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发舅舅!”曹青突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在一旁插问道:“我前些天听我们学校老师谈话,好像今年国家要恢复高考啊!难道,你不能在云南那边申请一下,用高考的方式考大学回来么?”
“对啊!”曹青这么一提高强两眼顿时一亮,连连点头道:“青青说的没错,这个事我也听说过。荣发,你是老三届的高中生,基础不会差,好好复习复习,争取用这次考大学的机会回来不是顺理成章的么?”
韩萍一听也极力赞成,考大学的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如果周荣发能够用这条路子离开云南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没想到,周荣发听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苦笑了起来:“这个事我也听说过,不瞒大家,其实我回来之前也琢磨过走这条路。可惜,这条路虽然好,但是我走不成啊!”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周荣发伸手点点自己的脑袋:“你们别忘了,政审!我脑袋上这黑五类狗崽子的帽子还戴着呢。”
“嗨!”
大家的欣喜一下子全没了,一阵摇头叹息。看来这条阳光大道也是走不通的,别人眼中千载难逢的机遇对周荣发来说却是如此遥远而不可触摸,怪不得他会最终横下一条心,破罐破摔偷偷跑回来呢,很有可能在下这个决心的时候,因为个人问题无法参加高考也是个主要原因吧。
这条路走不通,还有第二条路,曹青眼珠子一转又给周荣发出了个新点子。说起来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利用高强在中心医院的职务之便给周荣发开一份证明,以证明他患了重病需要留在上海进行长期治疗,暂时无法返回云南工作。有了这份东西,再加上高强以中心医院副院长的身份给云南那边发一份正式公函过去,想来云南那边也拿周荣发没有办法。
这主意一出,周荣发顿时大感兴趣,就连韩萍和高伯伯也拍手叫好。可是,高强却紧皱眉头犹豫不决,迟迟都未敢点头答应。这倒不是他不肯去帮周荣发,因为高强一向都是个讲原则的好医生,为人正直,这么做完全违背了他一向的做人准则,这种事说难听些就是在弄虚作假,更有以权谋私的嫌疑,可感情上高强又非常同情周荣发,两难之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为此,曹青趁热打铁鼓动韩萍和高伯伯在高强耳边来回轰炸,劝说半天,说破了嘴皮子这才让高强咬咬牙答应下来。不过曹青瞧得出,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的高强很是生气,在答应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曹青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人小鬼大乱出馊主意。
嬉皮笑脸地向高强吐了吐舌头,摆出副道歉的样子,曹青心里却满不在乎。和正心里忐忑的高强相比,曹青根本就不把这种芝麻绿豆小事给在心上,开个虚假的医院证明又有什么?在他那年代干这种勾当的人多了去了,别说开这种证明了,有些人为了出国移民就连逮捕证、审判书之类都能搞出来,为的就是能在国外申请政治避难,曲线移民。和这些事相比,高强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见怪不怪。
虽然心里对此很不情愿,但答应下来的高强还是很快替周荣发把这事给办妥了。等云南那么的公函确认返回之后,周荣发也就顺理成章地以病休的理由暂留在上海,可以不再躲藏在家,从而光明正大的露面了。
去了后顾之忧的周荣发不仅万分感激高强违反原则的无私帮助,更是对提出这鬼点子的曹青刮目相看。在周荣发暂时躲在家的几天里,正放暑假曹青平时学完画,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小芸去找他听他说那些知青岁月的故事,周荣发也特别喜欢聪明的曹青和可爱的小芸,三个人就常在一起谈天说地,说说笑笑打成一片,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关系是越来越亲密。
周荣发虽然只比韩萍小了两岁,但他个性却依旧像个大孩子般阳光,也许正是因为他这种外向开朗的性格,才使得在云南艰苦的岁月中能熬下来的原因吧。
“舅舅,舅舅!”
“呵呵,回来啦?”听到曹青和小芸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和欢快的笑声,周荣发笑眯眯地提起茶壶倒了两杯凉水,热情招待这两个刚回家的小家伙。
“谢谢舅舅!”和小芸一起向周荣发道声谢,迫不及待地拿水就喝。大热的天回到家,有一杯凉好的白开水下肚比什么都舒服,自从周荣发回到上海后,一到家的曹青和小芸第一件事就是往荣发舅舅那边跑,既有凉好的白开水喝,又有新奇的故事听,已经成了两小的固定习惯了。
“咦!舅舅,你这是干嘛呀?”咕嘟咕嘟一大杯凉水喝完,小芸抹抹嘴儿,无意间目光扫到了桌子上正放着的铅丝和老虎钳。
“这些是什么东西……?”曹青也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来,拿起被周荣发钳断后再弯成一个个小圈的铅丝,看了半天也搞不明白他究竟在干什么,要是说周荣发在用铅丝做窗帘滑环的话又不像,因为虽然这铅丝全被他钳成了圈,可这圈也未免稍大了些,而且中间的接头并没有合拢,只是伸出后虚搭着。
“呵呵,这个你们不知道了吧?”冲着两小眨眨眼,周荣发洋洋得意地拿起一个铅环:“先告诉舅舅,你们想吃小龙虾么”
“小龙虾?”曹青和小芸一愣,顿时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尤其是曹青更是满口生津,喉头大动之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因为一听到小龙虾马上就想起了以前下班后和同事经常去的香巴岛,香辣小龙虾的美味可是他的最爱啊!来到这时代已经好长时间没尝到了。
“想吃,想吃!太想吃了!”
“想吃?哈哈哈,想吃就好,舅舅明天请你们吃个够!”周荣发见曹青和小芸一副流口水的馋样,乐得哈哈直笑。
“舅舅请我们吃?可是……我没见菜场有过卖小龙虾呀?”曹青奇怪道。
“谁告诉你我去菜场买了?”周荣发嘿嘿一笑,拿着铅环在手指上潇洒一转:“买干嘛?花冤枉钱?这种东西河浜里头多得是呢,呵呵,两个小傻瓜,没见舅舅在搞这东西么?有了它小龙虾就有着落啦!”
“噢,我明白了!”曹青恍然大悟,立即就明白周荣发做这些铅环的原因,原来他是要自己捉小龙虾啊!可是光这么几个不起眼的铅环能捉到小龙虾?曹青对此深表怀疑。
不等曹青把疑问问出,边上小芸首先不信,拿起一个铅环在手上翻看了半天,满面全是疑惑。
“信不信,眼见为实!反正你们明天也没事,跟舅舅捉小龙虾!去不去?”周荣发也不多解释,笑眯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去!为什么不去?”曹青和小芸异口同声地答道,难得有舅舅带他们去郊外玩,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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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因为工作在外忙了一天,更新晚了!
另:在本书中周荣发是一个很重要人物,所以夜深才会浓笔描述他的知青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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