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恩情（2 / 2）

汪勿言于是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大般法师说道：“我就不送施主了。”

汪勿言离开之时又问道：“我真的可以带我的老师走了吗？”

大般法师说道：“你可以带他走了。不过我看他的眉际间依旧郁积着忧郁之气。只怕他最终还会坠入迷障之中。”

汪勿言说道：“那就将我的老师继续留在这儿调养吧。”

大般法师说道：“既然你们师生已经相见，而且他已经认出你来了，他的心便已经不会留在这儿了。留他在这儿对他反而不利。你还是带他下山吧。等他再坠入迷障之中的时候你可以再将他送来。他现在离佛缘还有一段距离，老衲还不能将他渡入佛门。你的老师要彻底从迷障中解脱出来，只有进入佛门，到时候所有困扰着他的红尘因果都会烟消云散。阿弥陀佛。”

汪勿言说道：“你是说我的老师会出家吗？”

大般法师轻轻地点了点头。

汪勿言觉得已经无话可说。于是对着大般法师施了一个佛礼便退出了禅房。

汪勿言开车出到皇恩寺的山门，陈老师正站在山门旁眼巴巴地候着他。汪勿言就下车，去搀陈老师上车，并说：“陈老师，上车吧！我是专门来接你的。”

陈老师也相信汪勿言是专程来接他似的说：“我应该去给老方丈道声别的。”

汪勿言说：“不用了。我已经替你谢过老方丈了。老方丈说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经常到他这儿做客的。”

陈老师边被汪勿言搀扶着上车边说：“勿言，你还别说，这儿还真是个养老的好去出。现在已经难得找到这么清静的地方修心养性了。”

汪勿言笑道：“陈老师只要觉得这儿能够使你心情放松，以后我可以经常送你到这儿来。怎么样？”

陈老师说道：“算了，这样多麻烦你。”

汪勿言笑道：“有什么麻烦的。这儿离清水市又不是很远。现在不是有很多象你一样的退休老人跑到很远的地方寻找清静吗？”

陈老师说道：“我的心里没有他们那些人那么闲呀！”

汪勿言已经将陈老师安顿在了副驾驶上，关上车门，又进到驾驶座上，启动引擎。宝马车缓缓地开离了皇恩寺。

汪勿言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皇恩寺里可以遇见他的恩师——陈老师。他心里这时就像搁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变得轻松起来。

陈老师的精神状态显得很好，他一直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

汪勿言开着车，说道：“陈老师，你是怎么想到来皇恩寺修心养性的？”

陈老师笑道：“我也不知道的。懵懵懂懂的来，懵懵懂懂的去。”

汪勿言说：“你倒是到这儿寻清静来了，师娘可是担心死你了。”

陈老师说道：“我知道这几年来给你的师娘添了不少麻烦。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汪勿言看了一下陈老师。陈老师仿佛对自己神经错乱的事很清楚。就说：“既然你知道你给师娘添了那么多麻烦，你还成天胡思乱想，把自己弄得理不出个头绪？”

陈老师也看了一眼汪勿言说：“你在教训你的老师吗？”

汪勿言轻笑道：“我哪敢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点古训我还是没有忘的。”

陈老师说道：“算你小子还没把传统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你知道吗？你读书的时候就是太爱在课堂上和老师唱对台戏了，老师怕你大了也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怕你祸从口出，所以老师才给你取了个勿言的名字。结果你现在的嘴皮子还是那么溜。”

汪勿言见陈老师说话的兴致很高，笑道：“老师现在什么事都想起来啦？”

陈老师笑道：“老师不是老糊涂，什么事想不起来？特别是你这个汪勿言，给老师的映象最深刻啊！从小孤儿，脑瓜子特别灵光，自尊心又强。那阵子老师就说你会有大出息的。”

汪勿言接口说道：“现在令老师有点失望了吧？”

陈老师望着车外说道：“这要看怎么说。按我老师原来对你的规划和设计，你应该是一个做学问的人。结果，你现在变成商人了。呵呵……”

汪勿言说：“老师好像对商人一直有成见的。”

陈老师说：“也许是吧。在老师的传统意识里，士农工商，商人原先是最让人瞧不起的职业。不过现在倒转过来了。有时候我和你的师娘也在念叨着你的事情。我说我的学生中汪勿言是最有可能成名成家的。结果，事与愿违啊！”

汪勿言笑道：“我有负老师的栽培啊！”

陈老师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一厢情愿的假想，呵呵，老师也只是你高中时候的老师，只教了你三年。你的命运最终还是靠你自己去选择的。老师我更无权过问。”

汪勿言说：“要是没有老师高中三年的教诲，我汪勿言又怎么会考上大学，然后工作，然后混到现在这副模样呢？”

陈老师说道：“你就别给老师带高帽子了。老师知道你汪勿言终究不是池中之物。不过现在看来你从商也不错。不是提倡与时俱进吗？老师的观念还不是要与时俱进。只要你不要忘了作人的本分，从事什么职业都是一样的。”

汪勿言笑道：“老师现在想通了？”

陈老师笑道：“老师早就想通了。你以为老师是迂夫子死脑筋啊！”

汪勿言没有想到陈老师说话的兴致会这么高，哈哈哈地笑起来。

汪勿言说：“陈老师，我们直接回家去拜见师娘吧！师娘看见你一定会高兴得哭的。”

陈老师说：“勿言，你说怪不怪，我在皇恩寺里的这段日子里，居然没有怎么想起你的师娘来。只是心里平平静静的，很舒服。每天晚上的觉睡得也很踏实，一觉睡到天亮。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汪勿言说：“只要心里没有装下什么事情，睡觉当然就踏实咯。”

陈老师说：“也真是奇怪，每天和老方丈在一起，没事的时候就和他一起收拾他的那片菜园子，心里还真的什么事也不想了。”

汪勿言笑道：“这就叫超脱。什么叫超脱，静就是超脱，只要你心里静下来了，佛也就修到你的身上了。达摩面壁十年终究成佛，他十年面壁修的不就也是一个静字吗？没有把这个静字参悟出来，他怎么可能坐得住十年的时间。”

陈老师笑道：“勿言啊！看来老师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是白取了。”

汪勿言有事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师生俩从来没有这么融洽地说过话。

汪勿言一路上开起车来也是心旷神怡。和陈老师轻松的交谈中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原先到皇恩寺里愁肠百结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汪勿言说道：“陈老师，干脆今晚我把安惠和我的儿子接到一起，我请你和师娘吃一顿团圆饭怎么样？”

陈老师说道：“就不用那么麻烦和破费了吧？”

汪勿言说道：“什么叫麻烦和破费呢？我刚才不是说了你陈老师对我汪勿言来讲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陈老师说：“你也把师生情义看得太重了。唉！要是现在的学生都像你汪勿言这样尊重老师，老师们也不至于那么寒心啊！”

汪勿言见陈老师又有杞人忧天的迹象，立刻转了话题说道：“对咯，今天正好是周末。昨天安惠还说周末的时候带上儿子到井水山庄去过周末的。今天正好把你和师娘一起接到山庄里去，我们一起过一个团圆的周末。就这么定了。我让山庄里的厨师作山庄里最拿手的菜来款待你和师娘！我自己的山庄，这样就不算破费了吧？”

陈老师看着兴致勃勃的汪勿言，眼睛里的眼神变得很温暖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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