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大吃一惊,唯有杨雄眯着眼睛笑道:“是我叫阿天来的。杨家的子孙没那么娇气,既然没事了,就不要老窝在医院的床上躺着!”
杨天被人用轮椅推到以往他坐的位子——那的椅子已经撤去。他环视了会议桌旁众人一眼,颇有杨雄的气势。杨天说:
“我的命是聂锋救的,他就是我兄弟,兄弟上位,我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原本几个有话说的人顿时没了脾气,他们都庆幸杨天来早一步,不然自己就妄作小人了。
杨雄又扫了一遍底下的人,每个都用毫无怨言的目光跟他碰了一下。他满意地笑道:“好,事情就这样定了!恭喜你,阿锋,你是我们杨家历史上最年轻的老大!”
什么?老大?不是让我回中国吗?
会议室里回荡着热烈的掌声,聂锋的脑袋轰的一声响。他只听杨雪说过,白枭在杨家的地位是跟各位老大平起平坐的,但没说白枭就是杨家的老大啊,否则就不用这样去解释他往日的地位了。做了杨家老大,岂不是时不时就要坐在这里开会?
聂锋的脸有些僵硬,但骑虎难下,只好装出笑容:“谢谢杨先生,谢谢各位叔辈。我刚进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杨雄以为聂锋紧张,所以说了两句鼓励的话,然后才说:“阿锋,你是新人,有些规矩你还不清楚……老李,你当着大家的面,给阿锋说明一下!”
“是,雄哥。”李叔说,“聂锋,你既然坐上杨家老大的位子,自然也是杨家的一员了。我们有个规矩,当然这个规矩是华帮时代就流传下来的,现在仍然生效。就是杨家的人出去公干,家属必须留在旧金山!”
“家属?”聂锋笑起来,“难道是……”他不自觉地看了杨雪一眼。
“李叔,不是吧……”聂锋觉得非常搞笑,杨雪是杨雄的女儿,哪有老爹拿自己女儿做人质去要挟一个外人的!
李叔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小雪虽然未过你门,但也算得上家属了。所以你回中国,小雪必须留下!”
“我靠……”聂锋一下刹不住车,嘴里骂了一句,“这样不太好吧!我什么都不懂,难不成叫我一个人坐着位子?当光杆司令?!”
“阿锋,”杨雄的样子不像开玩笑,“规矩就是规矩,不是谁都能坏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你不会那么忘恩负义,在东南亚做对不起杨家的事,让小雪在这边替你受累吧!”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还没结婚么?难道老狐狸看出我上过他女儿了?聂锋热汗暴出,突然发觉杨雄的话里有端倪。他猛的转头去看杨雪,只见杨雪脸上浮起自信的笑容,分明是叫自己安心。
聂锋立刻反应过来,底气十足地说:“我觉得这样不妥,我请求各位老大网开一面。规矩是人定的,定规矩的人没有错,但是如果我们只会死板去用,就是我们的错了!”
聂锋对众人的称呼由刚才的“叔辈”变成了“老大”,已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老大中的一员,因为杨雄也是这样称呼各位老人们的。众人对聂锋突然口气牛逼起来都吃了一惊,又不好批评他“太出位”,个个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杨雄身上,都不知道他主动提出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干什么,自己的女儿都能拿来做人质的?
杨雄却不说话,连李叔这个托也不说了。倒是杨雪突然开口:
“各位叔辈,聂锋性子直,我向各位道歉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次意大利人的事如果不是我们俩联手,也做不出那么漂亮的活,所以聂锋要回中国,我肯定是要跟去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杨家发展到现在,每个人坏规矩,都要付出代价……我当然也不例外了。”她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叠资料,微笑着说:
“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这次我从意大利人手里抢回来的地盘。我什么都不要,而且私下都分好了,给包括我爸和大哥在内每个人一份。各位叔辈如果觉得可以,就卖我爸一个面子,同意聂锋破这次例!”
底下众人顿时目光闪烁,直直地盯着杨雪面前摆着的那叠资料。
聂锋后来才明白,意大利人的地盘包括了大大小小十几条街,几十个场子,谁能拿下,那十几条街和几十个场子就是谁的。然后再由拿到地盘的人分一些给其他没出过力的老大,算是彩头,也算是有福同享,那样别人自然就不会眼红了。当下杨雪竟然放弃了所有地盘,全分给每个人,他们怎能不口水直流。
其中份量最少的是杨雄,所有人的地盘加起来都没他多,所以他那份就是意思意思了;最肥的地盘给杨天,除了那天杨天提出要的那条街外,还得多了几条街和十几个场子。杨天是仅次于杨雄的老大,他的东西多多少少都要分一些出去的,得多点也无可厚非。除了杨雄父子之外,其他人的分配就很均匀,都是肉和骨头相互搭配,谁也说不了谁。
众人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料,随意翻看了一下,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大会上已经很少看到每个人脸上同时露出笑容了,想来是默许了聂锋破例。
“好了,各位老大,”杨雄说,“我本来是不支持女儿这样做的,不过我杨雄就算穷得只有一碗粥,都会分给弟兄们喝……各位还满意吗?觉得不行的,把手上的东西摆在台面上,我们再来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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