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来，你就晚了。再说这不是热好的牛奶吗，趁热就着鸡蛋喝了。”
“现在还有什么早晚呀，毕业班都不用练功了……”
“这是什么话？他们不练，咱们自己练，练功又不是为了别人。”
“……”
“蝶儿，妈妈今天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
“什么梦？反正乱七八糟的，也讲不清楚。不过梦到欧阳了。”
“是嘛？”
“你们昨天在程伯伯家谈得怎样？回来也不见你谈起。”
“程伯伯平时挺和蔼的，我原以为他能帮上忙的。可我感觉对于戏剧改革，他的态度并不怎么好，脾气也不够好。”
“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有本事却又无法发挥，那脾气就更大了。”
“程伯伯好象并不赞成戏剧改革的。”
“哦？我觉得他是有些灰心了。”
“有些灰心？”
“自从周老、淑贞先后过世，逢春、淑芳离开了舞台，咱们羊城的京剧就下了一坡又一坡。”
“就因为老一辈的先生退下来，咱们羊城的京剧就滑向下坡？”
“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过这是主要原因，剧团的后备人才现在也是青黄不接。”
“所以淑芳老师才要提改革，要出新剧目。今天的观众看戏，看的是内容。欣赏的是艺术的整体。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把中国戏曲提高为一门整体性艺术。”
“可我觉得你淑芳老师的方向有些问题，改革应该更注重演员的素质，京戏靠的就是优秀的演员。”
“可剧团老演老戏，一出传统戏经过几代人的咀嚼，到今人嘴里已经是味同嚼蜡，艺术感染力都大打折扣了。”
“莫提老戏，如今团里几个人能真正唱好老戏？”
“……”
“你屋里挂了《玉堂春》的剧照。单是这么一出《玉堂春》，一个根本算不上深刻博大的戏，就能让观众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欣赏。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有不同流派的京剧演员以各自的艺术处理与舞台细节，共同传递出一个含冤负屈的青楼女子的内心情感。”
“可现在还有谁愿意看《玉堂春》？”
“所以说呀。我认为京剧已经是一种成熟的艺术，根本不需要改变，演员能够真正继承下来就不错了。需要改革的到是它的营销和推广方式，现在的人并不真正了解京剧。”
“这都是老观念了，跟不上时代的。”
“也许吧，你妈也老了。”
“妈才不老呢，人都说您是我姐！”
“这疯丫头，竟瞎说！”
“哎呀，我要迟到了！”
“等等，头都没梳好！”
“想着还要去练功，就随便扎了一下。”
“那哪行？平时在学校也这么懒？”
说着话，淑馨顺手把蝶儿蓬松的头发握在手掌中。
[..]
淑馨微微有些发抖。
那是因为耳垂边有嘴唇的潮湿与温暖。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嘴唇在面颊上轻轻的移动，便似春风拂过了水面。
“要吻你的嘴了。”
淑馨突然觉得欧阳的低语十分可笑，脸上露出了少女般的羞涩。
当她被欧阳搂抱住后，淑馨才想到房间里还睡着蝶儿。
“她已经睡着了。”欧阳说。
“她也容易惊醒的。”淑馨答道。
兴奋、喜悦使淑馨忘却了一切，她感觉到的只有莫明的刺激。
淑馨想抱住欧阳的臂膀，手却重重的碰到了床辕。
——那高低床的金属床辕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冰冷冷的。
淑馨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心里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啊？”
从睡梦中惊醒的慌乱平静下来，淑馨的手摸索着枕旁。她的手指轻轻触动到那块夜光表，已经是清晨了。
拉开了窗帘，外面仍是一片昏暗。
雨水已经过了，可天气依然不见转暖。
淑馨感到脚底下冷飕飕的。
蝶儿还在睡梦中，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分外响。
淑馨轻轻掩上房门，开始整理厨房，准备早点。
每天早晨这例行的忙碌，使淑馨没有过分意识到梦见欧阳而产生的不安。
或许是最近蝶儿总在自己面前讨论欧阳编戏的事，才会莫名其妙的做起这样的梦来。
杨老曾经无意中提起欧阳和蝶儿挺相像，淑颦就暗暗猜想这可能就是女儿的缘分。
淑颦承认，家人都喜欢他，是因为欧阳博学，恭顺，人品好。
这让她为女儿感到欣慰。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欧阳和自己如何如何。
不过，今天这个记忆清晰的梦却使她感到些微的恐惧。
昨天蝶儿陪欧阳到普兵家请教新编剧目的问题，回来以后蝶儿也情绪不高，早早就睡了。
刚才淑馨起床时，蝶儿只是翻了个身。
“该去喊她起来，一会儿该迟到了。”淑馨正想着，蝶儿已经探头到厨房里看有什么早点。
蝶儿脸上透着寒气，看来是刚刚洗漱过。
今天是周一，蝶儿要赶回学校，淑馨特意为蝶儿一个人准备了面包、牛奶和一个鸡蛋。
“外公和爸爸还没回来呀？”
“他们要晨炼，还有一会儿呢。”
“我想和他们一起回来吃豆浆，包子，鸡蛋不好吃。”
“等他们来，你就晚了。再说这不是热好的牛奶吗，趁热就着鸡蛋喝了。”
“现在还有什么早晚呀，毕业班都不用练功了……”
“这是什么话？他们不练，咱们自己练，练功又不是为了别人。”
“……”
“蝶儿，妈妈今天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
“什么梦？反正乱七八糟的，也讲不清楚。不过梦到欧阳了。”
“是嘛？”
“你们昨天在程伯伯家谈得怎样？回来也不见你谈起。”
“程伯伯平时挺和蔼的，我原以为他能帮上忙的。可我感觉对于戏剧改革，他的态度并不怎么好，脾气也不够好。”
“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有本事却又无法发挥，那脾气就更大了。”
“程伯伯好象并不赞成戏剧改革的。”
“哦？我觉得他是有些灰心了。”
“有些灰心？”
“自从周老、淑贞先后过世，逢春、淑芳离开了舞台，咱们羊城的京剧就下了一坡又一坡。”
“就因为老一辈的先生退下来，咱们羊城的京剧就滑向下坡？”
“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过这是主要原因，剧团的后备人才现在也是青黄不接。”
“所以淑芳老师才要提改革，要出新剧目。今天的观众看戏，看的是内容。欣赏的是艺术的整体。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把中国戏曲提高为一门整体性艺术。”
“可我觉得你淑芳老师的方向有些问题，改革应该更注重演员的素质，京戏靠的就是优秀的演员。”
“可剧团老演老戏，一出传统戏经过几代人的咀嚼，到今人嘴里已经是味同嚼蜡，艺术感染力都大打折扣了。”
“莫提老戏，如今团里几个人能真正唱好老戏？”
“……”
“你屋里挂了《玉堂春》的剧照。单是这么一出《玉堂春》，一个根本算不上深刻博大的戏，就能让观众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欣赏。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有不同流派的京剧演员以各自的艺术处理与舞台细节，共同传递出一个含冤负屈的青楼女子的内心情感。”
“可现在还有谁愿意看《玉堂春》？”
“所以说呀。我认为京剧已经是一种成熟的艺术，根本不需要改变，演员能够真正继承下来就不错了。需要改革的到是它的营销和推广方式，现在的人并不真正了解京剧。”
“这都是老观念了，跟不上时代的。”
“也许吧，你妈也老了。”
“妈才不老呢，人都说您是我姐！”
“这疯丫头，竟瞎说！”
“哎呀，我要迟到了！”
“等等，头都没梳好！”
“想着还要去练功，就随便扎了一下。”
“那哪行？平时在学校也这么懒？”
说着话，淑馨顺手把蝶儿蓬松的头发握在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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