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六岁生日（2 / 2）

“爸爸，如果当年你没有走，该有多好。奶奶，你走了以后，我就感受不到被人疼爱的感觉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给你们买了吃的……我希望你们在那边过得舒心，过得快乐。

（二）

晚上，我九点才关了音像店的门，骑着吱嘎作响的自行车回家。音像店离我家只有三四里路，要在平时，我五分钟就能到家，可是今天，我只想慢慢骑，边骑边哼着生日歌。如果此时出现电视里的镜头，有个买花的小姑娘突然闪现在我的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她的花儿。我想让我的二十六岁生日鲜活明亮一些。可是我的眼前只有路灯的微光，只有偶尔走过的一两个人影。

快到家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我寻着味儿看去，原来是路旁的丁香花开了。我急忙下车，瞅瞅四处无人，便摘了几簇白色的丁香花。我捧着那束丁香花，将鼻子凑近她，那醉人的香气马上让我沉迷其中，而且心情愉悦起来。

我望望汪恺哥的家，朦胧的灯光从小窗中透出来，我有种放下车子去他家敲门的冲动。可是我知道汪恺哥其实不在家，他最近一直住在医院分给他的宿舍里。我推着车子慢慢地走回家，看来，我的二十六岁生日注定只能接收到来自自己的祝福。

（三）

我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婶婶竟然还没有睡，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因为怕影响吴栋复习，电视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今儿回来的这么晚呀？”婶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我迟疑地把花放在鞋柜上，心想：难道婶婶想起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见她往沙发一侧移了移，我连忙在她身旁坐下。自从二十岁以后，确切地说是我上班以后，婶婶对我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最起码，她不再叫我“闲吃饭的”了。

“今下午我看见三号楼的王婶了，前阵子她说要帮你介绍个对象的，这回真物色到人了，是电机厂的，听你王婶说小伙子条件不错，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家里没负担。”婶婶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在等我，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婶，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现在不想找对象。”

“什么？”婶婶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香，你都二十六了，可不小了。说句实在话，你条件可不怎么好，长相一般，又没有大学文凭，还没有像样的工作，要是年龄的优势也没了，你可真要当老姑娘了。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爸没的早，你妈又是个没心肝的，我要是不在你这婚姻大事上使使劲，你可真要给耽误了。”

婶婶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让人难以辩白。我只有嘿嘿地笑笑：“婶，你放心，我尽快把自己嫁出去，你就别忙活了。”我说完拿起我的丁香花走向卧室，婶婶有些生气了，在我背后喊道：“我可跟人家王婶约好了，这个周末和人小伙子见面。”

我回到卧室，站在穿衣镜前端详自己，是呀，我是长相平凡，或者说有点儿难看，我的鼻梁有点儿趴，脸上有些雀斑，额头上还有道不太明显的疤痕，是小时候被大花猫抓的，一直没有愈合好。我也没有像样的文凭，没有很体面的工作，我或许应该为了有人给我介绍对象而心存感激吧。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去相亲，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

第一章 二十六岁生日

（一）

人活着是需要勇气的，我常常这样想。

比如今天，我二十六岁的生日，却没有收到一句祝福，要想开心快活起来，就需要勇气。

我冲着每一个来买音像制品的客人微笑，可是他们不可能祝福我，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中午特意买了只烤鸡回家，可是婶婶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天有什么特殊，只是自顾自地唠叨：“现在买只烤鸡要三十多块钱呢，瞎花钱，要买菜，够吃好几天的。”边说还边把烤鸡放进冰箱，“你弟快要高考了，复习功课特别费脑子，这鸡留给他吃。”我悻悻地出来，给汪恺哥打电话，他似乎也丝毫想不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只说：“我一会儿有台手术，没什么事挂了。”

我想奶奶了。如果她活着，一定会记得我的生日，可是，奶奶已经离开我八年了。我想去乡下看看她，就给音像店的老板打电话请假。他有些不悦：“你怎么也请假，李秀刚说肚子不舒服请假走了。……行，快去快回。”

我去商店买了些奶奶和爸爸爱吃的东西，又买了几刀纸，便急匆匆的赶往车站，我的老家离这儿有五十分钟的车程。

我喜欢夏西村，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年，这儿有我童年的快乐和失去亲人的忧伤，有我年少的青涩和埋藏的烦恼。

暮春时节的夏西村，树木泛绿，庄稼青葱，带着泥土气息的香味沁人心脾。迎面走来的孩子我都叫不出名字了，只有在菜地里忙碌的方伯伛偻着腰的样子还是那么熟悉。“香丫头，来给奶奶、爸爸上坟呢？”

“方伯，我帮你拔草吧。”我放下手中的包。

“丫头，快去看你奶奶吧，老长时间不见你来了。”

我穿过一片片麦田，来到村里的坟地旁。真的是很久没有来看他们了，奶奶和爸爸的坟头上都长草了。我摆好东西，开始和奶奶、和爸爸说话，说着说着，泪水模糊了眼睛。

十八年前，一场车祸夺去了爸爸的生命，很快妈妈撇下我跟一个外地人走了。我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可是十岁那年，奶奶的一只眼睛忽然看不见了，身体也越来越差，城里的叔叔便把我们两个接到了他的家。可是婶婶一直没有好声气，叔叔夹在里面左右为难，奶奶凡事也忍气吞声，并时时教育我听婶婶的话。

“爸爸，如果当年你没有走，该有多好。奶奶，你走了以后，我就感受不到被人疼爱的感觉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给你们买了吃的……我希望你们在那边过得舒心，过得快乐。

（二）

晚上，我九点才关了音像店的门，骑着吱嘎作响的自行车回家。音像店离我家只有三四里路，要在平时，我五分钟就能到家，可是今天，我只想慢慢骑，边骑边哼着生日歌。如果此时出现电视里的镜头，有个买花的小姑娘突然闪现在我的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她的花儿。我想让我的二十六岁生日鲜活明亮一些。可是我的眼前只有路灯的微光，只有偶尔走过的一两个人影。

快到家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我寻着味儿看去，原来是路旁的丁香花开了。我急忙下车，瞅瞅四处无人，便摘了几簇白色的丁香花。我捧着那束丁香花，将鼻子凑近她，那醉人的香气马上让我沉迷其中，而且心情愉悦起来。

我望望汪恺哥的家，朦胧的灯光从小窗中透出来，我有种放下车子去他家敲门的冲动。可是我知道汪恺哥其实不在家，他最近一直住在医院分给他的宿舍里。我推着车子慢慢地走回家，看来，我的二十六岁生日注定只能接收到来自自己的祝福。

（三）

我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婶婶竟然还没有睡，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因为怕影响吴栋复习，电视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今儿回来的这么晚呀？”婶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我迟疑地把花放在鞋柜上，心想：难道婶婶想起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见她往沙发一侧移了移，我连忙在她身旁坐下。自从二十岁以后，确切地说是我上班以后，婶婶对我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最起码，她不再叫我“闲吃饭的”了。

“今下午我看见三号楼的王婶了，前阵子她说要帮你介绍个对象的，这回真物色到人了，是电机厂的，听你王婶说小伙子条件不错，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家里没负担。”婶婶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在等我，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婶，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现在不想找对象。”

“什么？”婶婶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香，你都二十六了，可不小了。说句实在话，你条件可不怎么好，长相一般，又没有大学文凭，还没有像样的工作，要是年龄的优势也没了，你可真要当老姑娘了。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爸没的早，你妈又是个没心肝的，我要是不在你这婚姻大事上使使劲，你可真要给耽误了。”

婶婶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让人难以辩白。我只有嘿嘿地笑笑：“婶，你放心，我尽快把自己嫁出去，你就别忙活了。”我说完拿起我的丁香花走向卧室，婶婶有些生气了，在我背后喊道：“我可跟人家王婶约好了，这个周末和人小伙子见面。”

我回到卧室，站在穿衣镜前端详自己，是呀，我是长相平凡，或者说有点儿难看，我的鼻梁有点儿趴，脸上有些雀斑，额头上还有道不太明显的疤痕，是小时候被大花猫抓的，一直没有愈合好。我也没有像样的文凭，没有很体面的工作，我或许应该为了有人给我介绍对象而心存感激吧。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去相亲，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