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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流落风尘，但能洁身自好的女孩子，是家乡人的自豪，更是陕北人的骄傲。

陕北自古出美女，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三国时期的貂蝉。

解放后，陕北出了很多高级干部，这些人进京的时候大多带着自己家乡的婆姨。米脂从那时开始就有“中国第一美人县”的雅称。前几年，他们县为了注册“米脂婆姨“的商标，还和邻地区打起了官司，县里现在还有米脂婆姨研究会。

“现在米脂的漂亮婆姨少了。”阿珊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少了。”廖玉感到莫名其妙。女人在一个地方漂亮了几千年，现在反倒退化了。

“自改革以后，我们那里的女人都到外边打工，主要是从事家政服务。他们从家里走出来后，时间长了，就在外边生存下来了。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什么户口呀钱呀都是次要的。”说了半天，阿珊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如今的肥水，都流到了外人的田地里了。

“那你是不是还要找一个陕北的男人做你的老公呀。”廖玉打趣地说。

“去去，又没有正经了，人家还小，到时候再说。”阿珊还没有笑出来，就皱了皱眉头，她的笑牵动了脸部的肌肉。

“你的伤好了还去天上人间吗？”廖玉关心地问。

“不去了，那里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提前说好了只管唱歌的，几杯猫尿下肚，就动手动脚。听人说，南边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才开了个迪厅，好大的舞台，人也多，按出场次数和时间挣钱，身体好了，我打算去看看。”阿珊平时话不多，但心里有数。她早就想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好，到时候还住在这里，我们做姐妹，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廖玉是个胸无城府的女人，虽然放荡，但却善良。她非常喜欢阿珊，在她的身上，廖玉又看到了自己少女时天真无邪的纯真的影子。

这也是母性的流露。

“天上人间生意好吗？客人要是和小姐那个了，怎样收费呀？”廖玉自有她的小算盘，光靠陈俊辉，一年下来挣不了多少钱，她打算亲自下海了。反正已经那样了，男人玩弄女人，女人就不能玩弄他们吗？

“说不准，我经常听到其他坐台小姐的议论。一般好像是一百，碰到大方的人，可能会多些，三五百也是有的。”久处卡厅，耳濡目染，知道的情况肯定要多。

廖玉听着阿珊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在盘算着，如果每天都有台坐，平均也能收入三五百，那自己一个月就能有万儿八千的进项，虽然这里不比深圳，难以遇到身价千万的老板。

几分钟，一两百，比印刷还要快，印出的钞票也要有好天气才能晒干。女人的身体就是她们挣钱的车间，男人们爬上爬下就能带来花花绿绿的钞票。

两人无聊，廖玉就让阿珊唱陕北民歌。阿珊说她有伤不能唱，廖玉就让她轻点。于是，阿珊躺在床上，就哼了一个小调。

听见哥哥唱着来，

热身子扑在了冷炕台。

听见哥哥的脚步响，

一舌头舔烂了两块窗。

狗娃娃一咬鞋底子响，

毛眼眼等在窗棂上。

……

一对对毛眼眼撩哥哥，

满口口白牙对着哥哥笑。

……

廖玉感觉，陕北人说话鼻音重，好像他们大部分的声音都不从嘴里出来。

清脆中蕴含着悲凉的小调给廖玉带来了喜悦，她喜欢上了这个清纯善良的好妹妹。

“咱们拜个干姐妹吧？”阿珊唱完了歌，廖玉就问。

“好呀，说好了，你可不能欺负我。”阿珊撒着娇对廖玉说。

“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会呢。”“来，简单点，俺们拉手为誓。”古人捏土为香，他们拉手盟誓，形式不同，但意义一样。

两个人手指勾着手指，上下晃动着，表达着真挚的情意。“今天我请你吃好的，我要亲自下厨，说吧好妹子，爱吃什么给姐说。”廖玉激动着说。

“我最爱吃妈妈做的油旋儿。”阿珊在古城还有见到过油旋儿，更不用说吃了。

“油旋儿，什么是油旋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廖玉一脸的茫然。

“是我们家乡的小吃，就是千层油饼。”阿珊尽量解释得清楚些。可廖玉是常年吃米饭的，凡是面食，她一概不会做。但既然妹妹已经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扫她的兴。

“妹妹交给我，咱们一起做。”廖玉说。

“我怎么动呀，浑身不舒服。这样吧，我在旁边说，你管做。”阿珊勉强从床上坐起来，可一想到房间里没有做油旋儿的炊具，就又躺下了。

最终廖玉还是蒸了米饭，炒了四个菜。不过两个人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能吃辣的。

江西赣南长年潮湿，瘴疠之气充满山峦，辣椒能去除潮气，干燥肠胃。而陕西人更是把辣子当作一道菜来吃，不象四川湖南，只把辣椒当调料。

廖玉正在洗碗，阿珊喊道：“姐，有电话。”原来是刘亦茫打来的，问阿珊的伤势，并要和阿珊说话，阿珊朝廖玉摆摆手，廖玉说：“她睡着了。”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刘亦茫对阿珊可谓是牵肠挂肚。爱情不分种族，没有国界，更没有年龄的限制。

“我说妹妹，刘亦茫想和你好，你就应了吧，女人家迟早还不是要嫁人，就那么回事。”廖玉早把一切看淡了，她不懂得什么礼义廉耻，就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不会的，实话告诉你吧，阿珊是我的假名，我姓李，是李自成的后代。李自成你知道吧，明朝农民起义领袖，后来还做了皇帝呢。他就是我的祖先，我已经对不起她老人家了，不能再滑下去了，否则就越陷越深。”原来阿珊的血液里流着李自成的血。

“那就不要勉强，等挣够了钱，回去找个好老公，在县城买一套房子，把父母接过去，好好过日子。我是绳子掂豆腐——提不起来了，就这样吧。”廖玉说完就继续洗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