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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醒来的时候，枕边已是一片湿润。落红趴在我床边睡得很熟，脸上还留有昨晚痛哭的痕迹。（唉，这个时候总是丫头比情人有用啊，哦也~~）

突然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冲进我房里，惊醒了落红。落红看到气势汹汹得一行人，立马站起来护在我前面，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随后的钟博祈缓缓跨入房间，身后跟着元妈妈。瞧这情形，我便明白的一切。

“也亦姑娘，换好衣服请跟我走吧。”

我坐在床上没有动。落红不解地看着我：“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小姐不要落红了吗？”

我看着跪在窗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落红，轻抚着她的头。自从十岁被卖进明月楼落红便是我最亲的人了，然而这次不是去卖艺，不是去陪客，是去送死啊，落红。我怎么能让你陪我一起死呢。我平静地看着钟博祈：“能不能替落红赎身？”

“没问题。”说话间钟博祈和元妈妈便出去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落红拿起梳子，轻轻梳着我那头乌青的发丝：“小姐今天要梳怎样的发髻呢？”我看着落红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她怎么可以欺骗，罪恶甚至死亡呢？这张美好的脸应该永远装满笑容，不应该是今天这样的悲伤啊。

我拉住落红的手将她拉到我面前，说：“落红，你听着，这次出去后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进这种地方了，知道吗？”

落红一怔，手中的梳子落在地上：“怎么？怎么小姐您不要落红和小姐一起了吗？”我立马抱住落红安慰她：“我这番出去你以为是享受荣华富贵吗？我这次是去送死啊落红，不要那么傻跟着我了。”

“小姐，落红不怕，不怕，不管怎样，落红都要和小姐在一起。”落红趴在我的肩上，身子不停地起伏着。

是和钟博祈一起离开明月楼的。

穿着我最喜欢的素白，没有梳太复杂的髻，本来就不是复杂的人，这明月楼活生生地将人变复杂了。大概活了那么多年，今天是我唯一一天可以按照自己意愿打扮的一天了吧。登上马车的时候我连头都没有回，连落红都离开了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马车上，落红坐在我旁边不停地落泪，就连钟博祈也被这诡异的气氛而感到不舒服。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落红，只好正对着钟博祈：“博祈少爷，我走了之后请你照顾好落红。”

“好。”钟博祈抬眼看了一下落红，又转向我：“如果不是君兄，你会那么轻易地把命交给我们么？”

“不知道。”

钟博祈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过了很久，他才一字一顿地像是怕我听不清楚似的：“亦儿姑娘，君如溪不是你该爱的人……”

“我不配吗？”我歪斜着头，故作轻松的打断他的话。

钟博祈慢慢抬起头看我，没有说话，眉头早已蜷成一团。我没有看他，望着窗外：“其实你昨天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配了，对吗？”我停顿了一会儿，“他应该是皇城里某个达官贵人吧，以我的身份怎么配的上他呢。”

钟博祈偏过头，只是看着远方渐渐升起的红日，“亦儿姑娘，有时候太聪明反而不好。”

我哑然。

大雪过后的第一个早上，竟是这般的寒冷。

“蜀凌可不是好惹的人啊……”钟博祈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忽然来了这样一句，“一切都看姑娘的造化了。”本来在一旁好不容易有些平静的落红一听这话又止不住地落泪。

钟博祈在城外很远的地方把我放下来，指着远方对我说：“前面那个城池便是蜀凌军队驻扎的地方了，我不方便过去，你一路上要小心啊。”

说话间他牵来一匹马，还不惜地摩挲着那匹马：“这可是上等的宝马啊。”

开……开……什么玩笑。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钟博祈：“所以你是让我一个人跑到那地方去吗？”

“不然咧。”

我忽然有一种想杀了他然后自杀的**，“我不会骑马。”

“真的？”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太好了，你走过去吧。这样我的夜影就不用跟着去了。”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不怜香惜玉的家伙？这种家伙应该被凌迟处死然后五马分尸接着扔到悬崖下喂狼……他怎么还不去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