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夜宴上_养女当妻

“多谢二皇子抬爱，下官明日晚间还真的来不了。因为御史台新近刚刚建立，有许多的事儿需要在下亲力亲为。恕下官不能赴宴……”

虽然石久让语色委婉，但二皇子心知肚明，石让拒绝得十分干脆明白，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二皇子两眼死死的看着石久让，竟是不知如何再度出口，最后，只好深深一叹：

“既然石大人有事不能赴宴，本王也不能强人所难，告辞。”二皇子眼里透着遗憾懊恼神色，无趣站起离桌远去。

石久让转脸望去，看着二皇子的身影，好像今晚的二皇子十足的忙。另一边的大皇子竟也是同样的情形，在这些足够影响京都政局的官员面前，来回不息的穿走邀请着。但这些忙乱很快就在石久让的心情里抹去，因为三皇子李胤来了。

木儿和伊儿的姗姗来迟，并没有并没有让这些官员太太和宗亲们起了反感。相反，倒是引起了这些人的兴趣。人人口口相传，三皇子李胤收养了一名养女，天姿国色，貌可倾城。再加之气质如温莹婉玉，若同扑鼻花香，沁人心脾。会弹钢琴，会唱歌。一首《我愿意》，红遍大江南北，大华国内不知有多少忠于她的拥趸，这些大官们实在无从查起。但是自家一手带大的孩子，对她的喜爱，实在让这些做家长的吃惊不已。而且这些官员在私下的休息时间里，也没少听《我愿意》这首歌。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会唱出如此天籁的音乐，唱出如此贴近人心的歌呢？

每个人都翘首以盼，都想亲眼见见这名不仅模样可人，歌唱得醉人心扉，更为关键的是，还是当朝第一权贵三皇子的养女。

当先拥入宫门的太监和宫女，忽得往两侧散去，贴手站立。这才显出站在他们身后的木儿和丫头。

因为木儿还要亲自去“雁翎楼”接丫头，知道要参加今晚的宴会，丫头又拉着木儿到了“城南一条街”，精心为爸爸和自己挑了几件晚礼服。

木儿一反以往稳重老成装扮，穿了一件深色西装西裤，再戴上色彩相协调的衬衫领带。竟是摇身一变，初次盛显出一种独有的明俊自信的气势。尤其在衣口处的那一小截白领补袖边，更是有着惊惊鸿一瞥的帅质跟成功随手而来的随意决策。

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人怀疑这位三皇子的能力及地位。

相别与男士装扮的天生简单，丫头妆扮则显得精致唯美。丝缎流光异彩一般，每每在不经意间洩漏出几分娇贵气质，细腻的压褶透过柔光的照射，宛若花儿一般让人甘心沉醉。无与伦比的光艳，无与伦比的动人，无与伦比的丽美。丫头那微微裸露在外的性感香肩，加上香槟色光泽的压花抹胸的冲击，让人不由联想想到山谷里含苞待放的花儿，带着迫不及待的碎碎激越，又恐引人注目的答答羞意。总之，这件晚礼服十分适合丫头知性的气质和初暴性感的身材，既高雅又不失时尚气息。

场内的所有人一时间摒声静气，似乎在这一瞬间，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喘息。

这样的一个性感甜美的女孩，这些人活了这么长的年月，居然还是第一次得以瞧见，自然亿万分惊艳在心，遗憾在心！美女？不，这种美，已经不能再用美女来界定，来定标定准了！

对，要用佳人！！这样才恰当，才贴切。

木儿领着丫头一路向箭亭中心走去，一边向路旁的官员随意打着招呼。丫头则是特别知礼的向官员们问好。一路明眸笑颜，一路的知书达礼。

箭亭里坐着的多是宗室皇亲，这里精致的摆放一方紫石大桌，四下则是错错落落的零乱墩石，以供散坐歇脚休息之用。正面亭柱上遣有亭联一副：

关山万里，渐急渐急，几息度。

春秋飞逝，叹疾叹疾，莫等闲。

横批只有一个字：箭

木儿看着亭上这副对联跟横批，心里生出一些兴趣。想想当年题联的那人，心思还真是有些别致。只用一个字来压联，还能压得如此声形夺人，真是一代才人。

大华建国初，分封了几位劳苦功高的铁帽子亲王。但是随着时间更迭，当年那几家亲王，要不就是祖德旁落，要不就是让紧紧盯稍的皇帝随便找了由头，削了世袭的贵权。时至今日，满打满算，也就剩下李姓本家的这位亲王，和旁姓西门一家了。李姓的这位亲王，相传当年那位家祖军功卓著，几乎功高震主，但又是当年开国老祖宗的胞弟，所以封了亲王世袭。至于西门家的那位先祖，则是因为当年老祖宗深入敌后亲自查探军情，在辽阔沙漠里迷了路。西门的这位先祖就是当时唯一跟在身侧的亲兵，拼着自己喝尿，把自己的那份清水留给了老祖宗，才得以逃脱生天。挟着这份救命之恩，自然顺利无比的分封到了世袭亲王。虽然这个理由说起来有些龌龊不堪，但也没人敢有异议。

今天世袭的西门当家，唤作西门沐，取“感沐圣恩”之意。李姓这家亲王原名叫李映，后来大皇子胤褆这一辈出生后，为了避开皇子胤字辈的忌讳，于是改成了李芳。

李芳这位亲王，看字思人，想必是一位女人气味儿居多的男人。可是真要见到真人后，却是大大相反，这位亲王男人气概十足！一对大大的招风耳，满脸浓密的络腮胡，让木儿险些认为这位大叔还在发育阶段。

顶着招风耳的李芳看着眼前的木儿和丫头，脸肉使劲的一阵晃荡，醒醒有些上头的酒意。说话的声响如炸雷一般，扑面轰来：

“小家伙！过来陪我喝上一杯！！”

这雷打的响声，唬得木儿吓了一颤。

倒是丫头笑意盈盈的款步走过去，轻快地坐在李芳一旁，提起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上一酒杯。拿着对着李芳甜甜一笑：

“爸爸的身体现在不能喝酒，伊儿替爸爸喝一杯。”说完仰颈一点一点的把酒杯里的酒水喝完。

李芳哈哈一笑，豪爽的喝完手里斟满的酒水，又提壶倒满一杯，一口气喝了，伸出大手胡乱抹去嘴角边的酒渍，又是哈哈大笑：

“女娃娃有意思，亲王喜欢！”

丫头掩着有些酒红的脸腮，轻轻一笑。

林儿只是站在一旁，用满是溺爱的眼神注视着丫头的一举一动，看似无比关爱。

大马金刀坐在一旁的西门沐，伸出手上还在氤氤升烟的雪茄，中指显得极是优雅的轻轻一弹。然后又咬着雪茄美美吸了一口，木儿留意到，西门沐抽雪茄时，会有一个一边抽吸一边用手肚儿旋转雪茄的下意识动作。

嗯，这位也是一个有趣的亲王。

木儿心里暗暗笑语道。

雪茄氤出烟雾浓浓升开半空里，笼成一团圈霾。雪茄的质地看来非常珍稀，因为打从木儿走入箭亭后，整个箭亭都弥着一股淡淡清香的烟味。

西门沐的双眼被烟儿熏的不得不眯着：“很早以前就想着要见见你喽，只是你小子一天也不消停，不是今天打了段干林那老家伙的败家子，就是唬着京都府尹满城的抓人。今天看见你真是难得，怎么样，没事吧？”

西门沐问的是遭人暗杀的事。

木儿微微颔首表示对老亲王的尊敬后，又摇了一下头：

“没事。”

“嗯～”

西门老亲王听后，胡乱捋着有些凌乱的衣摆，攮在袖襟内里，这才显得有些端庄的亲王样子。

冲着这两位老亲王的面子，木儿走到丫头身边，依着丫头旁边的石墩儿坐下，也算是落了脚。

满场的官员这才收回有些羡慕意味的眼光，继续跟四周的同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但词间语意里，已经略显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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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老婆快来出看上帝呀！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小小浪漫，但是当生活里每一个浪漫的想法浸泡在无数繁琐碎事里，剩下的也只有厌烦。这些令人厌烦琐碎事，并不止让人觉得累，更重要的是让人没有了生活的悠趣和耐心，更加让木儿看重的是，失去了浪漫所必有的天真。

比如丫头能在万籁俱静的冬夜里，小脚踩着毛茸茸拖鞋，笑嘻嘻的要木儿抱着她。然后两人在夜色里，看着天上未灭的启明星，谈着趣事。轻声细意，浪漫已极。但天亮以后，却又是一番情景。自己要在天未明之前就要准备上朝，丫头也要每天早晨去“雁翎楼”学声乐，丫头发现克里斯蒂传教的声乐知识，正是自己目前迫切需要的，因而有了这个决定。等到明了这一切后，木儿才恍然发现，以往那些悠闲诗意的生活已经渐去渐远，时间也在一天一天的渐去渐远。

一时间也是感叹万千，自己当初为了一个女人——母亲大人，叛出京都皇宫，辗转到了围城。若干年后，自己又带着一个女孩返回京都皇宫。这样兜兜转转，宛如一觉醒来后，惊觉自己只是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唯一拥有的财富，就是身旁多了丫头。

殿堂下的官员们傻傻地站着，都在猜测着三皇子此刻正在想着什么？

木儿在龙椅上发着呆，这些文武百官也只能在下面陪着发傻。

殿堂上除了发呆的，发傻的，还有一个发瘟的。

段干林早朝开始到现在，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头低得不能再低，身形佝偻得不成样子。木儿有些怀疑这是一只遭了瘟的病鸡，要不就是一只蜷缩一团的虾米。一整个早晨，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这孙子，他想干什么？

今日的早朝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例行给高中三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封职晋官。科举三甲要封给的官员以及品阶，吏部在早朝之前已经拟好，只等木儿批示。

三甲里面倒是有一张面孔让木儿记忆深刻，若是按照真才实学，考生李琦稳当三甲头把交椅。可惜的是，这位关东籍考生天生模样欠缺，尖腮细眉。大华历来选官很是唯心唯君，在皇帝眼里，凡是尖腮小眼之辈，大多行事阴险，暗里亏贪国帑。

大华史治上，多有这些因为模样而贬低三甲名次的先例。木儿也不好坏了祖制，最后依了礼部草拟好的名单，状元去了礼部，榜眼李琦去了兵部，最后的探花分配到了工部。这三个人在仕途上的表现，本来会由淡府一处自行跟进。由于淡府知事加入御史台，对于官员进一步考察的工作，自然而然便由御史台接手。

“咳咳～”木儿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咽喉，“今年的科举选拔已经结束，我跟大家谈谈别的事情。”

木儿望着下头一片肃默无声。殿堂上的官员们大都心有怯意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知肚明监国要说些什么。

“相信在场的各位已经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京都乃大华首都，天子脚下。”

殿下所站的文武官员，表情各异，有的官员做出一副吃惊讶异的神态；有的侧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意态。

然而木儿并不介意这些，看了看殿顶上的楹梁。

“正如你们关心的那些破事，归根结底也就是我和他们两个人的私下事儿。我奉劝你们还是好好站着，不要倚，不要偏，更不要靠。有时候，你们所认定的大山，其实并不可靠，并不能靠……”

林儿这番看似语重心长的话，就如在静寺里的晨钟，狠狠敲在大华目前所有高官的心底。每个的反应不一，神意各异，有喜有苦。

“真正有能力的人，我自然会用。”

木儿衣袖一拂，从偏殿走去。

……

“退朝～”执事太监仍是扯着长嗓，不阴不阳的一声唱喏，早朝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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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以大华皇帝名义发出的夜宴邀请，自然无人敢拒，也无人敢迟到片刻。须知，能让宫里深思熟虑后，批入宴请名单里的官员，便是一种认可与恩宠的肯定。因此，各部大臣和次一级官员携着各自的美眷伴侣，早在六点之前，急迫迫的来了。

做为皇帝夜间办政的行宫，未央宫扑面给人正统肃律的气息。这种气息就是对于天天行走于宫庭的各部大员们而言，未央宫也是神圣隐秘的。坐落在宫处的箭亭却格外的清冷，它仿佛就是一座别异的存在，独独然矗在未央宫内。但恰恰就是这座独孤清冷的亭榭，又一下子把未央宫主体宫殿及占地广阔的园林拢在一起，有了一个定点，有了主题。相对于宫殿朱墙的富贵大气，箭亭的冷漠与清苦，竟生生多出无端的吸引力。再加上箭亭旁一曲白水款款流涮而围，水声相灌，冬气绵绵。水边假山怪石层叠不穷，面面是景，眼眼生意。

这些朝庭大员来到箭亭后才发现，原来皇帝不仅仅请了他们，也把一些滞居在京的皇家宗戚请到了未央宫箭亭。先前监政不力而被罚闭府思过的大皇子，竟然也来了。因为身体抱恙，卧府养病的二皇子也来了！

这些非常安排，不得不让这些人心里暗自思磨：今晚非同寻常！

但这些，只是隐在每个人心底的活动。不管是仍旧迷惘不知的内情的官员们，还是如同坠入云雾里的国戚们，都极有默契的没有显露出来。能够有资格站在未央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老货，自然不能让这些思绪左右心弦。既然是宴会，就要表现出热闹的心情，热闹的场面。即使心里十万分不愿意，也要假装强扮出来。

皇家的气氛，果然如一团金晃晃、黄灿灿的朝霞。染得在场每个人脸面生光，步履轻快。

场面上，最能烘热气氛的，非那些穿插周旋在人群里，忙得不亦乐乎的官太太们。

这些徐娘半老，风韵尤存的夫人们，经过精心的盛装打扮，个个像是一朵朵再度沾水的百合，胆大情深意浓里带着莺莺燕燕，群雌粥粥，好不清妩热闹。

工部里的某某夫人穿了一件扎眼新潮的晚礼服，是如何的好看，如何的衬眼，又是如何的惹人眼嫉。而后，又三三两两的商量着哪天一起上街，做几件好看的，又比较大胆的衣服……

吏部里的某某夫人领口缀饰着一枚黑光水晶，显得那么的风情绰约，显得那么的丰姿正盛，显得那么的气色撩人。接着，又是你你我我的约好哪天一起出去，也去仿做一枚，让家里的老家伙盯着看……

箭亭外的一块绿茵草地，早早的置上一张桌子，旁边再添加了几把靠背椅儿，人要是靠坐在椅上，能赏到带着些许俯视的绿意，配上绿茵外自然衔接的滟溢水波，再加上突兀却不显障碍的耸直箭亭，真的别有一番意境。

石久让就这样坐在靠背椅上，自己的夫人如一只弄蝶一般，不停的奔忙在人群里，做着官场里必不可少的交际，但，这也是无奈的。在担任御史台第十道司之前，石久让坐任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的官位。在未坐上都御史之前，大华第一谏官是国子监祭酒赵烈。石久让坐上都察院右都御史后，国子监祭酒赵烈头上的那圈明晃晃光环就戴到了石久让头上。石久让铁骨铮铮，耿直敢谏。见官员欺上瞒下，谏；见官员私收贿赂，谏；见官徇私舞弊，谏；没有他石久让不能上谏的！没有他石久让不敢上谏的！！

谏，谏。谏！这是石久让一贯的作风。

贱，贱。贱！这是所有心里有愧的官员对石久让的看法。何必这么认真呢？

石久让，这样的一个人，官场上的朋友还有谁呢？所以，唯一能有效缓和两者之间剑拔弩张的办法，竟剩下妻子这一张外交牌可以打。

这就是当一名好官的代价，石久让每每想起这些事，都会苦笑。

石久让现在就在苦笑，因为他除了回想起这件事外，还发觉座位旁多了一个人。

二皇子胤祚那只大手，抓在锥形高脚杯上，显得十分的沉稳。

“石大人真是有雅兴，大家都在结交新朋友，联络老朋友，只有石大人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儿吹风看水呢。”

“二皇子过奖了，石某只是不善于言辞罢了。”石久让嘴角硬是做出一丝表情，回应道。

二皇子听后定定一笑，有些与往常不一样的表情。

“父皇这次举办的宴会实在是拘谨的很，大家都入不开，玩不开。我明天在府里开一个小型PATTY，希望石大人能够赏脸，到时候一定要光临助兴。”

石久让看着近前无比认真的二皇子，心里一动，意识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