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_情梦谣

总是不能忘记你

……

我们相见的时候

热情洋溢在心头

这情景还没看够

我们相见又分手

……

歌声代表我的心

掌声阵阵暖心头

今夜里我们一起

把欢乐撒向九州

我们相识虽然短暂

但愿友谊天长地久

让我们一起干杯离别酒

各位朋友各位朋友

祝你们健康长寿

……

想到这里，东方正明热泪盈眶，在这土山的凉亭上低声的抽噎着，一边哭泣，一边问道：你为什么这样狠心啊？为什么我们刚刚相识你就离我而去？你在那里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总是不能忘记你”啊？这情景还没有看够，为什么我们就早早的分手？我们相识的确实是太短暂了啊，短暂得只留下了伤心的回忆。小柳……，我想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正在想我？对不起！我已经好久没有想到你了，你能原谅我吗?假如你现在能回来该多好啊！……

东方正明也不知道在那里想了多久、哭了几番，一阵风吹来才让他从痴迷中醒悟。太阳已经落山，夜幕已经降临，自己也应该回家了。

东方正明本就对打麻将没有兴趣，加上今天喝了点儿酒总感觉头晕晕乎乎的，不是出错牌就是忘跳牌，还有一次自摸了也不知道和反而将牌打出去让对门的朱春丽和了个绝张。田华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没兴趣打牌，就找了个借口早早地散场了。

看看天还早，东方正明谢绝了一家人的挽留，一个人彳亍独行在街道上，既无兴趣回家又想不起来去干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一个人来到了公园大门口，想想可笑，差不多已经快十年没有来这里了，今天怎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既然路过就进来转悠转悠好了。奥！现在的公园变化太大了，那高高的围墙早已拆除，里面到处是娱乐设施，什么摩天轮、高空飞车、跑马车、碰碰车等等娱乐项目让人眼花缭乱，自己避开这些场所沿着公园的外环路，一边行走一边随意看看。

路过一座土山，他顺着山脚往上走，到了山顶的凉亭上。是的，这里就是当年和蒋风雅谈恋爱时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下午，那个年代年青人谈恋爱的地点有两处，一处是电影院，一处就是公园。第一次出来约会，她选择了一起来公园游玩，谁知道公园里到处是人，走来走去两个人就来到了这里。其实自己内心对这次约会并不积极，之所以答应赴约，一方面是听从朋友的建议让自己尽快从失恋打击中解脱出来，另一方面蒋风雅和自己是一个单位的，虽然接触的不多，但自己对她并不反感，既然朋友热心介绍，自己好赖也得给个面子吧。好在她对自己的一切情况都比较熟悉，相互交谈也免去了自我介绍等等一切男女初次约会的尴尬场面，她也体谅他当时的心情，根本不问那些敏感的话题，但相互之间交谈也仅限于工作上的事情，这样不免话不投机。也许是天公故意的安排吧，两个人刚在凉亭上坐下，突然狂风大作，接着就是瓢泼大雨，两个人就这样被困在山上，一下子从炎炎夏日进入了凉风飕飕的暮秋。记得后来自己和蒋风雅提到这一次约会，她说她还专门在日记上记录着呢，并翻出来让他看，在当天日记的结尾她还写了一首诗描写当时的情况，自己也记不清楚全诗了，但最后几句好像是这样写的：

风狂残叶摧，

雨暴凉亭新，

不胜暮日冷，

依依紧相偎。

记得当时自己还挺感动的。说实在的她也确实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提起笔能写，拿起麦克能唱，业务技术更没啥挑剔的，但也正因为她的表现太优秀了，慢慢地两个人的心理距离越来越大，最后不得不以解除长达十多年的婚姻来分手。

东方正明曾经不断地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不知道关心她？是不是因为内心仍然存在着那些清除不掉的阴影的缘故？但有时又恨她那样无情无义，恨她不惜抛夫弃女而美其名曰为了自己事业的发展，但更多的时候自己却是很无奈。作为夫妻来说，感情的基础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可他与她之间更多的是相互指责、相互猜疑，虽然在外人面前知道两个人的离异是因为她移民外国的原因，实际上即或她留学回来，两个人的婚姻也不可能维持长久。有人说自己太傻了，为什么有这样的机会不和自己的妻子、孩子一同出国呢？更多的人在心里却是认为她看不起自己的没本事才将自己给甩了的。这些他都可以理解，别人有别人的看法，自己总不能一个一个地去向他们解释吧，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不就是一个“祥林嫂”了吗？好在自己这些年来有女儿陪伴在身边，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对大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也能够理解。三年前她回国来办理离婚手续，自己和女儿谈了好几次，本意想让她随她妈妈出去，但孩子每次都是很坚决的表示绝对不离开爸爸，并说：即或要出国也是等自己考上大学自己去争取，现在和妈妈出去算啥呀？我不会沾这个便宜的。更何况，妈妈在国外有家庭了，爸爸孤身一人，我不放心爸爸。真让我去也可以，只要爸爸有人陪伴在身边，我可以答应妈妈的要求和她一起到国外。听女儿这样说，东方正明激动的很想哭，心想孩子真的大了，自己今生能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儿感到自豪。这几年自己之所以没有再成家，也许是受了女儿那一番话的影响，也许自己内心还在期盼着什么。

如果以前对自己的内心想法还不敢承认的话，现在好像是越来越明显了。但有时候自己也在内心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有时候内心好像感觉似“趁火打劫”一样有一种不光彩的念头……正因为自己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加上多年来压在心底的情感秘密，近一段时间自己实在是难以有一个清晰的思维。有人说：一个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恒的感情。其实真正去品味起来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有永恒的感情，那自己为什么结识上蒋风雅就很快把柳春青给忘记了呢？奥！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啊？怎么就又想起了她呢？一个活泼可爱、时时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女孩子，一个自己今生今世无法忘掉的自己的初恋女孩。如果她还在的话也许自己现在根本不会受这样多的磨难，也许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将会是另一番情景。可惜，时间无法倒转，自己更没有起死回生的妙术……

记得自己和柳春青的结识还是工厂新厂区建成投产时，厂领导决定庆祝活动交厂团委具体负责，本来像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由厂办公室牵头负责的，但当时厂领导研究认为，将活动交由团委组织，一方面可以节省资金，更重要的是可以调动工厂全体青年工人的积极性，同时也可以通过此次活动提高职工爱厂敬业的凝聚力。柳春青当时是团委宣传委员，庆祝活动的文艺演出就是由她操作的，用现在的话说她可是总导演。东方正明刚上班，既是青年又是团员，理所当然的被抽出来搞文艺演出。

在团委组织的文艺演出活动动员会上，柳春青号召大家积极主动向组织申请演出节目，充分展示每一个人的艺术才华。轮到自己发言时说没什么特长，但她却说：“呵呵，既是北京来的，又是大学生，没有一点儿特长谁相信啊！别人都好说，你是必须保证出演节目的。大家说同意不同意？”没办法，在那样的场合下，东方正明不答应也得答应。好在自己在大学期间也曾经参加过学校组织的一些文艺活动，自己虽然唱歌不行，但对相声、小品之类还是马马虎虎的，加上当时自己一个人，有充足的业余时间。经过自己几天的冥思苦想写出来一个相声本子，让她看了后连连夸奖。但要演相声需要两个人，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她主动要求这个节目由我们两个人来演。和她交往多了，也不知道从啥时候两个人渐渐地由同事转变成了恋人关系。

演出那天，厂区前的广场上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舞台下不仅坐满了厂里的职工和家属，并且吸引了很多厂区周边的居民也来观看。市广播电台、晚报社和刚成立的市电视台都被邀请来进行现场采访报道。

柳春青既是节目导演，又是节目主持，不仅和东方正明合说了一段相声，她还独唱了歌曲《粉红色的回忆》和《我们相见又分手》。她那甜美的歌声，如今还犹在耳边响起：

……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你

你一言你一语都叫我回忆

就在就在秋天的梦里我又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