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江的家在西部这座名为茂县的小县城内,索着高山破旧通讯录上的地址,二人一路寻来,最后在一处即将拆迁的破旧居民区寻得门号。大江家的门没有锁,人却不在家。确定这里就是乔大江的家后,二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这个大江可真是粗心大意,人不在家连门也没有锁,难道不怕小偷前来‘做客’吗?
不过进屋后,韩林就完全沉默了。不大的客厅里,除了一张桌子,几条凳子外,最醒目的要数正墙挂的中堂和香案了。侧间卧室内,一张床一个衣柜,竟然连电视也没有。没有厕所,厨房内除了一个熄湮了的蜂窝炉和一张锅外,仅有一个人吃饭的餐具。这就是乔大江的家,寒酸的令最可怜的小偷也不愿前来光顾!
高山一言不发,站在大江卧室内的桌子前,眼睛一动不动。韩林走了过去,却见一个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相框,摆在桌上的正中央。相框里的照片,正是当年他们班上的几个人。老班长,韩林,高山,乔大江,孟雷,赵铁锤……,青春的面孔,洋溢着爽朗的笑容。一眨眼间,几年过去了。当年照片中这些可爱的小伙子们,如今大都已二界相隔,令人无处追思。
吱呀!院门被人轻轻推开,二人猛地回身,来人也在此时抬起头来。
三人齐齐定住,来人手中的一瓶散装白酒也忘记抓紧,啪的掉在地上,洒满一地。这真的是乔大江吗?如果不是早已知道乔大江地右臂在那次战斗中截肢,韩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面皱纹,看上去就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就是乔大江!要知道。他比韩林还小,不过才二十多岁而已。
“大江,我是高山,这是班长,韩班长,你忘记了?”高山第一个忍不住,眼中闪烁地激动道。
“班……班……班长!高……高山!真的……真……真地是……是……是你们?”
乔大江有着轻微的口吃症状,尤其当情绪激动时,口吃犹为严重。听着这熟悉的结结巴巴的声音,想起这么多年了。乔大江的口吃依旧如故,韩林与高山二人仰头大笑,玩笑地模仿他道,“大……大江,不……不是……我们。还……还会是谁?”
乔大江没有笑,而是眼睛一红,突然转身跑出门外。韩林没有动。高山也没有动,二人都知道乔大江去干什么了!他只是不想在故人战友面前,流那该死的马尿!
好半晌,屋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人还未进屋,就听乔大江那独特的声音传来,“高……高山,快……快来帮……帮……帮把劲!”
只见大江竟然扛着二箱他们以前最爱喝的‘子弹头’,脖子上挂着一大包卤菜烤鸭。放下菜酒,快速地整理着桌子碗筷。却发现家里没有多余的餐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快速地奔了出去。
“班……班长,高……高山……今天……我……我们……不……不……不……”摆放好东西,大江打开三瓶酒。万分辛苦地想要说什么。
“不醉不休!”高山接口道。
“对,对。就……就这个……喝!”大江酒也不倒,抬口就灌,一口气就把一瓶酒干完。丢下酒瓶,见二人都还愣愣地看着他,大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好……好酒,好……好久没……没喝……”
韩林突觉喉头被什么东西一堵,酒虽未下肚,心中却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一般难受。抓起酒瓶,如大江一般,一口气灌完一瓶白酒。高山见状,毫不落后,速度丝毫不慢于韩林。
大江笑了,紧接着开启第二瓶酒,一点菜也不吃,抬起陪喝。
三人什么也不说,就这样你一瓶我一瓶,毫不停歇地猛灌着酒。直到二箱酒全部见底,桌上地菜还丝毫未动。大江毫不见醉意,挫着手难堪道,“你们吃……吃菜,我去买酒!”
“吃个鸟菜,班长,嗝!”高山微微有些醉意,打了声嗝道,“班长,你可记得当年我们全班,一人拿着一瓶酒,边逛马路边喝!喝完了就买,最后全部喝躺在一处公园内,还因此被处分,关禁闭一个月呢!班长,你还记得不?现在我们都不当兵了,没人管我们了,我们再这般喝一回,中不?”
“好,好,就这样……喝!”乔大江当即就兴奋地跳起来,赞同道。
“都给我坐下,今天喝酒,到此为止,吃菜!”韩林怎么能忘记,当年为了送几个即将退伍的战友,大伙违背纪律,放肆了一回。而就因这次放肆,让
战友背了个处分退伍,的确非常遗憾。韩林能理解的心情,不过,发泄,也要适可而止!
韩林的一句话,既让二人乖乖地坐下。沉默良久,韩林带着三分醉眼,开始询问乔大江退伍后的情况。
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此时地大江已不复开始时的紧张,口吃的状况也好上很多。通过断断续续的口述,韩林二人也对大江这几年的生活有了个大概的了解。退伍后,由于大江在县城有处房子,加之用退役金做个小生意,日子过的也还算马虎。可是由于留下残疾,别人介绍很多对象,最后全部吹了。大江气愤之下,卖掉房子,筹集一笔钱准备一心把生意做大。谁知流年不利,生意不但血本无归,最后连个落脚的家也没有了。
找工作四处碰壁,只得在此租了个廉价的房子,靠四处捡破烂废品和微薄的伤残抚恤金过了这几年。大江说地很轻松,还不时露出点笑容。说完自己的往事后,他一脸愉快地道,“班长,我总算又……又见到你们了!我……我高……高兴啊!我就知……知道……你们会……会来看……看我的!”
“我们来看看你,明天就去班长地班长的家乡!”高山已经醉了,卷打着舌头道。
“不……不要走,多……多……几天……”大江话还未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这个子弹头,就是这点厉害,后劲特大。如他们这般猛灌,撑到现在才醉倒,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一醉到天亮,揉着生疼地头,韩林发现高山和大江都已经起来了。洗漱完毕,三人又都重新陷入沉默。大江和高山都属于那种寡言少语之人,此时更是一言不发。大江不知何时,买了许多当地的土特产,拎着大包小包,就要送二人去车站。
韩林拉住他,什么也没说,从包里拿出一万多块钱,放在桌上掉头就要离开。退役金共有十五万,除了还林清的十万和留给李欣欣的一万块,以及丢给那四‘劫匪’的四千块,韩林身上已经只有三万多块。留给大江一万多,剩下的二万则是给老班长的家人准备的。
韩林与高山离开,大江依旧留在屋内发呆,直把高山气的一步三回头,连连叹气不已。就在买完票准备登车时,乔大江从远处奔了过来,背着个小包,高喊道,“班……班长,等等……等我!”
韩林二人回身,看着跑近的大江喘道,“班……班长,我欠房租和其他钱……都还……还了!我要……要跟你们一起出去……班长,带……带上我吧!”
高山乐了,一个劲地在那向大江眨着独眼。如果不是韩林还未出声,恐怕他已经接过大江的包了!
韩林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愣了半晌才道,“我们去陕南!”
“我也去,反……反正……你们去哪,我……我就去哪!”乔大江憨笑着,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模样。
“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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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南比茂县还要偏僻,而老班长的家却在不通公路的山区。韩林三人走了几天几夜,通过多次问路,终于来到了老班长的村庄,陕南平台村!
平台村座落在半山腰间,与外界的唯一连接通道就是一条仅能人行的山路,而离此最近的乡镇也在百里之外。与此可以想象,此处的荒凉与贫瘠。韩林三个生面孔的出现,立即就引起村旁玩耍的小孩们的好奇。有几个甚至害怕地躲回家,看来这里恐怕很久没有出现外地人了。
村子里几乎看不见大人,问几小孩老班长的家,却无人知道。韩林知道这些孩子是不会知道老班长姓名的,于是努力想着老班长女儿的名字。
“平静?你是找阿静姐姐吧,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在众小孩的带领下,韩林等人来到一所泥屋前。饶是平台村荒瘠如此,这般破烂的泥草屋也是不多见的。还未进屋,就听见屋内传来老人剧烈的咳嗽声。似乎察觉到屋外的动静,苍老地哑着声音问道,“谁呀?”
“平爷爷,有三个大人找静姐姐!”一小孩率先跑进去通知道。
“找静丫头,是她老师吗?又来喊她去读书?唉,这个丫头啊!”
“不是的,平爷爷,不是静姐姐的老师。是三个不认识的大人,一开始说找什么平国刚!”
嘭!屋内似有什么东西摔落,紧接着听见一阵急促的拐杖声。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大爷,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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