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乐句_破碎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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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进步了，不错！”循声而去只见一着深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正依着门向自己报以赞许的掌声，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瘦瘦的，却很是精神，尤其是镜片后那双如海般深邃的眼睛，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要不是额前的那几缕若隐若现的银丝泄密，根本没有人会猜到这个人居然比雨杰的母亲还要大上两岁。

“父亲？！”雨杰急忙站了起来。

“呵呵，真没想到你的琴居然弹到这个地步了，看来让你学经济真是屈才了啊。”

雨媛听了偷偷地笑了起来，而雨杰则多少有些差异，难道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中途辍学的事情？按雨杰和父亲相处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父亲这么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暗示，‘是在等我坦白？还是……？’雨杰心里打了个咯噔。

“父亲……我有事情要告诉您。”

“是吗？那太好了，下面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啊，我正想听听你这七年里所发生的事呢。今晚我们父子一定要来个不醉不休啊。”

“您怎么忘了，雨杰他不会喝酒啊。”

“哦，是啊，呵呵，今天不是高兴嘛，这么大个小伙子了喝点红酒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就快要成为远杰的接班人了，以后生意上往来难免会遇到酒局的，现在学着点也好。”

父亲去书房取了瓶红酒稍晚一些入席，对着瓶上的标签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用刀将瓶颈上方的铅封去除，随即用开瓶器将瓶塞平稳地拉起，最后用手把瓶塞轻轻地拉出，握在手里缓缓地向杯子中注入葡萄酒。

“今天雨杰回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说着又在另一个杯子里倒入了红酒，并亲自端给了雨杰“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喝一杯！”

“我也要喝？”

雨杰有些惊讶，先前在楼上还以为父亲说让自己喝酒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要喝，由于担心酒精会让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和判断迟钝，雨杰从沾酒，甚至连酒酿圆子也在他的禁忌食单之内，所以在德国的这七年内，虽然也有很多人人劝过他喝酒，但都被雨杰婉言谢绝了。不过这次是父亲亲自倒的酒，又送到自己面前，稍作迟疑后，雨杰还是伸过手接过了杯子，父亲也递给了雨媛一杯。

“来！”父亲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为雨杰能够顺利回来，也为我们一家人能够再团聚干杯！”

雨杰一把抓起酒杯，整个手握在了杯身上，父亲见了笑着道：

“你这么拿葡萄酒就不好喝了，手要握在杯脚上。”

雨杰把酒杯放回了桌上，用整个手握住了杯脚再一次端起了酒杯，刚举起酒杯雨媛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要砸谁啊？”

“应该这样拿才对！”雨媛边说边向雨杰演示着酒杯的拿法。只见他用大拇指、中指、食指轻轻握住杯脚，小指则放在杯子的底台。雨媛将手稍稍抬高了一些，好让雨杰看的更清楚一些。雨杰也模仿着姐姐的动作，又一次地拿起了酒杯。虽然还是不太像样，不过比起一把抓来倒还是有些进步的。

“怎么拿都一样，慢慢地你会习惯的，来！先干一杯。”在父亲再一次的提议下三个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由于实在对酒没有什么好感，雨杰并没有喝，只是拿起来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了杯子，继续吃起菜来。

“你这次回来为父真的很高兴啊，正期待着你用在德国学到的东西使‘远杰’（这里是指秦家最大的家族支柱企业，远杰物流）更上一个台阶呢！”

“我……，我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商场吧。”

“唉～，还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成功和失败有时只相差自信二字。”

“我明白，可这已不是靠自信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说到这儿雨杰闭上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睁眼对父亲继续道，“对不起父亲，我欺骗了您，这些年所有的证书和消息都是假的，我并没有学经济管理，而是在汉诺威音乐学院深造钢琴，这次学成归来我就是要去上海音乐学院，在那里当一名普通的音乐教师，然后把我所学到的所感受到的与同样热爱音乐的人一起分享。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您听了一定会非常生气，但是……，但是我希望您能够理解我，能够……。”听到这儿父亲便伸出右手朝他摆了摆，示意无需再说下去了：“你真的那么喜欢音乐？”雨杰沉默了，餐厅里忽然变得安静异常，静得只留下三人的呼吸和时间的嘀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