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以往一样,六点时,我准时对她说:我下班了,明天见。
天黑了
对着镜子,我戴上耳环,套上手链。金属质感的腰带与一袭黑色的皮。
灯红酒绿是我曾经的世界。夜色你好,久违了。
走进THELIE,里面显的档次很高,七绕八绕地找到经理室。门口的小姐阻止我说:“这里禁止客人进入。”
“我找你们老板。”
她疑惑地打量我,我解释说:“呃,我是来面试吧台调酒的。”
这里的老板是个面色彪悍的秃头。
秃头的脑袋像灯泡,极亮而刺眼。眼睛小而聚着淡淡凶光。警惕的目光快速地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一遍后,才操着明显的东北口音冷冷道:“
我们现在不缺人。”
上来碰到闭门羹已在意料之中,心中早已做好完全准备。因为来这上班等云烟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志在必得!
“大哥,您可以让我试试,做waiter也行。”说着,谦逊谨慎地将调酒证递给他。
“恩?调酒师?”他不禁又抬眼打量我。“很早的证书了。以前干过?”2000年的调酒师资格证,这意味着我是这方面的老手。
“恩,很早就在滚石,BANANA,HOTTOP做过。不正规的小场子我也不去的。”言下之意,我即恭维了这里,也抬高了自己。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花式表演能做吗?”
“当然,老板。我可以现在试一下,抬不起气氛我立即走人。”我故意用略带高傲的神色微笑。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宜表现的太过谦卑,一
路的谦卑只会另对方真正的小视你,关于这点我是深有体会。
似乎我的反应令他满意,眼中轻笑点点头:“小伙子挺精神。”说完,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起身向门外走去。我紧随其后
轰,轰,震耳欲聋的重低音另地板都随着节奏一颤一颤。随他来到吧台前,我看着酒柜上一排排熟悉的洋酒瓶,心中不觉有些黯然,有些
亲切。
忽然重重一掌从身后拍来,压得我肩头一歪。回头看去,面前一个染着扎眼黄毛的寸头正冲我嘿嘿笑:“老杨。N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一
点没变啊。”
老杨?我诧异地看着他,很是面熟,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操,不认识我啦,我耗子。”黄毛说完,又冲身旁的秃头哈个腰敬个礼,满脸嬉笑着说:“张哥好。”
耗子?眼前顿时由这个词联想起当年跟在帅达身后的那个瘦弱的像个火柴头似的身影。
“我靠!”比他方才更用力的拍打他:“是你丫的啊。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到成长的挺拔茁壮起来了。”
在我的大力拍打下,他有些承受不住地躲开:“靠,你丫才成长茁壮呢。什么时候出来”他发觉不妥于是止住下面的话,转口向秃子
介绍道:“张哥,这是我一铁子,以前夜场做花式调酒,牛B着呢恩?”他盯着说:“你丫不是打算来这上班的吧?”
“嘿嘿,正是来面试的。”我看着身旁的秃头说。
他此时的面色已经友善多了,在耗子冲他伸过的手上递根烟,随后也给了我一支。看来耗子和他关系处的不错。连吸几口烟,耗子说:“
靠,还面试什么啊。”接着就对秃头一个劲地替我吹捧,说我曾经如何如何牛逼等等。
但说归说,做归做。何况我也有意在秃头面前显摆显摆。
脱掉外衣,我卖弄地摆起最拿手又最展示实力的鸡尾酒——燃烧的林堡坚尼
码好高高的杯塔后,我一跃站在吧台上,加热点燃小杯森佰加后,放在手中轻轻摇晃。蓝色火焰在杯内不停跳跃,如同黑色丛林中的精灵
:妖冶,神秘。将手高高举起,随着杯口的倾斜,一条细细的火线从高处飞流而下。一时间,火线有如导火索,瞬间从上自下火焰在杯塔中蔓
延开来,直到所有的酒杯都在燃烧——燃烧的林堡坚尼,好一座美仑美幻的火塔!
黑暗中的火塔,使场内所有人都跟着跳动的火焰沸腾起来。
这久违了的场面让我不禁兴奋,于是倒满一口酒,我鼓着腮对准火机猛地喷去
呼,一条巨大的火龙在昏暗的灯光下夹杂着热浪呼啸而出,与燃烧的杯塔相互映衬,耀眼夺目
呼呼呼~~一条接着一条。每当火龙出现,都会伴有场内阵阵嚎叫。莫名其妙的,我在此刻竟有种找到家的感觉,人也变得亢奋起来。
DJ恰到好处的放了那首HIGH到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把头狂摇的曲子。顿时,台上台下群魔乱舞。我围着火塔激烈摇摆
尖叫声,口哨声,黑暗的信徒们在祭祀的仪式中达到了**
尖叫声,口哨声,唤醒了我尘封多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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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久别重逢的耗子同我凑在小酒馆里,桌上是标准正统的胡同式配餐:普燕烤串中南海~~(普通燕京啤酒,北京产。中南海烟,北
京产)
不得不承认,我俩真的十分有缘。
听我讲完事情的经过,耗子问:“那帅达呢?”
“给毙了。”说到这话,我就开始伤感。人似乎有时能对即将发生的事会有预感,那之前我们谈起某某人在监狱包一次性筷子时,帅达曾问
我,假如有天他进监狱了我会不会去看他。
我说,假如可能我希望到时是你去看我,因为我了无牵挂
结果,我被判刑时的除了斗殴、持械以外还有另一项罪名是:包庇。
毫无意义的包庇,因为天网恢恢,疏而不露。一个多月后,他最终落网。
“我靠,流氓互相斗殴中,打死了人也要枪毙?死的那个不也是个流氓么?”耗子一脸难以置信,愤愤不平。
“说的是,他们人数还比我们多呢,十几个打我们六七个,你说带着刀能不用么?但他太背了,碰到个短命鬼一刀就给捅死了。”说着一口
喝完整杯的酒,我看着耗子又拿个空杯子倒满了酒放在旁边的位子上。他说:“这是帅达的。”
闻言我不住惨笑:“对社会来说,他毕竟是个恶人。数罪并罚,据说还有入室抢劫,诈骗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判我的时候没有他。”
“是啊,我们都是恶人”耗子咚咚一口喝下多半瓶,继续道:“我出来的时候,就听说你们那票人又全进去了。上厕所是伦敦(轮蹲)
,蹲监狱也是伦敦。但没想到这么。”
“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问。
“三年”耗子掰着手指头算:“不,四年了恩,快四年了。”说道此,他抬头感慨,唏嘘不已。
“现在不能叫你耗子了,你成长的很茁壮啊,都认不出来了。”说着我隔桌子使劲拍拍他结实的肩头。
耗子一口把酒喝完,换过另一瓶:“上岁数了呗,不是小时候了。转眼我都24了”沉默半晌,看着我说:“你丫到是一点没变啊,其他
人呢,都在干吗?”
“唉,出来后就都不联系了”我抬头看着他面上微红的酒色,不无伤感的答道
夜,很美。天边已是微微发亮。
“太阳快出来了。”耗子这样对我说:“当白天把黑夜掀翻在床上的时候,太阳就要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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