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师范,这是有人送过来的,执事让我去取,但是我没见着送东西的人。”
我收了笔,推开填了一半的诗词,伶儿走过来,将手中捧着的漆工小匣放在案上。在紫色的匣子的上面,用泥金描着金色的桂花。
“今天也有练琵琶吗?”
伶儿点头:“您教的曲子能顺下来了,不过还有地方生疏。”
我微笑摆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
挑开了封签,两寸的接榫拼花空匣子里放着一张字条,正面四个字“储阁,正午”。翻过了纸签,后面还有一行墨迹,我将纸展开在灯下方才看清上面有若蝇头的字——“不杀”。
捏着这纸签,我叹了一口气——就如同是曾经见过的那样,这张沾染过“狐火”的纸立刻就烧了起来。我随手将它丢出,轻薄的纸在空中化为一芒热焰,被风圈住的灰烬飘入了旁边的茶盏中,在素白的茶面上浸成了一痕淡黑。
第二日一早,我告假,说是去东市量身添置些寒衣,姥正忙着处理公务,没有细问就允了。收了晨课后,我便走出乐馆,但是目的却不是尚未开集的东市,而是升道坊。
一入升道坊,我就发觉今日储阁的部署与往日不同。
清秋肃冷,趿着木屐的赤脚踏入凉风中,如同踩入了山谷中背阴的深潭,有着令人静默的寒意。
远远矗立在青空之下的鸽房阁楼在这明显的寒意中愈发萧条。存在我身体中地琴音切切,用精巧的音律描述着那些羽禽翱翔的姿态,我注意到在此处天空中回旋地鸽子数量明显少了,我想.,16..这是因为它们又被驿马带去了各地的缘故。
或者,是被隐藏在更高地青空之上那些盘旋的不详暗影轻而易举的诛杀后啮噬了。
杀或被杀,就如同这灭寂一切的秋意一般。都该以平常心看待。
“堕天荀子,请留步。”背后一直跟随的人终于开口。我站住了脚步,等着他们从阴影或角落中现身,围成了半圈。
破败地土埂上架着枯干萎缩的瓜蔓,我用木屐轻轻的碰着抽皱成一团的叶子:“请问长孙大人召唤在下,又有何吩咐?”
宛如一声惊叹。夜羽喝出的震鸣之外是刀锋蹭过铜口时纤细冰冷的微噌——我转头,一十二人短刀出鞘,如同存了青兰火焰的刀尖指着我的背后。
果然如此,从我出了乐馆便能感觉到的,便是如秋一般逼近地杀意。
“要杀在下吗……长孙大人他是如此吩咐的?”
为首的男子便是一直跟随在老狐狸身边地随侍,他索性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倒转了刀柄握在掌心,向我拱手行礼:“是地,先生让我们尽力※以请姑娘在此处停步。”
我仰了头看着太阳。那轮刺目地亮在我闭上双目后成为了一个比阴影都要深的黑斑,而无法视物地黑暗与它相比,居然都被反衬的如同白昼。
毫无挂碍。也就没有了顾忌。
“明白了,”点头。我转回身。将一根丝绦从手臂上解开,担过肩头将宽大的袖子绑了之后。向着面前的十几位蒙面的黑衣人躬身:“既然是长孙大人的吩咐,在下就不会客气,希望诸位全力与在下对战,不要因为在下身为女子便心存侥幸。”
“就凭你?”有人冷笑,我抬头侧目——围住我的左手上第三位的男子还是位少年,虽然黑布蒙面,但是我仍能看见他露在外面的眼睛中的轻视。
还有隐藏的更深的,面对死亡的恐惧。
另一边有人冷哼:“拔刀杀人的事情,男子做来尚心有恐惧,何况是区区一介女子?”
“啊,让您们一起与在下一人交手,肯定会挫伤您们的自尊,”微笑,我俯身下去,将木屐的绳扣系紧:“对此,在下深表歉意……不过既然以属的身份召唤在下现身,在下便是只为杀而来的杀人者。”
他们的气息因为那个词而哽滞,要知道,凡是听闻过属那些嗜血厉鬼一般传闻的人,都会对这两个字心存恐惧。我因此也是突然明白了些许——除了长孙无忌的随侍,其他的十一名男子气息完全陌生,莫非他们尚不知我是属?跟着便有人证实了我的猜测,站在黑衣随侍下手位置的精壮男子朗声大笑:“这女娃就是属?看来这杀人者的名号也就是传闻而已,也就是善用蛊毒杀人吧!瞧瞧这娃水嫩细弱的,自己搞不好都中了蛊了!”
有人跟着他笑了几声。想着自己这快要瘦成影子的身子,我也忍不住掩口而笑,于是那些干涩的笑反就又静了。
“诸位也不必考虑全身而退,请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在下厮杀,”理顺了松散的结在身后的长发,我躬身拜下:“诸位,现在已经有当下去死的决心了吗?”
一直冷笑的少年愠怒,振刀上前:“无理!你这女人……”他尚未抢到我身边,黑衣随侍挥臂将他拦下,呵斥道:“嗦!退下!”少年悻悻退后一步,握在掌心的刀却依然指着我。
“啊,没关系……”轻呼出一口气,我错后一步,交错了双手合握在胸前:“时辰正好,开始吧。”
垂在手肘下绑着袖子的丝绦扬了起来,拧了一个圈后,如同甩鞭一般的抽向了我手腕的位置——就在我双手的交错间,喷涌而出的疾风突起,随着那丝绦指向,尺许寸宽的素白自合拢的双手中突长而出。斜向下挥手,瞬目间,一芒冰影刺破了湍绕的风,已经握在了我的右手中,在我的脚边压出了一道飞腾而起的尘埃。
男子们如同惊叹一般的抽气,有人向后退去,又撞上身后呆立的人。
垂首站立,我看着脚前那顺应秋意凋萎的叶子,它被疾风吹的狂乱抖动,最终飞离了瓜蔓,翻飞着腾起后落在三步开外没有一丝风的地面。
任谁都会恐惧吧……抑或是对持刀而立于阳光中的妖孽深深的厌恶,对这样的我。
十二人,与裂芒阵的人数相同。
所谓斩玉刀,实际是白云母破开的薄片,也只有在正午的日光之下才会因光显形。而收在秘藏之地的夜羽,在断续的厉声呼喝后,声声紧催般转为妖魅蛊惑的音律。
浅笑着,我提了这随风摇摆的,随时都会碎裂成一片亮雪的刀锋侧身而立:“在下人头在此,请来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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