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东宛如所言,这里的土地虽然贫瘠,却有着独特的石灰岩地貌,时不时地可以看到拔地而其的大石头,拖拉机还从一片石林中穿过,石林里怪石林立,并不亚于某些旅游节目里介绍的石林旅游点。
颠簸的路程和烦热的气候,让东宛如格外疲惫,有气无力地道:“就到了……师傅,麻烦你在井弯子镇西进维新村的村口停。”
拖拉机的司机是个莫约六十岁的老汉,嘴里叼着烟斗,眯着眼睛,乐呵乐呵地应着,他这趟生意赚大了,平常这么跑一趟最多20块钱,可是这个少年一出手就是一张老人头,可以给咱娃买一只新钢笔了,还可以给婆娘买件新衣服了,那最近一次她买布料缝的衣服还是四年前了吧,今儿个就上镇子里给她买那种牌子货,让她也洋气洋气。
一听东宛如要到维新村,老汉回头看了一眼东宛如,高兴地道:“你不会就是维新村小学的东宛如老师吧?”
东宛如勉强打起精神,“怎么,你老还认识我?”
老汉一看认对人了,更加高兴了,“我虽然不认识你,可也听说过你的名字啊。一个城里来的大学生,在咱这穷地方一呆就是十年,教了多少孩子啊,我要是没有听说过你,那就是说咱井弯子人太没良心了……我婆娘都说,东老师你肯定是菩萨下凡,才有这样的心肠。”
听着老汉的话,陈子龙想起了东宛如在看着那张和孩子们合影照片时的样子圣洁的模样。
“瞧你老说的。”有人认同自己的工作,东宛如也十分高兴,顺便打听起消息来:“听说最近有人要为咱镇子捐建学校,有这回事吗?”
老汉拿下烟斗,大口地吐了一圈烟,“是啊,那人派头挺大的,开一辆小汽车,是个大老板。”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是什么来头啊?”如果不是对这人特意要求和自己谈出资的问题,让心里有几分疑惑,否则东宛如还真挺开心的。
老汉想了想,“他一来,就被镇长当神一样请去了。这个人又不住咱井弯子镇,听说是住在市里,有时候就开车来镇上转一圈,我还碰着过一次,那车啊真漂亮,比老汉这拖拉机强多了。”
这老汉显然也不知道多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东宛如压抑住心头的疑问,反正那人要见自己,倒不必现在就在这里瞎疑心了。
井弯子镇说是镇,其实也就那么零零碎碎几十户人家,一线儿分布在镇子中央唯一的一条沥青马路上,拖拉机在上边终于安稳地行驶了一段,这拖拉机在这地方也是挺稀罕的物事,一帮孩子见着了拖拉机,就使劲儿跟着跑。
“东老师!东老师!”一个孩子像憋足劲的小牛窜到了拖拉机前,朝着东宛如兴奋地挥手。
“虎子!”东宛如喊了一声,“快去找同学们,高手他们老师回来了,给他们带了本子……老师你给你买了圆珠笔。”
虎子听着,连蹦了好几下,挥舞着手,口中嗷嗷地叫唤着就跑开了。
东宛如指着虎子,对陈子龙道:“你瞧他那高兴劲,这孩子就是太活跃了点,不过挺聪明的,很讨人喜欢。”
陈子龙点了点头,他挺喜欢这镇子的,除了这沥青马路和拖拉机,这地方简直和现代社会没有任何联系了,落后得仿佛已经被这个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所遗忘。
来到维新村村口,已经有一大群孩子等在了那里,还有许多大人也赶来了,看来东宛如挺得人拥戴的,一见她回来了,都来迎接她。
老汉帮着从拖拉机的车厢里把东西都搬了下来,却把钱退还了陈子龙,说什么都不肯再收:“就这么跑一趟,我能收东老师朋友的钱吗?你们本来就是来帮助这些孩子们的,我还收你的钱,我以后在井弯子镇就没有办法做人了!”
老汉神情坚决,东宛如知道这里的人都特别朴实,劝陈子龙收回钱,“谢谢大爷了,那下回啊,我还找你的车坐。”
老汉这才高高兴兴地去发动拖拉机,“可是你说的,东老师,我记住你这话了。”
和老汉挥手告别后,孩子们一窝蜂地扑了过来,把东宛如围在中央。
一个梳着羊角小辫,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抱着东宛如的大腿,“东老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东宛如摸着她的小头,“怎么会呢,老师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不都回来了?小梅子,擦擦鼻涕。”
小梅子擦掉眼泪鼻涕,破涕为笑,“我真傻,东老师怎么会不要我们呢!”
孩子们也哄然大笑,“小梅子,小傻瓜。”
“来,来,别闹了。老师给你们分东西……还有谁没有来的……”东宛如从孩子们中走出来,陈晓和许丝帮着把东西都抬了过来,就地分发。
陈子龙将包裹往地上一丢,盘膝坐在那里,看着母性和同情心泛滥的许丝,陈晓忙活着。
孩子们很有纪律地排成一队,东宛如开始给他们分发,每个人都领到了10个作业本,一只圆珠笔和10只笔芯,10只铅笔和2把铅笔刀,还有一个文具盒,一只钢笔,一瓶墨水。然后东宛如还按照学习成绩,和平时的表现,给一些孩子特别的奖励,每个领到东西的孩子都欢呼着,没有领到的羡慕地看着别人,却没有拥挤着来领。
都是好孩子啊,从这些孩子们纯净的眼睛中,陈子龙看到的是简单而单纯的快乐。
“喂,老幺,你也来帮忙啊,就你闲着!”看着陈子龙悠闲自在,陈晓忍不住就想给他找点事情做。
陈子龙没有要动的意思,懒洋洋地摇晃着身子,“我出钱,你出力,天经地义。”
“你……”陈晓恨恨地想,这老弟靠不住,总有一天要好好黑他一笔,然后自己赚钱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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