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斗樟锤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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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村有两座庙，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大概是关爷庙，反正大人没有说过，我也不记得，大人总是说庙屋门边，没有说过什么什么庙附近，既然是庙，就应该有神胎。然而没有，从我记事时就没有。

我出生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可能在我还没有懂得人事时，祌胎就被破“四旧”时给破了，印象中，就是这两座庙里放着的都是为老人去世作准备的寿村，就是棺材，特别是一到晚上，经过时就好象有一股鬼气袭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我家住西头，东头的庙离俺比较远，不常去那附近玩，西头的那座离俺家近，一天恨不得在旁边过十几次，奶奶也说这座庙很让人害怕，接着她给我讲了这么一件事。

那是大姑还很小的时候，一天夜里，是月亮很亮的晚上，奶奶领着大姑，从东头回家转，当走到庙屋旁边时，大老远就看见她的大婶婶坐在庙门边的墙角下，想着，大婶婶这么晚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呀，就想问，刚想张口，猛地，人不见了，顿时，身上“刷”地一下子凉了，头发梢一下子竖了起来，想要喊出来，可是又牵着孩子，怕大姑害怕，就拉着大姑赶紧往家里走，快到家时才缓过劲儿来，一想，大婶婶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真是遇见鬼了。

还有一件事，那是爸爸告诉我的。

前些年，这庙里还有神胎，一个外来人吊死到庙里了，没有人去收尸，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在一起玩，说庙时吊死那人多可怕多可怕的，呲牙瞪眼的，舌头伸大长，一到天黑没有人敢搭旁边经过，又说现在胆子大的人不多了，等等，其中一个人说他胆大，不怕死人，于是另个人就问他，你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呀，那人说真不怕，另一个人说，你要真不怕，你今儿晚上半夜敢去庙里喂那死人几嘴米饭，就算你胆子真大，到明天，咱几个去庙里验证一下，死人嘴里有米饭了，就说明是你填上的，说明你真胆大，没有见米饭，就说明你晚上没有去庙里，说明你胆小。一言为定，于是几个人就定了君子协议。

一到晚上半夜，这个人真的去了，端着一碗米饭，天是黑漆漆的，庙里更是黑漆漆的，这人用手摸着了死人的嘴，开始往他的嘴里填米饭，说来也怪，这死人，米饭一填到嘴里就吃了，真稀罕。这个自称胆子大的人真有些害怕了，说，我的爷爷，你别吃了，剩点吧，你吃完了，我还咋交差呀，你这不是坑我嘛，说着，填着，死人吃着，这下子这人真的又害怕又着急，眼看米饭快叫这死人吃光了，就一发怒，一巴掌打在了死人脸上，说，我叫你还吃，又要打下去，

“别打了，是我。”

呵，原来，是死人前面站着一个活人，怪不得能吃饭，你猜是谁？就是白天跟他打赌的人。

爸爸的讲述把我引进了那又漆黑又让人害怕的夜晚，我对这座庙更是不敢靠近一步。

我已经忘记了，不知道是我几岁时，村上来了一个驻村工作队员，因为没有地方住，就把村西那座庙屋腾一下，谁家的寿材谁家处理，腾空，那工作队员就住进去，真胆大呀，也不怕什么鬼怪的，真应了老人说的话，远怕水，近怕鬼。

说来也怪，自从那个工作队员住在那个庙里后，我再经过那里，不再感到害怕了，看来，人在同类中是有安全感的。那个工作队员白天在队里指导工作，一日三餐在队长家里吃，晚上才回庙里住，慢慢地，有人传，工作队员与队长的妹妹很好，有人在晚上亲自见队长的妹妹去了庙屋，去时灯还开着，进屋没有多大会儿，灯就息了，我只是听大人说，自己没有亲眼见，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再说，男女人之间，灯息怎么啦，灯息，也可以说话嘛。然而，有一天，全队却召开发大会，要批斗樟锤叔。第二天，我们孩子爱热闹，也去看了，见樟锤叔背着一个烟熏火燎的被子，站在人群的前面，主席台上，队长，工作队坐着讲着话，说着樟锤的过错，意思是说，樟锤烧工作队员的被子是破坏生产，是反反革命行为，应该狠狠地批斗他，应该把他发动群众，把他踩在脚下，让他永不得抬头，声音是那么宏亮，然而，群众却不发一言，俺村的人大部分都是本家，他再有错，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去批斗他。于是上级只得让樟锤叔背着被子在街上转上几圈，算是游街，让他丢丢人了事。

事后，大人们议论起这事，说，樟锤本来都心情不好，你再当着那么多的人说他，又是扣工分，又是天天批评，那么大的人他脸上会有光吗？

然而，又有人说，为啥工作队成天批评他，因为那天晚上，队长妹妹去庙屋被樟锤看见了，正在听里面动静时，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屋里人发现了，一出来，看见是樟锤的背影，又不便说，就在平时找樟锤的事，找的次数多了，樟锤就受不住了，就趁工作队不在，放火烧了他的一床铺盖。结果还是是让查出来了，怕上报了，查出真象，让工作队丢人，就私下里开个群众会，教训一下樟锤了事。

以前我总是不解，为什么樟锤叔，工作队成天批评他，会做出过激行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我才知道，樟锤叔过激行为背后在更深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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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村有两座庙，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大概是关爷庙，反正大人没有说过，我也不记得，大人总是说庙屋门边，没有说过什么什么庙附近，既然是庙，就应该有神胎。然而没有，从我记事时就没有。

我出生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可能在我还没有懂得人事时，祌胎就被破“四旧”时给破了，印象中，就是这两座庙里放着的都是为老人去世作准备的寿村，就是棺材，特别是一到晚上，经过时就好象有一股鬼气袭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我家住西头，东头的庙离俺比较远，不常去那附近玩，西头的那座离俺家近，一天恨不得在旁边过十几次，奶奶也说这座庙很让人害怕，接着她给我讲了这么一件事。

那是大姑还很小的时候，一天夜里，是月亮很亮的晚上，奶奶领着大姑，从东头回家转，当走到庙屋旁边时，大老远就看见她的大婶婶坐在庙门边的墙角下，想着，大婶婶这么晚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呀，就想问，刚想张口，猛地，人不见了，顿时，身上“刷”地一下子凉了，头发梢一下子竖了起来，想要喊出来，可是又牵着孩子，怕大姑害怕，就拉着大姑赶紧往家里走，快到家时才缓过劲儿来，一想，大婶婶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真是遇见鬼了。

还有一件事，那是爸爸告诉我的。

前些年，这庙里还有神胎，一个外来人吊死到庙里了，没有人去收尸，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在一起玩，说庙时吊死那人多可怕多可怕的，呲牙瞪眼的，舌头伸大长，一到天黑没有人敢搭旁边经过，又说现在胆子大的人不多了，等等，其中一个人说他胆大，不怕死人，于是另个人就问他，你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呀，那人说真不怕，另一个人说，你要真不怕，你今儿晚上半夜敢去庙里喂那死人几嘴米饭，就算你胆子真大，到明天，咱几个去庙里验证一下，死人嘴里有米饭了，就说明是你填上的，说明你真胆大，没有见米饭，就说明你晚上没有去庙里，说明你胆小。一言为定，于是几个人就定了君子协议。

一到晚上半夜，这个人真的去了，端着一碗米饭，天是黑漆漆的，庙里更是黑漆漆的，这人用手摸着了死人的嘴，开始往他的嘴里填米饭，说来也怪，这死人，米饭一填到嘴里就吃了，真稀罕。这个自称胆子大的人真有些害怕了，说，我的爷爷，你别吃了，剩点吧，你吃完了，我还咋交差呀，你这不是坑我嘛，说着，填着，死人吃着，这下子这人真的又害怕又着急，眼看米饭快叫这死人吃光了，就一发怒，一巴掌打在了死人脸上，说，我叫你还吃，又要打下去，

“别打了，是我。”

呵，原来，是死人前面站着一个活人，怪不得能吃饭，你猜是谁？就是白天跟他打赌的人。

爸爸的讲述把我引进了那又漆黑又让人害怕的夜晚，我对这座庙更是不敢靠近一步。

我已经忘记了，不知道是我几岁时，村上来了一个驻村工作队员，因为没有地方住，就把村西那座庙屋腾一下，谁家的寿材谁家处理，腾空，那工作队员就住进去，真胆大呀，也不怕什么鬼怪的，真应了老人说的话，远怕水，近怕鬼。

说来也怪，自从那个工作队员住在那个庙里后，我再经过那里，不再感到害怕了，看来，人在同类中是有安全感的。那个工作队员白天在队里指导工作，一日三餐在队长家里吃，晚上才回庙里住，慢慢地，有人传，工作队员与队长的妹妹很好，有人在晚上亲自见队长的妹妹去了庙屋，去时灯还开着，进屋没有多大会儿，灯就息了，我只是听大人说，自己没有亲眼见，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再说，男女人之间，灯息怎么啦，灯息，也可以说话嘛。然而，有一天，全队却召开发大会，要批斗樟锤叔。第二天，我们孩子爱热闹，也去看了，见樟锤叔背着一个烟熏火燎的被子，站在人群的前面，主席台上，队长，工作队坐着讲着话，说着樟锤的过错，意思是说，樟锤烧工作队员的被子是破坏生产，是反反革命行为，应该狠狠地批斗他，应该把他发动群众，把他踩在脚下，让他永不得抬头，声音是那么宏亮，然而，群众却不发一言，俺村的人大部分都是本家，他再有错，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去批斗他。于是上级只得让樟锤叔背着被子在街上转上几圈，算是游街，让他丢丢人了事。

事后，大人们议论起这事，说，樟锤本来都心情不好，你再当着那么多的人说他，又是扣工分，又是天天批评，那么大的人他脸上会有光吗？

然而，又有人说，为啥工作队成天批评他，因为那天晚上，队长妹妹去庙屋被樟锤看见了，正在听里面动静时，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屋里人发现了，一出来，看见是樟锤的背影，又不便说，就在平时找樟锤的事，找的次数多了，樟锤就受不住了，就趁工作队不在，放火烧了他的一床铺盖。结果还是是让查出来了，怕上报了，查出真象，让工作队丢人，就私下里开个群众会，教训一下樟锤了事。

以前我总是不解，为什么樟锤叔，工作队成天批评他，会做出过激行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我才知道，樟锤叔过激行为背后在更深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