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不是刚才还说……。”
“你自己没听明白,我话里提过经费两个字没?”
“那你?”
“嗨,你还是越活越回去了?没经费就不能帮你忙啦?你现在不是缺人手么?怎么?解决这问题不算帮忙?要是不算的话……得!我今天算是白来了。走了走了,老胳膊老腿受不着累,还是回家歇着去得了……。”
沈老边边说边拍拍屁股要走,还摆出很失望的样子连连摇头。
“哎!别啊!”特伟一听就更急了,连忙拽住沈老:“老伙计,老兄弟。老沈……沈老!呵呵呵,嘿嘿嘿……刚才是我说错了还不成么?没经费有人手也行!也行啊!”
“真的行?”沈老回问道,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当然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好!”沈老一口答应:“我帮你找一百个人过来,怎么样?收不收?”
“什么?喂喂!我没听错吧?一百个?你不会是逗我开心吧?”这下特伟愣住了,对着沈老横看竖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沈老帮他解决几个甚至十来个人手特伟相信,毕竟沈老在美院地地位他非常清楚,靠关系借调几个美院老师过来帮忙这还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沈老一开口就说能找来一百个人手。这可让特伟大吃一惊。
“你哪里找这么多人?老兄弟老哥哥。我这里是搞动画的,不是码头招搬运工!”
“去去。我还没到这老糊涂份上!”沈老很是有些不悦,手指戳戳自己的脑袋:“真当我老年痴呆呀?我搞了一辈子的画难道会不明白做动画和搬运工人的区别?别忘记,我还是上美影地顾问呢。”
“那么你这么多人是从哪里来的,别和我说你有七十二变,拔根汗毛吹口大气就能变出大活人。”不仅是特伟不明白,就连曹青也不明白沈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哈哈大笑了几声,沈老终于揭开了迷底。当沈老把他的打算告诉特伟后,在场的人终于明白了沈老的想法,高兴之余也着实佩服沈老地头脑灵活。
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因为再过些日子就是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了,这次高考美院将会招收一大批学生。而如今,无论是高考前还是入学后,这些学生都希望有一个系统的进修和学习环境,但现在美院的教师力量严重不足,再加上历史造成的耽搁,考生的补习和家庭条件还有其它原因。都迫切希望有一个能参与学习和进修地场所,而沈老前些时候去北京同教育部门领导开会时也商谈过这个问题。这次回来正在考虑怎么着手解决。
恰好,特伟这时候也碰上了难题,人手的紧缺使得特伟工作进度缓慢,沈老略一琢磨就把两者巧妙联系到了一起,他别出心裁想了个办法,既能帮特伟解决问题,同时也能替这些考生办点好事实事。就这样,沈老才信心十足地在特伟面前打了保票,打算利用这件事把两件难事办成好事,一举解决两个问题。
皆大欢喜。这个结果让特伟高兴不止。沈老并没有说大话,当天谈妥之后,第二天他就召集美院地老师们开了个碰头会,当场取得大家一致同意。几天之后,报名来参加的考生和从美院赶来帮忙地老师陆续到了位。虽说在上海的考生人数暂时不多,而且绘画水平也参差不齐,更不熟悉动画的制作方式,但这些善于绘画的考生们对于制作动画片的环节中依旧能够帮上许多忙。何况,其中还有好几个美院地老师辅导,更有上美影地工作人员手把手地教着。有了这么些生力军的加入,制作小组地工作进度一下子就加快了许多。
有了沈老的帮忙,特伟和制作小组地担子一下子就轻了不少,看着每日的进度,估算着等到明年四月左右这部《雪孩子》就能提前完成。为此,特伟不禁笑容满面。还特意登门美院,代表上美影向美院领导、老师和同学们的支持表示由衷的感谢。
困难算是解决了,曹青心里也非常高兴,不过他依旧有着深深的危机感,这种办法可一而不可二,这样头疼医头,脚疼治脚,解决不了根本地问题,眼下美院的援手只不过是暂时的帮助。将来还必须依靠上美影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年底的高考是一件历史性的大事。更是一件令年轻人振奋的喜事。不过对于周荣发他们几个来说,这件大事却是如此遥远。如此陌生,也如此可望而不可即。
不过,欣慰地是周荣发的黑市办得不错,就和曹青在记忆中的那样,三官塘桥逐渐成为上海的禽、蛋类集散中心,其名气越来越大,不仅吸引了上海周边的市民、农民,就连整个华东地区都慢慢知道了上海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当然,事物有其两面性,有好的一面就必然有坏地一面,随着三官塘桥的名气越来越响,加入黑市的各层次人员越来越多,周荣发所面临的问题也越来越变得复杂。
首当其冲的是政府方面,在政府眼皮子底下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个火热的黑市,不可能不被他们给察觉。无论是上至市委、市政府,还是下至区、街道、居委会(革委会)等等,都为此展开了热烈讨论,或者说提出了对这个黑市的看法和各种处理意见。
如今已不再是打倒一切,否定一切的文革时期,政治气氛更没有前些年那么浓厚,打倒四人帮,结束了十年文革,从上至下开始认真反省过去十年间政策的得失和错误,努力恢复国家元气,大力发展民生……这些都是中央定下地初步策略,正因为如此,在上海针对普通老百姓自发性地以物换物、农民进城同市民之间的民间小型贸易、小集市等等已基本睁一眼闭一眼,既不鼓励也不反对,甚至可以说采取了一种默许地方式。
但是,这些也是有底线和内部认识的,革命警惕性丝毫不能放松,抵制资产阶级腐蚀,坚定不移地继续走**的道路,这个界限在每个干部心里都有个小本本在。投机倒把依旧是件重罪,更不用说像周荣发这种操纵黑市,利用地区差价赚取大量劳动者“血汗”的“资本剥削者”了,这要被人知道真相做起文章来,别说作为发起人的周荣发,就连郭亮、陆士良他们也跑不了,锒铛入狱是轻的,十年八年是少的,把牢底坐穿更是幸运的,弄不好甚至还有掉脑袋的可能性。
幸好周荣发当初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深思熟虑的他一步步谨慎地走到今天,不求快但求稳。谋动而后行,再加上知道秘密的核心人员只有他们三人。对外又刻意隐瞒了他作为三官塘桥黑市的发起人和暗中操纵者地身份,主动又让知青战友、农民兄弟等等在最适当的时候进入黑市,虽然表面上分薄了自己一份利润,但从整个大局来讲却是最好地一步绝妙好棋。从外者眼里,周荣发他们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在黑市做着小本生意,买卖禽蛋之类的单帮者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可实际上占据了先手,暗中掌握大量货源渠道,控制黑市发展的他们,才是真正的“资本家”。
这样一来。周荣发他们就安全了许多,不过周荣发还不敢把所有筹码全部压在这上面,未雨绸缪这成语的意思他心里很清楚,做事没有后着可是不行,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没有退路。这不符合周荣发做事的风格。
多年的知青生涯让周荣发吃了不少苦头,同样也让他成熟了许多。在他的授意下,连同郭亮他们一起千方百计和当地街道、居委会、派出所等部门的人员拉上了点关系,平常找熟人串串门,空闲时候喝喝小酒,交交朋友等等。当然也少不了必要地送礼贿赂。
和未来相比,现在的干部大多还是很单纯的,周荣发也没想过用简单地钱去拉这些干部下水,他也没这么傻!真要这么做的话非但起不了效果,甚至可能把事弄巧成拙,明摆着让对方产生革命警惕嘛。打打感情牌。以诚待人,平常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弄些麦乳精、乐口福、花生米、香瓜子等等副食品什么地,这些就足够了。
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物资贫乏的年代可算得上好东西了。不过东西虽然好,也要送礼的人会懂得怎么出手才行,要不然你莫名其妙地提着大包东西登人家的门,不用开口别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碰上对方是爱贪小便宜的人还好些,要是遇见个原则性比较强地。或者心眼又比较多的家伙。这么做反而适得其反。送礼既是门技巧,也是一门艺术。对人下药,送出去的时候表面上无型无色,又能皆大欢喜,既拉拢了感情,又交上了朋友,为此周荣发可没少琢磨过里面的道道。
除了官面上的,其次就是其它社会上的麻烦了。现在可没有什么黑社会,但地痞混混之类地家伙在任何时代都不会绝种,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文革中打砸抢最起劲的“革命先锋”大多就是这类人了。四人帮打倒后这些家伙树倒猢狲散,罪大恶极的被人民政府连带专政,吓破胆的夹起尾巴安分守己地做人了,当然也有些漏网之鱼流落在社会上,躲在家里避了些风头之后又悄悄冒了出来。这些人身无长技,文革中威风惯了又不甘心以后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就成了典型的混混,也就是上海人俗称的“流氓”和“白相人”。
这些家伙对国有、集体的菜场、集市、批发部等是绝对不敢碰的,就连开烟纸店的私人小店他们也有所顾虑,毕竟这些代表着政府和正规个人,一旦闹出事来可不是这些人能兜住地。但是,对于三官塘桥这种形式地集市,这些家伙却没有这么老实了,三官塘桥本就不是正规市场,虽然随着自发性的发展渐渐从地下黑市性质走到了半透明半公开地地步,可毕竟没有得到政府的承认,“黑市”的帽子一天不摘,三官塘桥就是三不管的地方,鱼龙混杂之处,当然也就少不了这些人的身影,拉帮结伙,占地盘抢摊位欺负外地农民,敲诈几个小钱,这种事可不少干。
针对这问题,周荣发也颇为头痛,虽然这些混混还没胆子大到直接敲诈到周荣发他们头上的地步,要知道周荣发这些人不光同是知根知底的上海人,而且还是从云南跑回来的知青。知青是怎么回事,这些家伙心里也清楚,血气方刚的知青抱成了团,恐怖的战斗力根本不是这些混混能相比的,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暗中向周荣发他们递了消息,说什么同是上海人,大家就是兄弟,在一个地方混就应该一致对外,交交朋友,再不济也应该井水不犯河水等等,反正捞的是外地人的钱,各赚各的,我不碰你,你也别惹我,要不然光棍起来一拍两散什么的。
从表面上看这些家伙的确没招惹到周荣发他们,甚至有些时候还特意伸伸橄榄枝,试图拉拢拉拢关系什么。但是,他们这样做对三官塘桥的发展着实是个毒瘤,要知道三官塘桥能到今天这规模靠的就是那些外地农民和跑单帮的小商人,敲诈这些人等于是在挖周荣发的根基,作为这市场的发起人和实际掌控者的周荣发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现象存在下去。
彻底挖掉这些毒瘤是不现实的,周荣发自问也没这么大的本事。不过,他也有他的招,还是革命传统教育的好,对待阶级敌人要分化一批,争取一批,拉拢一批,孤立一批,打击一批……,现实中的周荣发也就是这么干的,靠着他周密的策划外加知青战友的帮助,更少不了借用那些私下关系很好的外地农民和小商人的力量展开了反击。同时,周荣发向政府那边的感情投资也到了回报的时候,喝小酒交流感情时有意无意透露点内幕消息,再加上利用农民群众的影响力,双管齐下令得这些混混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损失惨重。抓了领头的,剩下来的小喽罗慢慢收为己用,或者划出个摊位让他们自力更生,把局面控制在自己手里,消除了潜在的危机。
除了以上这两个麻烦之外,周荣发还有一个很挠头的问题存在,而这个麻烦是他怎么都解决不了的,也是令他着实无奈的问题----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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