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童在两天后转入普通病房,当天下午醒过来的时候,只有江洪波在身边。
外头的天带着阴沉,室内弥漫让人昏睡的晦暗,他坐在床边椅子里,腿支在床沿儿上,双臂抱住胸前,闭着眼,像是睡着了。邹童没吭声,静静看着,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心脏动过什么手脚,好像痛痒酸甜,都感受不到,只觉得自己就是具行尸走肉。
江洪波却不是,相反,他感觉依旧敏锐,哪怕是此刻邹童虚弱无力的注视,也让沉睡中的他突然睁开眼。接下来却没有立刻反应,像是不太确定,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眼睛眨巴两下,然后才跟受刺激似地弹跳起来。
“醒了吗?是醒了?!”
邹童心想,我他妈的眼睛睁这么大,你看不见吗?可他的力气仿佛给人偷个干净,一丁点儿都没留下,别说张嘴,连挪动眼睛都费劲,所以,他也只能愣愣地瞅着江洪波,想起机场他接听自己电话时沉重的表情,和这会儿欣喜放心,是多么滑稽的对比。江洪波连忙按了护士铃,俯身探视,邹童这才微微侧头,逃开他的眼神。
他们之间,沉默而尴尬,直到外面响起脚步声,江洪波才匆忙地握了握他的手:“醒了就好,嗯。”
他沙哑的声音,让邹童被一阵锐痛刺中,原来还有感觉。
他们都没有再提机场跟踪的事儿,江洪波象以往每次一样,无微不至地在他身边照顾,即使请了特护,凡事也爱亲力亲为,甚至这一次,他连公司的事都没管,整天呆在病房,电视总是开着,他们都需要转移视线的工具,但双方的心其实又不在节目上。反倒如果有佟琥或者苏杨在倒是好,貌合神离的窘境,也不至于这么昭然若揭。
邹童感到前所未有的灰心。
这天,佟琥和苏杨都在,江洪波的电话响个不停,公司那里忙的项目正在关键的时候,秘书经理轮番地找他,本来因为邹童就够急躁上火,他说话的语气难免重些,但听得出还在极力忍耐,这人在公事上控制情绪的本领几乎是超人的。
可当家里电话打来追问他的时候,江洪波突然按捺不住,在阳台上冲电话就火起来,之后愤然挂断,让病房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劝还是假装没听见。身体略有恢复的邹童,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冒然失控的原因,却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张口,无非就是火上浇油。
邹童也厌倦了争吵。
江洪波走进来,手机揣进兜里,讪讪说道:“虎子,你能呆多久?”
“ 哦,啥安排都没有,邹童留我多久,我就呆多久呗。”
“那好,我出去有点儿事儿,个把钟头就回来。”
“你忙你的去吧!”
佟琥说着话,看了看床上的邹童,心里寻思,他俩干嘛隔着我说话呀?江洪波出了门,苏杨看得出气氛不好,坐到邹童身边儿,给他挑水果,问他想吃什么。怎知邹童张嘴就说:“什么有毒,吃了就死的,来两个吧!”
“呵呵,咱也不是白雪公主她后妈,拿有毒的水果来看你啊!”刚说到这里,佟琥的手机也响了,一看是他大姨:“哎哟,真是不经念叨,说后妈,后妈就到。”
“虎子,你今天跟洪波在一块儿吗?”江洪波的母亲开门见山地问。
“哦,在啊。咋了?”
“他是什么态度?干嘛跟我发火?感情我当妈的,还不能问他最近忙什么?”
佟琥心想,您要是就得那么简单,他哪能发火呀?
“您就别挑他了,他最近比较闹心。”
“怎么?是不是那个人住院了?”
“您消息真快,是,病得挺重的,离不开人。”
“都是我们洪波照顾?他不用忙公司的事儿吗?!”
“没办法,这不是有轻重缓急的么!”
“他亲爹亲娘病了,也没见他那么上心的!”
佟琥经常纳闷,明明就是姐妹俩,大姨怎么就没自己母亲那么豁达宽厚,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见她在这事儿上有什么妥协,按理说怎么邹童也跟江洪波过这些年,就算再讨厌,做个形式,偶尔请回家吃顿饭,过个节什么的,也说得过去吧?何苦常年这么划清界限,弄得江洪波就跟个夹心饼干,越是过节越是忙,两头儿跑。
江洪波这会儿刚好经过楼下,在身上摸了摸,掏出烟和打火机。他的车就停在楼下的vip空地那里,佟琥见他上了车,胳膊搭在车窗上,手指间夹支点着的烟,却一直也没怎么吸。
他哪儿都没去,一直坐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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