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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万这回探家是被爹娘设套子给骗回来的。
按照爹娘的思维习惯,小万百分之百满意的女人,刚过门就死了,对儿子的打击肯定跟五雷轰顶的样,儿子肯定是茶不思,饭不想的,还不瘦的跟猴样?所以就一天比一天强烈的挂念着儿子的饥寒冷暖。
只要儿子来信说他很好,爹娘就认为他是不很好。
过了大雪节气,两口子就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晚黑一合计,一个孬点子就出笼了。
清早起来,等到左右邻居都吃好了也刷好了,老万才动静很大的用平板车拉着老伴出门,说是去公社医院瞧病,路过摆渡口时,摆渡的老张说什么也不要船票钱,到了公社,路过邮电所就势就打了一封加急电报到部队,说“母亲病重速回”。
从医院回家以后,小万娘还真的就病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伤风感冒的在大冬天里也是个常见病、多发病。
电报那头的小万,可是连惊带吓的了,也真的就茶不思、饭不想的了,慌手慌脚的拿着电报纸等了差不多两天,才等到送老婆回家返回的连长。
快当爹的连长二话没说,就批给他七天假,说是给他补的假,因为头年**事件他是从江苏徐州扒上拉煤货车弄的灰头灰脸的才按时归的队,加上时值一级战备,连新娘子突然病故也没能准许他赶回家去料理丧事。所以,这几个因素加在一块子,包括连长在内的所有干部都很受感动对他也都非常的同情。
连长一边拧紧钢笔冒子,一边关切的说,如果有急事,就拍个电报续假。
“是!”
小万把准假条子交给文书以后,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到徐州下火车,实在是饿急了,才三口并作两口的囫囵吞枣般的吃了一碗兰州拉面,然后就直奔汽车站。
小万紧一脚紧两脚的赶到家门口时,窝里的鸡正在叫最后一遍,天际东面已经冒白了。
听见敲门声一声比一声紧,老黄狗也没叫唤,老万估计没有二旁人,就麻溜的起床去开门。
小万眉毛胡子挂满了霜,一片雪白。
“爹,娘喃?”
“到屋说,到屋说。”
小万迫不及待的几步就奔到娘的床前,不问青红皂白,趴在娘的身上就大哭起来。
娘让儿子哭了好大一会子,才说话。
“你到家了,娘的病就好一大半了。”
看见小万白白胖胖的,跟上回来家时候也没有什么两样,爹娘的心这才踏实的回到原来的方位。
“从你上回子走,你娘就犯病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病,也就是老病底子犯了,主要是想你想的才病成这样的。”
听到爹这么一说,小万心里就明白个七大八了,不仅没怪责,反而心里还直发酸,暗暗发誓,在部队上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提上干部当上官才行。
只有提上干部当上官了,自己才能有能力孝敬爹娘。
七天假呢,也不能马上就回去啊。
所以,小万就哪里也不去了,不是代替小妹洗衣做饭,服侍爹娘,就是去大队民兵营里找已经转业退伍的老兵营长吹牛,吹累了呢,俩人就分别招呼几个对脾气的海喝一通,反正冬闲天里,不是下雪,就是下雨的,闲着也是闲着。
所以,也就遇见了朱卫东同志。
这一天,天刚刚大亮,雪还没停呢,小万就踩着过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公社走去。
脱裤子万家离公社所在地有十七八里路呢,小万用了差不多四个钟头才走到,连累加上兴奋的,小万满头大汗的站在了文化站的院子大门口的前边个。
小万先是到公社,然后到中学,问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小常宝”的住处。
那个时候,到处都是以阶级斗争为纲,时刻防备美帝国主义和苏联修正主义分子侵略中国,时刻警惕阶级敌人对红色革命政权实施破坏活动,所以,所有单位都设立了保卫科,都配备了戴着红袖章、要么扛着红缨枪、要么手持红白棍的专职保卫人员,当然,他们不象现在的保安,任哪都安装了摄像头和什么红外线监控设备,提溜着橡皮棍,裤腰带上边个还成天成夜的别着个对讲机这么装备精良就是喽。
小万态度友好的填写了会客登记表,正要大踏步的走进院门,却被保卫人员给喊了回来,说,你没填清楚和被访人员是什么关系,不能让你进去。
那个时候,可不象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有什么疑问,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最多把电脑一开,这个网查查,那个网查查,就什么都能打听得清清楚楚的了。
那个时候,你只要有一项没有填写明白,这个门你就进不去。
没办法,只有耐心的等着吧。
小万一个劲的直后悔没有穿军装来。
过了半个钟头左右,有个男人来办登记手续。
小万看见了这个来人,顿时脸上就阳光灿烂了。
正在登记的男人是头天晚黑里头专管发电的那个人。
他友好的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
那个人猛的一激灵,转过脸来看着他。
“哎--怎么是你?”
“找我吗?”又问。
小万憨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哦,我明白,我明白。”
那个男人就连忙放下钢笔,快步的朝院子里头走去。
一会子工夫,朱卫东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还是昨天那身打扮,脖颈子四圈子围着红围巾,上身穿着洗的发白的老式军棉袄,下身穿着蓝色棉裤,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弄得浑身都是雪粒子。
她到了小万的跟前,两眼放着光芒,脸上红扑扑的,小嘴巴使劲的往里边个抿着,脸上弥漫着娇嗔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今天化妆啦?”
“化妆?”
小万下意识反问着,其实,他刚才是走神了,看见她笑的时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心里在品评着,这个女人嘴里长着一溜白石榴米牙,怪好看的呢。
“不是化妆是啥?昨天一身黄皮,今天一身蓝皮,不是化妆是化什么?”
“哎--你怎么愣站着?走,进来?”
小万转头看看那个一直用防贼的眼神盯着他的戴红色袖章的保卫人员。
那人不再理他了,改口咨询朱卫东了,“他和你……什么关系?”
“关系?哦,你就填……同学吧。”
哦,同学,保卫人员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往本子上面个写着。
“刚才,他不让俺进来,幸亏去喊你的那个人,要不然,俺就白跑一趟了。”
看见她身上的雪粒子,小万试探着问她,“你将才在跟人干雪仗?”
朱卫东扭扭身子,“没有,走吧?”
“嗯。”
俩人来到一间没有人的空房子里头。
小万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接着,看看浑身雪粒的朱卫东。
“我给你打打身上的雪吧?”
朱卫东连忙摆摆手,“我自己打,我自己打。”
“刚才……没注意,滑到了。”
“是激动的吧?”
“谁激动?我啊?我为啥激动?”
“听说解放军叔叔来了,还不激动?”
朱卫东腾出一只手,打了他一拳,说,“去!”
然后,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半天也不说话。
终于,朱卫东找到了话题,“我昨晚,演的咋样?”
小万连忙回答,“怪好,怪好。”
“昨天的事,多亏了你。”
“没啥……没啥。”小万说着。
“噗哧”一声,小万又笑了出来。
“你这人,笑啥?”
“哎,你说,要是事情晚发生了个把钟头,会是什么样子?啊?”
小万一边问,一边一脸的坏笑。
“晚……发生?噢!”
朱卫东反应过来了,赶紧拽掉脖颈子上的红围巾,使大劲往他身上甩着,“你,你,是,坏蛋!坏蛋!俺走了,俺不理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就要往外面个走去。
小万紧跟着就伸过手去,拽住了围巾,然后,连围巾带人,都一齐拽进了怀里。
朱卫东一个劲的往外面个挣脱着,挣着,挣着,就不挣了,就把头靠在了小万的肩膀头子上面个了。
顿时,一股暖流在两个人的全身奔腾着。
然后,朱卫东昂起头,两只手不停的拍打着小万的脸。
忽然,朱卫东停止了拍打,头向下猛的一出溜,就挣脱了拥着她的怀抱。
朱卫东红着脸,问,“啥时回去,你?”
“我?明天,不,后天,后天。”
朱卫东犹豫着一会子,脸色红红的,羞羞的,声音呢喃的对他说,“那,你给我……写信吧。”
朱卫东说完,就低着头走了。
小万连忙撵着她,问,“地址呢?”
朱卫东停住脚步,脸红着,瞪大眼珠子看看他,手指着脚下的雪,调皮的学着电影里面日本鬼子的腔调,笑着说,“你的,明白?”
小万顺着她的手指,低下头,下意识的这里找找,那里瞅瞅。
“你的!八个牙路!”
朱卫东虽然在笑,但能看出来,已经微丝有点生气了,瞪着眼睛看着他,继续学着日本腔调。
这时,对面的小院子门口,有个女孩子一个劲的向她招手,象是有事要找她。
朱卫东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那意思用现在的社交语言来表达,不是“古都拜”,就是“拜拜--”
地址,没有地址,信往哪里寄呢?
小万还在低着头,用脚尖子这里踢几下,那里踢几下,继续寻找着寄信的地址呢。
小万把身边子四圈子积雪弄得任哪都是的,就跟鸡挠粪堆狗打架似的,也没有能够找出寄信的地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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