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温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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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树坐了多久,眼前的雪花不断地飞舞着渐渐落在我的脸上,随即融化,脸上湿润的感觉令我觉得那像两行流不尽的泪水,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眶有些微的疼痛。我自嘲地笑了一,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冷血的很,连眼泪都不会掉了。叹了口气,我站了起来,轻轻掸着身上飘落的雪花淡淡地说:“出来吧。”方威从阴影走了出来,恭敬地递了件衣服给我,“小姐。”我没有推辞,接了过来披在身上,已冻僵的身体一点点温暖了起来,将手中的残月收入怀中,我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帮我带一句话给那位八爷,叫他做好心里准备,别以为今天放你来带我出宫我就不和他算账了。”方威答应了一声,低声说:“属送小姐回府。”“嗯。”我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在前面,周围的安静让我有些烦闷,缓了缓脚步,我往后退了一步,与方威并肩而行,方威的身子微顿了一,没说什么,默默地陪我走着,“你的师父回来了么?”我问道。“师兄今天派人来传话,说师父明日会到。”“呵,正好有事要问问清楚。”我冷笑了一,心里无限窝火,那只老狐狸,在告诉我的身世时,总是闪闪烁烁的含糊其词,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让我知道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会给我一把曾经刺过康熙的凶器当佩剑么?为了我好,会让我因今天康熙的莫名其妙熟络的态度而战战兢兢么?为了我好……会想尽办法让我和胤祺分手,却不告诉我原因么?“依属看,五阿哥心里是有小姐的。”方威看着我满脸的怒气轻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顿了顿又说了去,“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属相信师父断不会害小姐的。”我扭头奇怪地看着他,他这到底是在帮胤祺呢,还是帮他师父?想了想,我无奈地摇着头,“当我知道是你的那个混蛋师兄姚青跟胤祺不知谈过什么之后,胤祺才要和我分手时,我确实很生气。可是,今天,”我苦笑了一,“是我自己选择要分开的,就算将来会后悔,也只是我自己的错。”“小姐会后悔么?”“……不会。”“……”一路无语,就在快到府门口时,我停了来,轻声问道“喂,八阿哥不是说只要你帮他办好一件事,就放你走么?你办好了没有?”方威愣了一,低声道“属正在办。”“哦,其实,那件事……呃……我知道也许你并不方便告诉我,可是……”我犹犹豫豫地说。“小姐想知道是什么事?”“我……算了,我不问了,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我走了。”我猛地跑向大门,还是不要探听那个混蛋的事好!推开门正要进去,耳边传来方威的声音,“八爷吩咐的事,是让属好好保护小姐。”啊?我愣在那里,只是要求他保护我么?那个混蛋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就这么轻易放了方威?这么给我面子?***********************************************************************“姿势不对,腿向弯,胳膊再抬高一点,对,这样,再来一遍。”某只可恶至极的狐狸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边喝茶边幸灾乐祸地“指点”我。我咬了咬牙,忍住将手中的剑刺过去的冲动,将刚才的剑招重新练了一遍,心中不断诅咒着那个今天一早把我丢给姚青自己却消失不见的慕容凌。正在喝茶的姚青突然将手中的茶杯向我扔来,心不在焉的我忙收剑,转身,轻巧地避开,耳边传来姚青淡淡的声音,“既然那么不用心,今天就不必练了。”哼,我白了他一眼,将剑收入腰部,大摇大摆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压住满腔的火气。“还在生气么?”姚青看着我笑嘻嘻地问道。“师弟说的是真的?你和五贝勒就这么分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很得意是吧?“如你所愿,分了!”我冷冷地说,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接着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把残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你们不是告诉我说它是我的亲生母亲留给我的么?”“那是师父要我交给你的,我也不清楚。”姚青摊开手,无辜地看着我,“我只知道,你娘和康熙似乎有一段有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你娘确实曾刺过康熙一剑。”“过往?”我抽了抽嘴角,看康熙那种态度,该不会曾经是情侣吧?难不成我是……?不会啊,如果是的话,康熙怎么可能自小便给我和四阿哥定了婚约。“你的璇玑玉,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姚青显然不想在康熙和我娘的过往上继续讨论去,立刻转移了话题。我的手意识地抚上胸口,轻轻摇了摇头,试探地问道“你知道九阿哥的记忆为什么会恢复么?”这是我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正常来说,璇玑玉改变人的记忆之后,如果没有由封闭记忆的人解开,是一辈子都无法恢复的,可是那次在我醒来后,已被封闭的阴暗童年的记忆居然被解开,而听九阿哥说,他似乎也在那之后想起了一些事情……姚青若有所思地低头,喃喃地说:“我也搞不懂,封闭九阿哥记忆的水寒烟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他的记忆怎么可能恢复?”顿了一,他又道“不过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时空的扭曲导致璇玑玉发生异常的变动。”时空扭曲?我的心突地跳动了一,脑袋里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一闪而过。“你们已经不打算取回九阿哥身上的璇玑玉了么?”我问道。“师父说,他想弄清楚发生异变的原因,暂时叫我们不要去拿了,反正璇玑玉是水寒烟的遗物,九阿哥会好好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异变的原因么?我低头,掩去眼里的复杂情绪,保不准就是因为我胸口的从现代带来的这块。可是,该怎么说呢?仍然记得,那个与方威对峙的晚上,我在姚青口中所听到的异乎寻常的身世之迷,以及这块看似普通的玉片后惊世骇俗的故事。一个从远古就开始神秘组织,一代代身份各异的守护者,一个从出生起就要接受的使命。我不清楚钮钴禄·惜敏究竟知道多少,因为我没有她的记忆,可是她的胳膊上确实从小就有着一个凤蝶的胎记——命定守护者的标志。在他们将另一块和属于依洛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璇玑玉放在我面前时,我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他们一直都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多出一块璇玑玉,只当是发生了异变,因为组织内部的记载只有两块而已。“在想什么?”姚青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淡淡一笑,“没什么。”一直都在犹豫是否该告诉他们,那个真正的这个钮钴禄·惜敏已经死了,我只是从未来过来的一缕幽魂,带来了两块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璇玑玉,随时都会离开,他们的组织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却终究说不出口,因为在现代,我和依洛的胳膊上也有着同样的胎记。“给。”姚青将一瓶药递给我,“在你失忆时所压制的内功很快就要全部恢复,恢复时会很痛苦,你到时吃这个,短暂进入昏迷,痛楚就会减轻些。”“哦”我接了过来,收入怀中。有点害怕即将到来的痛楚。我也是在那晚才知道,钮钴禄·惜敏之所以会死,并让我的魂魄入住的原因,事实上她从小就得名师即姚青的混蛋师父慕容凌的指点,练成一套绝世武功,可惜还是一时不慎,走火入魔,武功尽失,连带从小就敏锐的听觉也失效了。在“我”醒来后,大妈即“我”亲娘原来的侍女希望我过平常人的生活,所以编了一套谎话来骗我。而姚青他们也被大妈说动,不告诉我真相给我什么灵丹(其实就是治疗内伤的药),让我的武功和听觉在两年内恢复如此之快,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被耍得团团转,心中就有气,可是却说不出什么。见天色不早,我喝最后一口茶,压纷乱的思绪,起身准备回府,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转头对他苦笑道“对了,七月份康熙要巡幸塞外,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一定要我跟去,次来还是教我骑马吧。”*********************************************************************“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我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与草原连成一片的天空,脑中不知为什么,竟浮现这样一句话,不自觉就轻喃出来。“看来,你很喜欢这里。”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旁边似乎有人坐了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八阿哥。“我喜欢自由。”我没有看他,依旧盯着远方,淡淡地说,“在这里,感觉很自在,很轻松。而且,你看,风景也很美。”“搬到新府邸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去,不是说要看看我的新家么?”八阿哥在旁轻声问道。我扭头瞪了他一眼,这个混蛋会不清楚我是不想见胤祺才放弃那个压榨他的大好机会?非逼我说出来是吧?嘲讽我就那么有趣?他看到我的表情,轻笑着摇头,“既然你已经决定分开,又何苦要逃避呢?怕是心底根本放不吧。也对,感情的事又启是说放就放的呢?”我轻扯了嘴角,嘲讽地看着他一脸深沉的八阿哥,“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似的,怎么,八阿哥心中有人了?”八阿哥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笑着,“见过九弟和寒烟之间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吧,如果真的可以轻易放弃,九弟又怎么会痛苦到现在?”“真的?”我的八卦本质立刻浮现出来,立刻凑了上去,满脸不怀好意的笑,“没有别的原因?没有喜欢的人么?一场朋友,说来听听嘛。”八阿哥睨了我一眼,却不再说什么,站起身看着草地上的一顶帐篷,向我笑道“似乎是皇阿玛派人叫你过去呢。”“你骗谁啊?”我一脸不信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地愣住了,真的是李德全!!!不会真是那个康熙要见我吧?躲了这么久,还是没躲过?我正准备踮手踮脚地偷偷离开,却冷不防被八阿哥一子从身后抓住,欠扁的声音在身后充满笑意,“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已经逃了两天了,该不会是想要皇阿玛亲自来找你吧?”我甩不开他,又不能动武,回头瞪着那个混蛋,正看到他一脸看好戏的笑,心中气极,我知道当初他请旨赐婚康熙不但没有同意反而将婉晴赐婚给他,他一直很奇怪,偏偏我又什么都不说。这好了,他可找到机会报复我了,混蛋!正拉扯间,李德全已经到了不远处,这回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混蛋也在这时放开了我,回过身,他已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是温儒雅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看不出一丝破绽。我嘴角抽了抽,这个混蛋段数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脸上也忙换上同样温和的笑容,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我和混蛋某方面确实很像,比如面具。好吧,好吧,那个混蛋确实猜对了!我沮丧地坐在康熙面前,明黄的摆让我觉得异常刺眼,康熙看我眼神很温和,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另一个让他深切思念的人。不是不好奇他和惜敏的亲生母亲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面对这位掌握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却没办法问出口,即使他待我很好,可心里似乎还是怨恨他就那样随便把我赐给四阿哥了吧!我讨厌别人就这样决定了我的未来,在现代是,在古代也是一样。“丫头,在想什么?”康熙放手中一直看着的书,微笑地看着我,似乎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在看着自己深爱的孩子。“没,没什么。”我抬头傻笑,坐立不安,眼睛不断往后瞄,大脑高速运转,希望找一个对策令自己及时逃离这里。康熙干脆坐到我身旁,温柔地拍着我的头,“丫头今年有十二了吧?”我意识地想远离他,却生生忍住了,他可不是那些阿哥,得罪了这位正主,我在古代的小命就玩完了,脸上是乖巧的笑,“是呀。”答完后心里开始犯嘀咕,不会是要谈婚约的事吧?“已经这么大了啊,明年就该进宫选秀了。”康熙若有所思地长叹道。呸!大?就十二岁还大?我心中鄙视着,还要去选秀,这不明摆着要成童养媳么?“那丫头明年就做朕的儿媳妇吧。”康熙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果然,我无语了,还是逃不掉啊,只得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不可以说“不”啊?康熙笑了笑,“两年前,丫头已经逃过一次了,难道这次还要再逃?朕可是一定要你当朕的儿媳妇的,逃不掉的。”突然觉得康熙微笑的样子很可怕,我“嘿嘿”两声傻笑,企图蒙混过去,自己脑中曾打好的腹稿全部不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见我不说话,康熙继续笑道“老四那孩子你就一点都看不上眼?”脑中浮现四阿哥冰冷的样子以及那次他似真似假的警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看来是一定得嫁个阿哥,拒婚是不可能的了,否则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只得小声呢喃:“非要是他么?”说完后,又觉得有些苦恼,不是四阿哥,那要是谁呢?八阿哥那混蛋已经被康熙拒绝了,至于胤祺……难道我现在还在对他抱着希望么?“那丫头看上朕的哪个儿子了呢?”康熙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仿佛在谈论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老八么?或者是老五?”我猛得抬头,惊得说不出话,原来,康熙一直都是知道的!姚青已经告诉过我,当初胤祺和九阿哥都曾向康熙请旨赐婚,水寒烟在之后就被康熙赐死,而他们兄弟也因此反目。现在,康熙是绝不可能将酷似水寒烟的我赐婚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轻轻摇摇头,我苦笑了一,我还真没得选。“丫头跟朕的十三儿子不是很要好么?”康熙拿起桌边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觉得他怎么样呢?”十三阿哥?我一子愣在那里,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丫头不喜欢老四,那就嫁给胤祥吧。”我身体僵硬,“为什么是他?”我愣愣地问,婉晴指给八阿哥,让我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之间选一个,康熙到底要干什么?“在明年赐婚之前,丫头就来选一个吧。”康熙避开我的问题,拍着我的头淡淡地笑,笑容竟有着深深的怀思,我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这怕是康熙最大的让步了吧?只是,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呢?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呆呆地走着,满脑子都是康熙刚才的话……“如果丫头不喜欢老四,那就嫁给胤祥吧。”“在明年赐婚之前,丫头就来选一个吧。”……当初为什么是四阿哥?现在又为什么多了个十三阿哥?我与十三阿哥确实很熟,可是他和婉晴……想到那时他得知康熙将婉晴指给八阿哥时的表情,心中一涩,这样的家庭,这种不能抵抗的“恩赐”,在这里是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只是巩固政治的手段?那我算什么呢?我又是康熙棋盘中的哪颗棋子?整个午我的思绪混混沌沌的,不知不觉竟远离了营地,待回过神时,郁闷地发现,我居然迷路了!!!看着附近陌生的环境,我心中有丝不安,眼见太阳快要落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凭着记忆往回走,却似乎离营地越来越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听说草原上有狼的,我可不想成为它们的晚餐。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和我作对,正在赶路的我胸口猛地一痛,似乎被重物压着般喘不过气来,用手捂住胸口,艰难地向前走,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发作,姚青给的药还在帐篷里,这惨了!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胸口的沉闷已经转为撕心肺裂般的疼痛,一只手扶地纂紧拳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口,试图缓解疼痛,汗水顺着额头流,掉在眼前的地上,视线一片模糊,咬牙忍着就要脱口的呻吟,这个武功完全恢复的过程可真不是一般的痛苦,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似乎稍微缓解了些,而我浑身也被汗水湿透,想要站起身赶紧回营地,脚一软,再次不支倒地,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苦笑得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人来寻我了,但愿他们早些发现我的失踪。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已倒塌的房屋,用尽力气走,不,应该说爬到那里去,贴着墙根坐,这样晚上如果真的有狼的话,也不必怕腹背受敌。风轻轻地吹着,胸口仍在隐隐地疼痛,突然我“噗!”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口血,气息慢慢顺畅了起来,终于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无意中看到了袖口沾到的一片血迹,暗红色的血在越见黑暗的天色映衬像一朵花,显得格外诡异,脑中强行压制的记忆因我现在的体虚开始浮现……瞧准时机,珍洛积全身聚力气猛地推开面前因狂喜而毫无防备的人,用力大喊道“依洛,快跑,前面有警察局!快喊救命,救命!”“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刚才被珍洛推开的人此刻正无声息地躺在雪地上。珍洛愣愣地看着雪地上逐渐蔓延的红色花朵,一时竟忘记了逃跑。我,杀人了么?……不能再想了,我抱住头,拼命摇着,企图甩开刚才印入脑中的画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时的自己安静地坐在公安局的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两膝,自责,无助,绝望……一点点在身体里蔓延。身体虚弱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曾经的感觉一点点渗到骨子里,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要这么无助?这么绝望?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么?那个人是罪有应得,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抱紧自己的身子,突然间心里是那么害怕,那么恐惧,记忆中那双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曾经的那句温和的话语“来,我带你走。”为什么不再出现?好孤单啊……浑浑噩噩中听到了声音,“你在这里?”似乎有点熟悉,“又迷路了么?”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视线一片模糊,眨眨眼,背着月光依稀能看到一个人轮廓,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可是,看不到脸啊,是谁呢?面前的人等了一会儿,仿佛犹豫了一,将手伸了过来,停在眼前,“起来吧,我带你回去。”我迟疑地将手抬起,轻轻地放在眼前的那只手上,一丝暖流慢慢从手指蔓延到心里,“你受伤了?”那人的手微微用力,一把拉起了我,抬起我的手看着袖口上的血渍,双腿无力的我就势载进他的怀里,意识渐渐模糊,感觉似乎被人横抱了起来,轻柔并小心。温暖的感觉遍布全身,是梦吧?一定是自己太思念家乡,思念那个总是拿我和依洛当试验品的养父,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的。可是……突然侧头用力咬住那人的肩膀,听到面前的人闷哼一声,心情瞬间愉悦起来,抬起头,尽管已经完全看不到抱着我的人的容貌,却还是笑了,“你会疼,那就不是做梦了。”抱着我的手似乎紧了一,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去,意识终于进入黑暗状态。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树坐了多久,眼前的雪花不断地飞舞着渐渐落在我的脸上,随即融化,脸上湿润的感觉令我觉得那像两行流不尽的泪水,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眶有些微的疼痛。我自嘲地笑了一,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冷血的很,连眼泪都不会掉了。叹了口气,我站了起来,轻轻掸着身上飘落的雪花淡淡地说:“出来吧。”方威从阴影走了出来,恭敬地递了件衣服给我,“小姐。”我没有推辞,接了过来披在身上,已冻僵的身体一点点温暖了起来,将手中的残月收入怀中,我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帮我带一句话给那位八爷,叫他做好心里准备,别以为今天放你来带我出宫我就不和他算账了。”方威答应了一声,低声说:“属送小姐回府。”“嗯。”我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在前面,周围的安静让我有些烦闷,缓了缓脚步,我往后退了一步,与方威并肩而行,方威的身子微顿了一,没说什么,默默地陪我走着,“你的师父回来了么?”我问道。“师兄今天派人来传话,说师父明日会到。”“呵,正好有事要问问清楚。”我冷笑了一,心里无限窝火,那只老狐狸,在告诉我的身世时,总是闪闪烁烁的含糊其词,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让我知道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会给我一把曾经刺过康熙的凶器当佩剑么?为了我好,会让我因今天康熙的莫名其妙熟络的态度而战战兢兢么?为了我好……会想尽办法让我和胤祺分手,却不告诉我原因么?“依属看,五阿哥心里是有小姐的。”方威看着我满脸的怒气轻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顿了顿又说了去,“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属相信师父断不会害小姐的。”我扭头奇怪地看着他,他这到底是在帮胤祺呢,还是帮他师父?想了想,我无奈地摇着头,“当我知道是你的那个混蛋师兄姚青跟胤祺不知谈过什么之后,胤祺才要和我分手时,我确实很生气。可是,今天,”我苦笑了一,“是我自己选择要分开的,就算将来会后悔,也只是我自己的错。”“小姐会后悔么?”“……不会。”“……”一路无语,就在快到府门口时,我停了来,轻声问道“喂,八阿哥不是说只要你帮他办好一件事,就放你走么?你办好了没有?”方威愣了一,低声道“属正在办。”“哦,其实,那件事……呃……我知道也许你并不方便告诉我,可是……”我犹犹豫豫地说。“小姐想知道是什么事?”“我……算了,我不问了,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我走了。”我猛地跑向大门,还是不要探听那个混蛋的事好!推开门正要进去,耳边传来方威的声音,“八爷吩咐的事,是让属好好保护小姐。”啊?我愣在那里,只是要求他保护我么?那个混蛋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就这么轻易放了方威?这么给我面子?***********************************************************************“姿势不对,腿向弯,胳膊再抬高一点,对,这样,再来一遍。”某只可恶至极的狐狸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边喝茶边幸灾乐祸地“指点”我。我咬了咬牙,忍住将手中的剑刺过去的冲动,将刚才的剑招重新练了一遍,心中不断诅咒着那个今天一早把我丢给姚青自己却消失不见的慕容凌。正在喝茶的姚青突然将手中的茶杯向我扔来,心不在焉的我忙收剑,转身,轻巧地避开,耳边传来姚青淡淡的声音,“既然那么不用心,今天就不必练了。”哼,我白了他一眼,将剑收入腰部,大摇大摆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压住满腔的火气。“还在生气么?”姚青看着我笑嘻嘻地问道。“师弟说的是真的?你和五贝勒就这么分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很得意是吧?“如你所愿,分了!”我冷冷地说,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接着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把残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你们不是告诉我说它是我的亲生母亲留给我的么?”“那是师父要我交给你的,我也不清楚。”姚青摊开手,无辜地看着我,“我只知道,你娘和康熙似乎有一段有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你娘确实曾刺过康熙一剑。”“过往?”我抽了抽嘴角,看康熙那种态度,该不会曾经是情侣吧?难不成我是……?不会啊,如果是的话,康熙怎么可能自小便给我和四阿哥定了婚约。“你的璇玑玉,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姚青显然不想在康熙和我娘的过往上继续讨论去,立刻转移了话题。我的手意识地抚上胸口,轻轻摇了摇头,试探地问道“你知道九阿哥的记忆为什么会恢复么?”这是我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正常来说,璇玑玉改变人的记忆之后,如果没有由封闭记忆的人解开,是一辈子都无法恢复的,可是那次在我醒来后,已被封闭的阴暗童年的记忆居然被解开,而听九阿哥说,他似乎也在那之后想起了一些事情……姚青若有所思地低头,喃喃地说:“我也搞不懂,封闭九阿哥记忆的水寒烟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他的记忆怎么可能恢复?”顿了一,他又道“不过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时空的扭曲导致璇玑玉发生异常的变动。”时空扭曲?我的心突地跳动了一,脑袋里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一闪而过。“你们已经不打算取回九阿哥身上的璇玑玉了么?”我问道。“师父说,他想弄清楚发生异变的原因,暂时叫我们不要去拿了,反正璇玑玉是水寒烟的遗物,九阿哥会好好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异变的原因么?我低头,掩去眼里的复杂情绪,保不准就是因为我胸口的从现代带来的这块。可是,该怎么说呢?仍然记得,那个与方威对峙的晚上,我在姚青口中所听到的异乎寻常的身世之迷,以及这块看似普通的玉片后惊世骇俗的故事。一个从远古就开始神秘组织,一代代身份各异的守护者,一个从出生起就要接受的使命。我不清楚钮钴禄·惜敏究竟知道多少,因为我没有她的记忆,可是她的胳膊上确实从小就有着一个凤蝶的胎记——命定守护者的标志。在他们将另一块和属于依洛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璇玑玉放在我面前时,我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他们一直都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多出一块璇玑玉,只当是发生了异变,因为组织内部的记载只有两块而已。“在想什么?”姚青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淡淡一笑,“没什么。”一直都在犹豫是否该告诉他们,那个真正的这个钮钴禄·惜敏已经死了,我只是从未来过来的一缕幽魂,带来了两块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璇玑玉,随时都会离开,他们的组织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却终究说不出口,因为在现代,我和依洛的胳膊上也有着同样的胎记。“给。”姚青将一瓶药递给我,“在你失忆时所压制的内功很快就要全部恢复,恢复时会很痛苦,你到时吃这个,短暂进入昏迷,痛楚就会减轻些。”“哦”我接了过来,收入怀中。有点害怕即将到来的痛楚。我也是在那晚才知道,钮钴禄·惜敏之所以会死,并让我的魂魄入住的原因,事实上她从小就得名师即姚青的混蛋师父慕容凌的指点,练成一套绝世武功,可惜还是一时不慎,走火入魔,武功尽失,连带从小就敏锐的听觉也失效了。在“我”醒来后,大妈即“我”亲娘原来的侍女希望我过平常人的生活,所以编了一套谎话来骗我。而姚青他们也被大妈说动,不告诉我真相给我什么灵丹(其实就是治疗内伤的药),让我的武功和听觉在两年内恢复如此之快,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被耍得团团转,心中就有气,可是却说不出什么。见天色不早,我喝最后一口茶,压纷乱的思绪,起身准备回府,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转头对他苦笑道“对了,七月份康熙要巡幸塞外,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一定要我跟去,次来还是教我骑马吧。”*********************************************************************“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我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与草原连成一片的天空,脑中不知为什么,竟浮现这样一句话,不自觉就轻喃出来。“看来,你很喜欢这里。”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旁边似乎有人坐了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八阿哥。“我喜欢自由。”我没有看他,依旧盯着远方,淡淡地说,“在这里,感觉很自在,很轻松。而且,你看,风景也很美。”“搬到新府邸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去,不是说要看看我的新家么?”八阿哥在旁轻声问道。我扭头瞪了他一眼,这个混蛋会不清楚我是不想见胤祺才放弃那个压榨他的大好机会?非逼我说出来是吧?嘲讽我就那么有趣?他看到我的表情,轻笑着摇头,“既然你已经决定分开,又何苦要逃避呢?怕是心底根本放不吧。也对,感情的事又启是说放就放的呢?”我轻扯了嘴角,嘲讽地看着他一脸深沉的八阿哥,“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似的,怎么,八阿哥心中有人了?”八阿哥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笑着,“见过九弟和寒烟之间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吧,如果真的可以轻易放弃,九弟又怎么会痛苦到现在?”“真的?”我的八卦本质立刻浮现出来,立刻凑了上去,满脸不怀好意的笑,“没有别的原因?没有喜欢的人么?一场朋友,说来听听嘛。”八阿哥睨了我一眼,却不再说什么,站起身看着草地上的一顶帐篷,向我笑道“似乎是皇阿玛派人叫你过去呢。”“你骗谁啊?”我一脸不信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地愣住了,真的是李德全!!!不会真是那个康熙要见我吧?躲了这么久,还是没躲过?我正准备踮手踮脚地偷偷离开,却冷不防被八阿哥一子从身后抓住,欠扁的声音在身后充满笑意,“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已经逃了两天了,该不会是想要皇阿玛亲自来找你吧?”我甩不开他,又不能动武,回头瞪着那个混蛋,正看到他一脸看好戏的笑,心中气极,我知道当初他请旨赐婚康熙不但没有同意反而将婉晴赐婚给他,他一直很奇怪,偏偏我又什么都不说。这好了,他可找到机会报复我了,混蛋!正拉扯间,李德全已经到了不远处,这回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混蛋也在这时放开了我,回过身,他已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是温儒雅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看不出一丝破绽。我嘴角抽了抽,这个混蛋段数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脸上也忙换上同样温和的笑容,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我和混蛋某方面确实很像,比如面具。好吧,好吧,那个混蛋确实猜对了!我沮丧地坐在康熙面前,明黄的摆让我觉得异常刺眼,康熙看我眼神很温和,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另一个让他深切思念的人。不是不好奇他和惜敏的亲生母亲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面对这位掌握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却没办法问出口,即使他待我很好,可心里似乎还是怨恨他就那样随便把我赐给四阿哥了吧!我讨厌别人就这样决定了我的未来,在现代是,在古代也是一样。“丫头,在想什么?”康熙放手中一直看着的书,微笑地看着我,似乎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在看着自己深爱的孩子。“没,没什么。”我抬头傻笑,坐立不安,眼睛不断往后瞄,大脑高速运转,希望找一个对策令自己及时逃离这里。康熙干脆坐到我身旁,温柔地拍着我的头,“丫头今年有十二了吧?”我意识地想远离他,却生生忍住了,他可不是那些阿哥,得罪了这位正主,我在古代的小命就玩完了,脸上是乖巧的笑,“是呀。”答完后心里开始犯嘀咕,不会是要谈婚约的事吧?“已经这么大了啊,明年就该进宫选秀了。”康熙若有所思地长叹道。呸!大?就十二岁还大?我心中鄙视着,还要去选秀,这不明摆着要成童养媳么?“那丫头明年就做朕的儿媳妇吧。”康熙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果然,我无语了,还是逃不掉啊,只得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不可以说“不”啊?康熙笑了笑,“两年前,丫头已经逃过一次了,难道这次还要再逃?朕可是一定要你当朕的儿媳妇的,逃不掉的。”突然觉得康熙微笑的样子很可怕,我“嘿嘿”两声傻笑,企图蒙混过去,自己脑中曾打好的腹稿全部不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见我不说话,康熙继续笑道“老四那孩子你就一点都看不上眼?”脑中浮现四阿哥冰冷的样子以及那次他似真似假的警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看来是一定得嫁个阿哥,拒婚是不可能的了,否则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只得小声呢喃:“非要是他么?”说完后,又觉得有些苦恼,不是四阿哥,那要是谁呢?八阿哥那混蛋已经被康熙拒绝了,至于胤祺……难道我现在还在对他抱着希望么?“那丫头看上朕的哪个儿子了呢?”康熙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仿佛在谈论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老八么?或者是老五?”我猛得抬头,惊得说不出话,原来,康熙一直都是知道的!姚青已经告诉过我,当初胤祺和九阿哥都曾向康熙请旨赐婚,水寒烟在之后就被康熙赐死,而他们兄弟也因此反目。现在,康熙是绝不可能将酷似水寒烟的我赐婚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轻轻摇摇头,我苦笑了一,我还真没得选。“丫头跟朕的十三儿子不是很要好么?”康熙拿起桌边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觉得他怎么样呢?”十三阿哥?我一子愣在那里,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丫头不喜欢老四,那就嫁给胤祥吧。”我身体僵硬,“为什么是他?”我愣愣地问,婉晴指给八阿哥,让我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之间选一个,康熙到底要干什么?“在明年赐婚之前,丫头就来选一个吧。”康熙避开我的问题,拍着我的头淡淡地笑,笑容竟有着深深的怀思,我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这怕是康熙最大的让步了吧?只是,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呢?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呆呆地走着,满脑子都是康熙刚才的话……“如果丫头不喜欢老四,那就嫁给胤祥吧。”“在明年赐婚之前,丫头就来选一个吧。”……当初为什么是四阿哥?现在又为什么多了个十三阿哥?我与十三阿哥确实很熟,可是他和婉晴……想到那时他得知康熙将婉晴指给八阿哥时的表情,心中一涩,这样的家庭,这种不能抵抗的“恩赐”,在这里是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只是巩固政治的手段?那我算什么呢?我又是康熙棋盘中的哪颗棋子?整个午我的思绪混混沌沌的,不知不觉竟远离了营地,待回过神时,郁闷地发现,我居然迷路了!!!看着附近陌生的环境,我心中有丝不安,眼见太阳快要落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凭着记忆往回走,却似乎离营地越来越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听说草原上有狼的,我可不想成为它们的晚餐。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和我作对,正在赶路的我胸口猛地一痛,似乎被重物压着般喘不过气来,用手捂住胸口,艰难地向前走,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发作,姚青给的药还在帐篷里,这惨了!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胸口的沉闷已经转为撕心肺裂般的疼痛,一只手扶地纂紧拳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口,试图缓解疼痛,汗水顺着额头流,掉在眼前的地上,视线一片模糊,咬牙忍着就要脱口的呻吟,这个武功完全恢复的过程可真不是一般的痛苦,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似乎稍微缓解了些,而我浑身也被汗水湿透,想要站起身赶紧回营地,脚一软,再次不支倒地,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苦笑得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人来寻我了,但愿他们早些发现我的失踪。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已倒塌的房屋,用尽力气走,不,应该说爬到那里去,贴着墙根坐,这样晚上如果真的有狼的话,也不必怕腹背受敌。风轻轻地吹着,胸口仍在隐隐地疼痛,突然我“噗!”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口血,气息慢慢顺畅了起来,终于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无意中看到了袖口沾到的一片血迹,暗红色的血在越见黑暗的天色映衬像一朵花,显得格外诡异,脑中强行压制的记忆因我现在的体虚开始浮现……瞧准时机,珍洛积全身聚力气猛地推开面前因狂喜而毫无防备的人,用力大喊道“依洛,快跑,前面有警察局!快喊救命,救命!”“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刚才被珍洛推开的人此刻正无声息地躺在雪地上。珍洛愣愣地看着雪地上逐渐蔓延的红色花朵,一时竟忘记了逃跑。我,杀人了么?……不能再想了,我抱住头,拼命摇着,企图甩开刚才印入脑中的画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时的自己安静地坐在公安局的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两膝,自责,无助,绝望……一点点在身体里蔓延。身体虚弱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曾经的感觉一点点渗到骨子里,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要这么无助?这么绝望?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么?那个人是罪有应得,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抱紧自己的身子,突然间心里是那么害怕,那么恐惧,记忆中那双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曾经的那句温和的话语“来,我带你走。”为什么不再出现?好孤单啊……浑浑噩噩中听到了声音,“你在这里?”似乎有点熟悉,“又迷路了么?”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视线一片模糊,眨眨眼,背着月光依稀能看到一个人轮廓,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可是,看不到脸啊,是谁呢?面前的人等了一会儿,仿佛犹豫了一,将手伸了过来,停在眼前,“起来吧,我带你回去。”我迟疑地将手抬起,轻轻地放在眼前的那只手上,一丝暖流慢慢从手指蔓延到心里,“你受伤了?”那人的手微微用力,一把拉起了我,抬起我的手看着袖口上的血渍,双腿无力的我就势载进他的怀里,意识渐渐模糊,感觉似乎被人横抱了起来,轻柔并小心。温暖的感觉遍布全身,是梦吧?一定是自己太思念家乡,思念那个总是拿我和依洛当试验品的养父,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的。可是……突然侧头用力咬住那人的肩膀,听到面前的人闷哼一声,心情瞬间愉悦起来,抬起头,尽管已经完全看不到抱着我的人的容貌,却还是笑了,“你会疼,那就不是做梦了。”抱着我的手似乎紧了一,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去,意识终于进入黑暗状态。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树坐了多久,眼前的雪花不断地飞舞着渐渐落在我的脸上,随即融化,脸上湿润的感觉令我觉得那像两行流不尽的泪水,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眶有些微的疼痛。我自嘲地笑了一,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冷血的很,连眼泪都不会掉了。叹了口气,我站了起来,轻轻掸着身上飘落的雪花淡淡地说:“出来吧。”方威从阴影走了出来,恭敬地递了件衣服给我,“小姐。”我没有推辞,接了过来披在身上,已冻僵的身体一点点温暖了起来,将手中的残月收入怀中,我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帮我带一句话给那位八爷,叫他做好心里准备,别以为今天放你来带我出宫我就不和他算账了。”方威答应了一声,低声说:“属送小姐回府。”“嗯。”我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在前面,周围的安静让我有些烦闷,缓了缓脚步,我往后退了一步,与方威并肩而行,方威的身子微顿了一,没说什么,默默地陪我走着,“你的师父回来了么?”我问道。“师兄今天派人来传话,说师父明日会到。”“呵,正好有事要问问清楚。”我冷笑了一,心里无限窝火,那只老狐狸,在告诉我的身世时,总是闪闪烁烁的含糊其词,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让我知道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会给我一把曾经刺过康熙的凶器当佩剑么?为了我好,会让我因今天康熙的莫名其妙熟络的态度而战战兢兢么?为了我好……会想尽办法让我和胤祺分手,却不告诉我原因么?“依属看,五阿哥心里是有小姐的。”方威看着我满脸的怒气轻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顿了顿又说了去,“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属相信师父断不会害小姐的。”我扭头奇怪地看着他,他这到底是在帮胤祺呢,还是帮他师父?想了想,我无奈地摇着头,“当我知道是你的那个混蛋师兄姚青跟胤祺不知谈过什么之后,胤祺才要和我分手时,我确实很生气。可是,今天,”我苦笑了一,“是我自己选择要分开的,就算将来会后悔,也只是我自己的错。”“小姐会后悔么?”“……不会。”“……”一路无语,就在快到府门口时,我停了来,轻声问道“喂,八阿哥不是说只要你帮他办好一件事,就放你走么?你办好了没有?”方威愣了一,低声道“属正在办。”“哦,其实,那件事……呃……我知道也许你并不方便告诉我,可是……”我犹犹豫豫地说。“小姐想知道是什么事?”“我……算了,我不问了,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我走了。”我猛地跑向大门,还是不要探听那个混蛋的事好!推开门正要进去,耳边传来方威的声音,“八爷吩咐的事,是让属好好保护小姐。”啊?我愣在那里,只是要求他保护我么?那个混蛋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就这么轻易放了方威?这么给我面子?***********************************************************************“姿势不对,腿向弯,胳膊再抬高一点,对,这样,再来一遍。”某只可恶至极的狐狸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边喝茶边幸灾乐祸地“指点”我。我咬了咬牙,忍住将手中的剑刺过去的冲动,将刚才的剑招重新练了一遍,心中不断诅咒着那个今天一早把我丢给姚青自己却消失不见的慕容凌。正在喝茶的姚青突然将手中的茶杯向我扔来,心不在焉的我忙收剑,转身,轻巧地避开,耳边传来姚青淡淡的声音,“既然那么不用心,今天就不必练了。”哼,我白了他一眼,将剑收入腰部,大摇大摆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压住满腔的火气。“还在生气么?”姚青看着我笑嘻嘻地问道。“师弟说的是真的?你和五贝勒就这么分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很得意是吧?“如你所愿,分了!”我冷冷地说,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接着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把残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你们不是告诉我说它是我的亲生母亲留给我的么?”“那是师父要我交给你的,我也不清楚。”姚青摊开手,无辜地看着我,“我只知道,你娘和康熙似乎有一段有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你娘确实曾刺过康熙一剑。”“过往?”我抽了抽嘴角,看康熙那种态度,该不会曾经是情侣吧?难不成我是……?不会啊,如果是的话,康熙怎么可能自小便给我和四阿哥定了婚约。“你的璇玑玉,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姚青显然不想在康熙和我娘的过往上继续讨论去,立刻转移了话题。我的手意识地抚上胸口,轻轻摇了摇头,试探地问道“你知道九阿哥的记忆为什么会恢复么?”这是我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正常来说,璇玑玉改变人的记忆之后,如果没有由封闭记忆的人解开,是一辈子都无法恢复的,可是那次在我醒来后,已被封闭的阴暗童年的记忆居然被解开,而听九阿哥说,他似乎也在那之后想起了一些事情……姚青若有所思地低头,喃喃地说:“我也搞不懂,封闭九阿哥记忆的水寒烟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他的记忆怎么可能恢复?”顿了一,他又道“不过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时空的扭曲导致璇玑玉发生异常的变动。”时空扭曲?我的心突地跳动了一,脑袋里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一闪而过。“你们已经不打算取回九阿哥身上的璇玑玉了么?”我问道。“师父说,他想弄清楚发生异变的原因,暂时叫我们不要去拿了,反正璇玑玉是水寒烟的遗物,九阿哥会好好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异变的原因么?我低头,掩去眼里的复杂情绪,保不准就是因为我胸口的从现代带来的这块。可是,该怎么说呢?仍然记得,那个与方威对峙的晚上,我在姚青口中所听到的异乎寻常的身世之迷,以及这块看似普通的玉片后惊世骇俗的故事。一个从远古就开始神秘组织,一代代身份各异的守护者,一个从出生起就要接受的使命。我不清楚钮钴禄·惜敏究竟知道多少,因为我没有她的记忆,可是她的胳膊上确实从小就有着一个凤蝶的胎记——命定守护者的标志。在他们将另一块和属于依洛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璇玑玉放在我面前时,我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他们一直都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多出一块璇玑玉,只当是发生了异变,因为组织内部的记载只有两块而已。“在想什么?”姚青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淡淡一笑,“没什么。”一直都在犹豫是否该告诉他们,那个真正的这个钮钴禄·惜敏已经死了,我只是从未来过来的一缕幽魂,带来了两块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璇玑玉,随时都会离开,他们的组织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却终究说不出口,因为在现代,我和依洛的胳膊上也有着同样的胎记。“给。”姚青将一瓶药递给我,“在你失忆时所压制的内功很快就要全部恢复,恢复时会很痛苦,你到时吃这个,短暂进入昏迷,痛楚就会减轻些。”“哦”我接了过来,收入怀中。有点害怕即将到来的痛楚。我也是在那晚才知道,钮钴禄·惜敏之所以会死,并让我的魂魄入住的原因,事实上她从小就得名师即姚青的混蛋师父慕容凌的指点,练成一套绝世武功,可惜还是一时不慎,走火入魔,武功尽失,连带从小就敏锐的听觉也失效了。在“我”醒来后,大妈即“我”亲娘原来的侍女希望我过平常人的生活,所以编了一套谎话来骗我。而姚青他们也被大妈说动,不告诉我真相给我什么灵丹(其实就是治疗内伤的药),让我的武功和听觉在两年内恢复如此之快,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被耍得团团转,心中就有气,可是却说不出什么。见天色不早,我喝最后一口茶,压纷乱的思绪,起身准备回府,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转头对他苦笑道“对了,七月份康熙要巡幸塞外,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一定要我跟去,次来还是教我骑马吧。”*********************************************************************“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我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与草原连成一片的天空,脑中不知为什么,竟浮现这样一句话,不自觉就轻喃出来。“看来,你很喜欢这里。”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旁边似乎有人坐了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八阿哥。“我喜欢自由。”我没有看他,依旧盯着远方,淡淡地说,“在这里,感觉很自在,很轻松。而且,你看,风景也很美。”“搬到新府邸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去,不是说要看看我的新家么?”八阿哥在旁轻声问道。我扭头瞪了他一眼,这个混蛋会不清楚我是不想见胤祺才放弃那个压榨他的大好机会?非逼我说出来是吧?嘲讽我就那么有趣?他看到我的表情,轻笑着摇头,“既然你已经决定分开,又何苦要逃避呢?怕是心底根本放不吧。也对,感情的事又启是说放就放的呢?”我轻扯了嘴角,嘲讽地看着他一脸深沉的八阿哥,“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似的,怎么,八阿哥心中有人了?”八阿哥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笑着,“见过九弟和寒烟之间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吧,如果真的可以轻易放弃,九弟又怎么会痛苦到现在?”“真的?”我的八卦本质立刻浮现出来,立刻凑了上去,满脸不怀好意的笑,“没有别的原因?没有喜欢的人么?一场朋友,说来听听嘛。”八阿哥睨了我一眼,却不再说什么,站起身看着草地上的一顶帐篷,向我笑道“似乎是皇阿玛派人叫你过去呢。”“你骗谁啊?”我一脸不信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地愣住了,真的是李德全!!!不会真是那个康熙要见我吧?躲了这么久,还是没躲过?我正准备踮手踮脚地偷偷离开,却冷不防被八阿哥一子从身后抓住,欠扁的声音在身后充满笑意,“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已经逃了两天了,该不会是想要皇阿玛亲自来找你吧?”我甩不开他,又不能动武,回头瞪着那个混蛋,正看到他一脸看好戏的笑,心中气极,我知道当初他请旨赐婚康熙不但没有同意反而将婉晴赐婚给他,他一直很奇怪,偏偏我又什么都不说。这好了,他可找到机会报复我了,混蛋!正拉扯间,李德全已经到了不远处,这回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混蛋也在这时放开了我,回过身,他已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是温儒雅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看不出一丝破绽。我嘴角抽了抽,这个混蛋段数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脸上也忙换上同样温和的笑容,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我和混蛋某方面确实很像,比如面具。好吧,好吧,那个混蛋确实猜对了!我沮丧地坐在康熙面前,明黄的摆让我觉得异常刺眼,康熙看我眼神很温和,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另一个让他深切思念的人。不是不好奇他和惜敏的亲生母亲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面对这位掌握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却没办法问出口,即使他待我很好,可心里似乎还是怨恨他就那样随便把我赐给四阿哥了吧!我讨厌别人就这样决定了我的未来,在现代是,在古代也是一样。“丫头,在想什么?”康熙放手中一直看着的书,微笑地看着我,似乎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在看着自己深爱的孩子。“没,没什么。”我抬头傻笑,坐立不安,眼睛不断往后瞄,大脑高速运转,希望找一个对策令自己及时逃离这里。康熙干脆坐到我身旁,温柔地拍着我的头,“丫头今年有十二了吧?”我意识地想远离他,却生生忍住了,他可不是那些阿哥,得罪了这位正主,我在古代的小命就玩完了,脸上是乖巧的笑,“是呀。”答完后心里开始犯嘀咕,不会是要谈婚约的事吧?“已经这么大了啊,明年就该进宫选秀了。”康熙若有所思地长叹道。呸!大?就十二岁还大?我心中鄙视着,还要去选秀,这不明摆着要成童养媳么?“那丫头明年就做朕的儿媳妇吧。”康熙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果然,我无语了,还是逃不掉啊,只得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不可以说“不”啊?康熙笑了笑,“两年前,丫头已经逃过一次了,难道这次还要再逃?朕可是一定要你当朕的儿媳妇的,逃不掉的。”突然觉得康熙微笑的样子很可怕,我“嘿嘿”两声傻笑,企图蒙混过去,自己脑中曾打好的腹稿全部不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见我不说话,康熙继续笑道“老四那孩子你就一点都看不上眼?”脑中浮现四阿哥冰冷的样子以及那次他似真似假的警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看来是一定得嫁个阿哥,拒婚是不可能的了,否则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只得小声呢喃:“非要是他么?”说完后,又觉得有些苦恼,不是四阿哥,那要是谁呢?八阿哥那混蛋已经被康熙拒绝了,至于胤祺……难道我现在还在对他抱着希望么?“那丫头看上朕的哪个儿子了呢?”康熙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仿佛在谈论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老八么?或者是老五?”我猛得抬头,惊得说不出话,原来,康熙一直都是知道的!姚青已经告诉过我,当初胤祺和九阿哥都曾向康熙请旨赐婚,水寒烟在之后就被康熙赐死,而他们兄弟也因此反目。现在,康熙是绝不可能将酷似水寒烟的我赐婚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轻轻摇摇头,我苦笑了一,我还真没得选。“丫头跟朕的十三儿子不是很要好么?”康熙拿起桌边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觉得他怎么样呢?”十三阿哥?我一子愣在那里,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丫头不喜欢老四,那就嫁给胤祥吧。”我身体僵硬,“为什么是他?”我愣愣地问,婉晴指给八阿哥,让我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之间选一个,康熙到底要干什么?“在明年赐婚之前,丫头就来选一个吧。”康熙避开我的问题,拍着我的头淡淡地笑,笑容竟有着深深的怀思,我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这怕是康熙最大的让步了吧?只是,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呢?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呆呆地走着,满脑子都是康熙刚才的话……“如果丫头不喜欢老四,那就嫁给胤祥吧。”“在明年赐婚之前,丫头就来选一个吧。”……当初为什么是四阿哥?现在又为什么多了个十三阿哥?我与十三阿哥确实很熟,可是他和婉晴……想到那时他得知康熙将婉晴指给八阿哥时的表情,心中一涩,这样的家庭,这种不能抵抗的“恩赐”,在这里是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只是巩固政治的手段?那我算什么呢?我又是康熙棋盘中的哪颗棋子?整个午我的思绪混混沌沌的,不知不觉竟远离了营地,待回过神时,郁闷地发现,我居然迷路了!!!看着附近陌生的环境,我心中有丝不安,眼见太阳快要落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凭着记忆往回走,却似乎离营地越来越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听说草原上有狼的,我可不想成为它们的晚餐。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和我作对,正在赶路的我胸口猛地一痛,似乎被重物压着般喘不过气来,用手捂住胸口,艰难地向前走,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发作,姚青给的药还在帐篷里,这惨了!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胸口的沉闷已经转为撕心肺裂般的疼痛,一只手扶地纂紧拳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口,试图缓解疼痛,汗水顺着额头流,掉在眼前的地上,视线一片模糊,咬牙忍着就要脱口的呻吟,这个武功完全恢复的过程可真不是一般的痛苦,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似乎稍微缓解了些,而我浑身也被汗水湿透,想要站起身赶紧回营地,脚一软,再次不支倒地,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苦笑得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人来寻我了,但愿他们早些发现我的失踪。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已倒塌的房屋,用尽力气走,不,应该说爬到那里去,贴着墙根坐,这样晚上如果真的有狼的话,也不必怕腹背受敌。风轻轻地吹着,胸口仍在隐隐地疼痛,突然我“噗!”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口血,气息慢慢顺畅了起来,终于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无意中看到了袖口沾到的一片血迹,暗红色的血在越见黑暗的天色映衬像一朵花,显得格外诡异,脑中强行压制的记忆因我现在的体虚开始浮现……瞧准时机,珍洛积全身聚力气猛地推开面前因狂喜而毫无防备的人,用力大喊道“依洛,快跑,前面有警察局!快喊救命,救命!”“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刚才被珍洛推开的人此刻正无声息地躺在雪地上。珍洛愣愣地看着雪地上逐渐蔓延的红色花朵,一时竟忘记了逃跑。我,杀人了么?……不能再想了,我抱住头,拼命摇着,企图甩开刚才印入脑中的画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时的自己安静地坐在公安局的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两膝,自责,无助,绝望……一点点在身体里蔓延。身体虚弱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曾经的感觉一点点渗到骨子里,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要这么无助?这么绝望?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么?那个人是罪有应得,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抱紧自己的身子,突然间心里是那么害怕,那么恐惧,记忆中那双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曾经的那句温和的话语“来,我带你走。”为什么不再出现?好孤单啊……浑浑噩噩中听到了声音,“你在这里?”似乎有点熟悉,“又迷路了么?”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视线一片模糊,眨眨眼,背着月光依稀能看到一个人轮廓,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可是,看不到脸啊,是谁呢?面前的人等了一会儿,仿佛犹豫了一,将手伸了过来,停在眼前,“起来吧,我带你回去。”我迟疑地将手抬起,轻轻地放在眼前的那只手上,一丝暖流慢慢从手指蔓延到心里,“你受伤了?”那人的手微微用力,一把拉起了我,抬起我的手看着袖口上的血渍,双腿无力的我就势载进他的怀里,意识渐渐模糊,感觉似乎被人横抱了起来,轻柔并小心。温暖的感觉遍布全身,是梦吧?一定是自己太思念家乡,思念那个总是拿我和依洛当试验品的养父,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的。可是……突然侧头用力咬住那人的肩膀,听到面前的人闷哼一声,心情瞬间愉悦起来,抬起头,尽管已经完全看不到抱着我的人的容貌,却还是笑了,“你会疼,那就不是做梦了。”抱着我的手似乎紧了一,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去,意识终于进入黑暗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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