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康弘果然来通知河马,说染衣听说河马回来了很高兴,邀请他去参加婚礼,还很郑重地填了一张红色的请柬给他。
河马很长时间都没有问过染衣她男友的名字,这时第一次从请柬上的两人具名知道了原来叫“董君”。
河马愣了一下,然后告诉康弘,礼品他已经买好了,无论去与不去都打算送礼庆贺的,现在既然请柬来了,他会去参加婚礼的,而且不会留下用餐。
康弘用拳头捣了一下河马的胸脯,说:“像个爷们儿。”
河马本想带温柔一起去,但是他经过思考,决定自己单独去庆贺。
这本来就是一个不是结束的结束,不是开始的开始,也许,今后的生活道路更明朗化了而已。
他知道如果带了温柔去,染衣会为他高兴的。但是,他对温柔没有把握,或者说,对自己没有把握。
简单的事情不要弄复杂化才好吧。
婚宴设在离染衣住处不远的东坡酒楼,一共包了四桌。由于董君的父母都在国外,而染衣的父母也远在北京,他的哥哥也是董君的同学,现在法国讲学也赶不回来了,所以,双方都没有家属出席,四桌客人都是远洋局和艺术学院的同事,再就是染衣的本院和培训班的一些没有回家过年的学生。
婚宴的气氛当然是很热烈的,尽管染衣仍然坐在轮椅上,但是学生们并没有放过恶搞的机会,一根线吊的苹果上下乱跳,就是不让董君和染衣咬破,他们想让两人咬苹果的时候碰在一起,最后,董君耍赖,动手抓住了苹果,一大口咬掉了半个,逗得来宾哄堂大笑。
河马故意较晚才去,送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礼品——三千多元的电动磁疗按摩椅。
染衣连声感谢,并向董君介绍河马。
董君早已知道河马对染衣的照顾,这时拍着他的肩膀,很真诚地表示感谢。
河马表示作为学生,略尽绵薄之力是应该的,并托称自己有急事去北海,就不入宴了。
董君急忙叫康弘端酒来,说:“怎么能连一杯喜酒都不喝就走,无论如何也要干一杯。”
康弘陪着,河马与董君、染衣碰杯干了两杯红酒,祝他们百岁和好、白头到老,然后就告辞出来。
康弘跟出来,帮河马打一辆计程车,问他:“河马,晚上我和淑丽在东滩宵夜,你过来一起喝点,大家聊聊。”
河马说:“改日吧。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康弘帮他关上车门,隔着玻璃竖了一下大拇指说:“恰到好处。礼品嘛,承认你胜出一筹。不是钱稍多,而是东西好。小子,有心了。”
河马点点头,低声吩咐司机:“去四方桥。”
开到离四方桥较远的地方,河马就叫停车,免得被那帮人看到嚼舌头,结了帐,疲惫地往海滩走来。
他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很久很久,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一直到温柔来找他去吃晚饭,河马第一次央求:“你去买一点面包、饮料来好吗?我不想吃饭。我们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温柔问:“你是不是中午参加老师的婚礼喝酒多了难受?”
河马摇摇头说:“没有,我就喝了两杯。不过,我今天感到很不舒服,是不是今天不去迪厅了,歇一天?”
温柔说:“好。我陪你。”
她去了食品店买食品和饮料。
河马仍然坐在礁石上,凝视着远处的渔帆出神。
终于,他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活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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