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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东萍是矮胖身材，头圆脸圆，身上肉滚滚的，远看像个大肉球，大家都叫她“圆蛋”，平日走路像个肉蛋在滚动，但谁也不说什么，这一扭起来，说男不刚，说女不柔，要拿个烟袋，活脱脱一个秧歌队里的丑媒婆，她一心想着叫人赞她飘，可惜那一身腻肉曳着飘不起来。同事见她问好看了还是难看了，不肯薄她的面子，连说：“好看！好看！”
施东萍没听出话里的讽意，竟高兴起来，说：“真的？你可不要哄我！”
“真的！真的！不哄。”
施东萍兴冲冲地找事儿满院子走，脸上开着花儿想把学的新技扭给大家看。背后男人们女人们捂着嘴笑：“今儿什么日子，大秧歌扭上了！”
“什么大秧歌，人家练‘八段锦’呢，‘摇头摆尾去心火’！”
“是不是裤裆里钻上虱子了？”
“可能是跳蚤，要是虱子，早叫她扭死了！”
一个同事猜到她是想学县长太太，忍不住说：“小施，白天的功夫你已经学到家了，关键是把人家晚上的功夫学到手！——那才来劲呢！”
这话还真说到她心坎儿上了，虽然嘴上支吾，可还是找借口去县长太太那里去取经了。但她毕竟是体面人，这种事儿不好开口，连去了三次，都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地说了别的。县长太太看出来了，说：“小施有事吧？有事你就说，我们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施东萍脸红了，但机会难得，只得把窝心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拖：“我是想诚心诚意地请教，不怕你笑话，……我们夫妻结婚也多年了，可……老是不大和谐，我也尽量想要好，他任何时候要求，我……都没有拒绝过，可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他好像没有痛快过，我不知道毛病在什么地方，想请你教教我……应该怎么……”那句话她说不出口，但屁股却示范地扭了扭。
县长太太什么都明白了，却仿佛没有听见，脸上毫无表情地坐着，似乎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施东萍又吭哧了一遍，她还是没有反应。施东萍第三次说完，见她还没有反应，便坐不住了，带着愠怒说了声对不起，站起身准备走。可就在此时，县长太太说话了：“你坐下，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问我话，我没有回答，你心里痛快吗？”
“当然，……不，”
“这就对了。领导在台上作报告，为啥需要鼓掌？演员在台上唱戏，为啥需要喝彩？”
“那是当然的！”
“你明白就好。关键在于回应。”
施东萍还等着听下文，县长太太却站起身了，说：“好吧，这话你可不能再给人说是我说的。”
“什么话？”
县长太太见她没听懂，勉强一笑，又启发一句：“它是一种态度，不是技巧。”
“态度？”施东萍越加莫名其妙，细细品了品，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挣出一笑，告辞出来了，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明明写着：你不愿说就算了！
县长太太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她后悔不该和这样一个人说得那么透。她和善地笑了，但笑得很公事，没有了女人说私房话的亲近。施东萍也不高兴，连身后的“再见”都没听到，摆着她平日的外八字脚渐行渐远，连热心了好些日子的猫步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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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东萍是矮胖身材，头圆脸圆，身上肉滚滚的，远看像个大肉球，大家都叫她“圆蛋”，平日走路像个肉蛋在滚动，但谁也不说什么，这一扭起来，说男不刚，说女不柔，要拿个烟袋，活脱脱一个秧歌队里的丑媒婆，她一心想着叫人赞她飘，可惜那一身腻肉曳着飘不起来。同事见她问好看了还是难看了，不肯薄她的面子，连说：“好看！好看！”
施东萍没听出话里的讽意，竟高兴起来，说：“真的？你可不要哄我！”
“真的！真的！不哄。”
施东萍兴冲冲地找事儿满院子走，脸上开着花儿想把学的新技扭给大家看。背后男人们女人们捂着嘴笑：“今儿什么日子，大秧歌扭上了！”
“什么大秧歌，人家练‘八段锦’呢，‘摇头摆尾去心火’！”
“是不是裤裆里钻上虱子了？”
“可能是跳蚤，要是虱子，早叫她扭死了！”
一个同事猜到她是想学县长太太，忍不住说：“小施，白天的功夫你已经学到家了，关键是把人家晚上的功夫学到手！——那才来劲呢！”
这话还真说到她心坎儿上了，虽然嘴上支吾，可还是找借口去县长太太那里去取经了。但她毕竟是体面人，这种事儿不好开口，连去了三次，都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地说了别的。县长太太看出来了，说：“小施有事吧？有事你就说，我们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施东萍脸红了，但机会难得，只得把窝心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拖：“我是想诚心诚意地请教，不怕你笑话，……我们夫妻结婚也多年了，可……老是不大和谐，我也尽量想要好，他任何时候要求，我……都没有拒绝过，可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他好像没有痛快过，我不知道毛病在什么地方，想请你教教我……应该怎么……”那句话她说不出口，但屁股却示范地扭了扭。
县长太太什么都明白了，却仿佛没有听见，脸上毫无表情地坐着，似乎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施东萍又吭哧了一遍，她还是没有反应。施东萍第三次说完，见她还没有反应，便坐不住了，带着愠怒说了声对不起，站起身准备走。可就在此时，县长太太说话了：“你坐下，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问我话，我没有回答，你心里痛快吗？”
“当然，……不，”
“这就对了。领导在台上作报告，为啥需要鼓掌？演员在台上唱戏，为啥需要喝彩？”
“那是当然的！”
“你明白就好。关键在于回应。”
施东萍还等着听下文，县长太太却站起身了，说：“好吧，这话你可不能再给人说是我说的。”
“什么话？”
县长太太见她没听懂，勉强一笑，又启发一句：“它是一种态度，不是技巧。”
“态度？”施东萍越加莫名其妙，细细品了品，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挣出一笑，告辞出来了，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明明写着：你不愿说就算了！
县长太太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她后悔不该和这样一个人说得那么透。她和善地笑了，但笑得很公事，没有了女人说私房话的亲近。施东萍也不高兴，连身后的“再见”都没听到，摆着她平日的外八字脚渐行渐远，连热心了好些日子的猫步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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