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婷闭上眼，表情象回到久远。
良久。睁开眼，忽地坐起。
“嗳！你看看，你看看，肯定忘了。”
受惊一样嚷着，转过身，看定胡奚。
“那幅画。郑处长给的那幅画，你带着了吗？”
消退的寒意陡然升上来。她这突然的举动，有些神经质，太过惊吓，象有天大的事情发生。胡奚一时间张慌失措，象做错事的孩子，瞪大眼睛。
“没带？是不没带？完了，完了。那多大的一幅画，不值几万，也值几千，不值几千，也值几百。几百也是白得啊。我不是特意嘱咐过你，走的时候一定拿着的吗？你怎么搞的，什么记性，怎么办事这么不牢靠。”
无言以对。不知所措。
“真是的。将来挂客厅正中的墙上多好，可惜了。”
栖惶不知所措。客厅正中？谁和谁，咱们的客厅？
“还有，喝酒的时候，你在酒桌上有些不自然，我看出来了。不过，还好。”
好厉害的眼光。
刚才宴会上，幸亏有“少说话”的紧箍咒左右，胡奚把紧张和无所适从掩饰得还算成功。
说实在的，哪参加过这种宴会？哪接触过这么多一直以来印象中高不可测极其遥远极其威严的实权派官员？宴会上的酒真好喝，菜肴极其丰盛，有的根本没见过，不知名字，不知怎么吃，无从下箸，只好缓动手慢趋前，看叶婷和这些官员们怎么吃，自己才依葫芦画瓢也怎么吃。
叶婷看出哪方面来了？看出自己没见过世面，在舞厅游刃有余，到了这种场合却变得不会说话，不知怎么应付这帮陌生的高不可及的官员？不是你不让我说话吗？酒桌上应付不了，不说明我真拿他们当回事啊，搞期货的时候，多有来头的老板老总们都接触过，较量过，难道这帮官员比他们还难对付？
不对，不对，这帮官员就是更难对付。他们和那些老板大不一样，宴席和就事论事的谈判大不一样。他们趾高气扬，官子气十足，身体可以与你接近，表情可以予你和气，实际与你相隔千万里，一个个好似高踞云端，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象那些商人尽管油头滑脑却谈笑风生脚踏实地来得实在。
如果让你胡奚独挡一面，在这些官员们面前放开手脚，让他们震慑，让他们对你另眼相看，你行吗？你放得开吗？你不确实在他们面前显得过于稚嫩、啉若寒蝉、不知如何应对吗？倒不是怕他们，实在是层次不同，你看他们不见得高大，他们看你却非常渺小，不是话不投机，实在是根本连话都搭不上啊。他们谈论的事情许多你根本不知所云；一进房间，在极有讲究的座次面前，你无所适从，只好等叶婷发话；他们问你抽什么烟，喝什么酒，你吱吱唔唔、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啊。那郑处长，甚至他的司机，多么潇洒开怀啊，而你，坐着一动不动，生怕做错了什么！
还好，那眼光贼溜溜的郑处长整晚都在打叶婷的馊主意，屁股粘粘磁磁，几次想往叶婷身边凑，可每次都摄于胡奚有意无意直视的目光。呵呵，处长大人心里一定懊丧透了、厌恶透了这不知身份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在场。
……
叶婷已在臂弯中熟睡。
还好，她说完就完了，并未太往心里去，头一歪，就睡了。
可是，胡奚的心难以平静起来。
这个女人，铁定无疑了，这突然间严厉的表情，尖刻凌利的嘴，晚间的宴会，这堂皇的二层楼阁，都昭示这是一个厉害的女人，一个来路不凡的女人，一个被称之为“女强人”的女人。是不是这正是组成震憾自己的那种叫作大家闺秀的东西的根基？
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在她几句不轻不重但明显表示了某种失望和不满的话语之后，由不得你逃避，你只能在沉沉的暗夜中感觉和承受无以言说的羞郝与惭愧。
真是惭愧了又惭愧。可这个坚强的女人好象也很善解人意，而且善解风情，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太自尊了？她指出了自己的失误，点明了自己的不足，同时也委婉温柔地给了自己安慰和鼓励啊。
再怎么说这也是个女人嘛，女人不过因为女人这种利器而强悍，特别是善于有意识地利用这种无坚不催的利器的女人，又特别是如此大方、美丽、动人的女人。
而你，得到了这样的女人，岂不也是男人中的男人？
胡奚禁不住微笑起来，怜惜地看了看怀中的女人。
酒桌上那么豪迈刚强，性的搏击中那么狂放的女人，此时睡得婴儿一般可爱。
可是，为什么又和这样一个女人走到了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心中一痛。
暮雪的身影飘起来，丽丽的身影飘起来，她们现在何方，在干什么？
是不是象我一样躺在女人的怀抱而她们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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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婷闭上眼，表情象回到久远。
良久。睁开眼，忽地坐起。
“嗳！你看看，你看看，肯定忘了。”
受惊一样嚷着，转过身，看定胡奚。
“那幅画。郑处长给的那幅画，你带着了吗？”
消退的寒意陡然升上来。她这突然的举动，有些神经质，太过惊吓，象有天大的事情发生。胡奚一时间张慌失措，象做错事的孩子，瞪大眼睛。
“没带？是不没带？完了，完了。那多大的一幅画，不值几万，也值几千，不值几千，也值几百。几百也是白得啊。我不是特意嘱咐过你，走的时候一定拿着的吗？你怎么搞的，什么记性，怎么办事这么不牢靠。”
无言以对。不知所措。
“真是的。将来挂客厅正中的墙上多好，可惜了。”
栖惶不知所措。客厅正中？谁和谁，咱们的客厅？
“还有，喝酒的时候，你在酒桌上有些不自然，我看出来了。不过，还好。”
好厉害的眼光。
刚才宴会上，幸亏有“少说话”的紧箍咒左右，胡奚把紧张和无所适从掩饰得还算成功。
说实在的，哪参加过这种宴会？哪接触过这么多一直以来印象中高不可测极其遥远极其威严的实权派官员？宴会上的酒真好喝，菜肴极其丰盛，有的根本没见过，不知名字，不知怎么吃，无从下箸，只好缓动手慢趋前，看叶婷和这些官员们怎么吃，自己才依葫芦画瓢也怎么吃。
叶婷看出哪方面来了？看出自己没见过世面，在舞厅游刃有余，到了这种场合却变得不会说话，不知怎么应付这帮陌生的高不可及的官员？不是你不让我说话吗？酒桌上应付不了，不说明我真拿他们当回事啊，搞期货的时候，多有来头的老板老总们都接触过，较量过，难道这帮官员比他们还难对付？
不对，不对，这帮官员就是更难对付。他们和那些老板大不一样，宴席和就事论事的谈判大不一样。他们趾高气扬，官子气十足，身体可以与你接近，表情可以予你和气，实际与你相隔千万里，一个个好似高踞云端，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象那些商人尽管油头滑脑却谈笑风生脚踏实地来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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