金色的宫殿之中。
不知怎得,每次进宫李绮筠都会坚定一次自己的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宫当康熙的妃子,这样的结果,绝不是她想要的。唉!但是爱情来了,就这样让它无果而终吗?不甘心,又能如何呢?长痛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怎么可以这么堕落到当封建王朝的古代妃子。难道也要“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可是,他,看着他神采飞扬,淡定睿智的举手头足,无不透着王者的气息,那双深邃的眼睛更是让人无法自拔。他的情深款款,他的怀抱,他的热吻……唉!要放弃,真得很难!“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李绮筠想着想着,愁绪满怀,却只能警惕的,浅浅喝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幸好,再无聊的晚宴最终还是有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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