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封来信（1 / 2）

惊喜之下，白芳又为周荣发担心，就算这消息是真的可周荣发现在又在哪里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车祸到现在都已经是第八天了，按理说他真是跑出去了怎么着也得和家里联系下啊！可现在周荣发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渺无音讯，一点消息都没有。

“荣发，你在哪里呢？”心头的不安使白芳深深忧虑，她恨不能马上去打听周荣发的下落，越琢磨心里越乱，当即再也等不住了，转身就要走。

“等等舅妈，你去哪里？”曹青一把拽住了她。

“荣发的事我得去告诉姆妈。”

“不行！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奶奶！”曹青连忙道：“奶奶现在身体已经不好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要是知道了舅舅的事非得胡思乱想不可。舅舅失踪的事千万不能和奶奶提，就算要提也得等有了舅舅消息后再说。”

“可你舅舅什么时候才有消息呀？要不我们去找人打听打听？”心一急心就乱，白芳焦虑地脱口而道。

“绝对不可以！”曹青当即就否定了白芳的建议，告诉她现在千万不能去找人打听周荣发的下落，周荣发失踪后寻找他下落的人实在太多了，尤其是警察更是密切注视和周荣发有关的亲属，其中白芳更是主要人物，说不定现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就藏着跟踪的警察呢。现在最主要的是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既然周荣发失踪后并没和白芳联系，那么曹青就可以肯定周荣发一定考虑到了这些，为了自身的安全特意这样做的。周荣发明智的决定让曹青放了不少心，他觉得只要等周荣发彻底安全后他就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家里人的，到那时候一切水落石出，就不用再有顾虑了。

白芳本是个聪明女孩，何况因为上次她无意之中向母亲说了和周荣发的婚事，最终铸成大错后，白芳性格就更谨慎了几分。曹青这么一提醒她马上就明白过来。细细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曹青的要求。随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把对周荣发地思念悄悄藏在心底，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洗好药锅后和往常一般上了楼……。

周荣发这么一失踪半个多月都没半点音讯，曹青每天都在担心会突然听到周荣发被警察抓住的传闻。不过，幸好这一切并没有发生，而保守住秘密的白芳也丝毫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半分表情。一切就和往常一般平平淡淡。

但是，无论是曹青还是白芳，郭亮还是陆士良，心里一直都为周荣发而牵挂着。果然不出所料。当日子又过几天后，一直在暗中监视周荣发亲友的警察们终于按捺不住了。找了个理由跑来周家和白芳谈了一次话，话里七拐八拐地故意套着消息，婉转打听着周荣发的下落。

早就有准备的白芳越是听警察这么问她心里越是安定，警察这样做反而证实了周荣发的安全。心中暗暗窃喜地白芳表面装着诧异和不解，陪着警察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废话。还哭哭啼啼地落了不少眼泪，搞得最后来访的警察尴尬非常。好言安慰了白芳许久无奈走了。

郭亮他们那边也是如此，当警察旁敲侧击地找他们问话时，郭亮和陆士良一个装愣一个充傻，什么话都是一问三不知，等警察最终灰溜溜地离开后，两个家伙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很默契地笑了。

周荣发的失踪使曹青的心态慢慢恢复过来，重新向特伟提出恢复动画制作小组地工作，特伟考虑后终于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曹青暂时把对周荣发地思念藏在心里。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

草图设计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原画工作。整个步骤安排曹青早就制定了详细的工作计划，经过短时间中断的制作任务在他的努力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整部片子。曹青按着情节改编成了三十集，每集又特意分成上下两段，每段各为二十五分钟左右时间。他这么做是参考了后世日本动漫地成功例子，这样制作既能节省制作时间，又能适合电视播放的节奏，同时也便于整体制作环节地控制安排。

按着曹青的计划，1980年这一年必须先制作出前三集的内容，三集的总量几乎相当于普通电影动画片一部半的量，虽然在原画使用上许多方面可以相互借用，但这个劳动强度依旧不小。不过，留给曹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仅仅过了几个月上海拥有电视机的居民就增加了好几倍，按着这比例推算等到80年底的时候，预计上海平均每五户居民就会拥有一部电视机。而且随着电视机的快速普及，原来电视台地播放节目和时间也显得不足，根据这种情况，就连中央电视台和上海电视台都调整了播放时间，而且还增加了不少新地节目和电影。

不过，这样依旧是杯水车薪，等那些老片子和这些年新拍的片子全部放完后，为了满足广大电视用户地需求必然会引进一系列国外的影片、电视剧和动画片。曹青记得，日美的动画进入中国市场就是这个时间，如果到那时中国还拿不出自己的电视动画，那么这巨大的市场就会一举被外来者给占领。

工作任务是重了些，但曹青还是很有把握完成他预定计划的。要不是特伟批给他的资金有限，曹青甚至还想把三集的计划改成四集来做。可如今在未能拿出成果的前提下，这样的设想并不现实，曹青只有等合适的时机到来再推波助澜，从而完成自己的计划。

有了设计好的草图，原画的制作不用曹青再去操心太多。制作小组的六位成员在设计草图的过程中进步迅速，并理解了曹青在制作上的意图。除了每天必要的审察工作进度，指出原画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修改之外，曹青的工作量要比当时设计草图时可少了许多。但是曹青并没有怎么轻松，每天依旧忙忙碌碌地。

“什么！小曹你今天没发烧吧？”

坐在办公室里，金复载老师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曹青，甚至还探出手来想摸摸曹青的额头。

“在和您谈工作呢！金老师，没和您开玩笑！”曹青微微侧头避开。很有些不悦地说道。

“你玩真的？没说糊话？”金老师不可思议地追问，见曹青很认真的点点头，他一下子沉默了。

摸出烟来点起，金老师的眉头深深紧着，想了半天叹气摇头道：“小曹，你这想法是不是有些脱离实际了？你知道这需要多少的工作量么？就算我把上美影整个音乐小组地人全集合起来光干你一人的事也得干上一整年啊！何况，这音乐创作还需要灵感。可不是像你们写写画画多花点时间就成的，要这么搞我们其它工作就别干了。”

拍了拍手上的那叠纸，金老师好心劝道：“根据我地经验来看，你这么多曲目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整部动画片一个主题曲，一个配曲。最多再加上个音乐背景就完全足够了，何必要弄这么复杂呢？”

“复杂自然也有复杂的道理。”曹青认真地回答：“金老师，我地动画和您以前接触的动画不同，这并不是一部电影动画，而是一部电视动画。电影动画和电视动画有许多方面不同之处。其中有艺术表现方式的不同，有传播过程的不同。有视听上的不同，但最主要地是叙事和情节安排上的不同。电视动画地叙事远比电影动画来得清楚，故事交代异常明白，人物刻画尤其精细，更能够让我在剧情上下功夫雕琢……。正因为这些不同之处，我才必须不能按原有电影动画的模式去拍摄一部全新的电视动画，同样也是这个道理，我才希望您能够根据这些要求创作出这些曲目来。”

“小曹，这回你可算是将了我军了……。”金老师仔细想了想，觉得曹青这些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再看着手上这十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他就感觉头大。作为上美影动画音乐的第一高手。金老师不知道完成过厂里多少回高难度的工作任务了，可像今天这样的要求他是破天荒地一回遇见。

曹青的这些纸里写满了他对这部电视动画音乐曲目上地要求。片题曲、片尾曲、主题曲、副曲、各种不同类型地伴曲……林林种种居然有二十几首之多，其中光有歌词的就占了五首，而且每个曲目地风格各不相同，有抒缓的，有激烈的，有高雅的，也有通俗的，还有些更注明了需要类似爵士乐的那种节奏等等，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按着金老师的工作经验，他知道平常一首曲子要定下来往往需要拿出好几个方案，然后再确定方向后进行针对性的修改。更重要的事，正如金老师刚才所说，谱曲作词还需要灵感，这可不是到菜场买小菜随便挑挑放进菜篮子里就可以用，没有灵感他就是神仙也作不出好曲子来，何况是如此高的要求呢。

“小曹，不是我不帮你，你这样的条件是在为难我啊！”金老师盘算了下，摇头苦笑道：“如果只是一首两首我现在就能答应你，但这么多首，还有这么多的风格和不同要求，以我们上美影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这样吧，我给你提三个建议，你先考虑考虑怎么样？”

说心里话，曹青也清楚这工作的难度，他来找金老师就是想听听专业人士的看法，如果金老师能接下来那么最好，假如不能的话就商量一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点点头，曹青表示赞同金老师的话，坐直身子认真听着。

“第一个建议，还是和我刚才说的一点不用搞这么复杂，还是按原有的动画曲目方式来操作。”金老师说到这笑了笑，对曹青解释道：“小曹，别以为我不肯干，其实你有些想法不错，刚才的话也有道理，但有些事要按实际情况考虑。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步一步地做，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是不是太理想化点了呢？电影动画和电视动画的确有区别，可这区别并不太大。在刚起步摸索的阶段我们可以循序渐进，等以后有了经验再慢慢来，你说是不是？”

曹青歪着脑袋想了想，既不说是也没说不是，静静地等待金老师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