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打电话给麦西,想跟她商量一下。三年前麦西大学毕业后进入柳氏旗下的TP化妆品公司工作,一直到现在已经做到了TP的销售部总监位置。
大约半个钟头后,麦西开着车来接他了,是一辆崭新的甲壳虫敞篷车。优雅的车身比例,圆润而流畅的线条,充满神采灵气的外观,炯炯有神的前后椭圆形大灯,诱人心动的多种明亮色彩,已成为新时代成功女性不二选择的经典之作。
柳宁一上车就发现今天的麦西和以前相比改变不少,粉红的高跟鞋和白色的超短裙再配以黑丝网袜衬得她本就修长无比的秀美长腿光洁如玉,上边穿着蓝色的丝质吊带小背心,让她光裸的曲线背部正好对着侧着身坐着的柳宁,而麦西脸上戴着的墨镜所遮不上的部位,都令柳宁有惊艳之感。
柳宁不得不承认此时的麦西完全是一个性感的尤物!
“柳宁,多少年了?你终于舍得回来看姐姐了?”麦西伸出右手狠狠揪住柳宁一边的耳朵喝道。柳宁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西姐姐,我一回来连家都没来的及归这不就立即给你打电话了吗?”
麦西轻哼一声:“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到神龙去吧!我给你接风洗尘,庆祝我们的大博士学成归来。”神龙大酒店是江城著名的五星级大饭店。
吃饭时,柳宁就把局里要留他的事跟麦西说了大概。麦西说:“行政有什么搞头?到头来两手空空,一辈子到最后连套房子的钱都没有,还是去报社好些。”
柳宁说:“恒量一个人的人生价值,并不是以能拥有多少钱来论英雄吧!”麦西拍着前额说:“你看,瞧我这记性,我到是忘了你柳大公子是我们董事长唯一的继承人了,家里的钱足够你几辈子也花不完。”
柳宁说:“麦西你别再提这些好吗?那些钱是我父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麦西笑了笑说:“一个记者吧,报道一件事也就是一件事,到文化局长的位置就站得高了,全市都看得到了。”
柳宁也笑着说:“那是局长站的地方。”麦西说:“法律上有哪条规定了你柳宁就不能站?要办大事,小地方能办的成?”
柳宁说:“可我一个堂堂的法学博士去给别人做跑腿的干什么?”麦西说:“谁不是从跑腿的做上去的?我刚进公司那会,为了跑成笔业务,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受了多少苦啊。”
柳宁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麦西的新家离神龙不远,就在人民路的天辉小区内,去年隆冬时分才搬来的。房子的装修和布置都是麦西精心挑选搭配的。客厅和卧室里铺的全是一种产自法国的橡木地板,家具是意大利原装进口的组合式红木家具,所有的家用电器也都是索尼和三星的最新产品。
麦西对柳宁说这套房子光装修和电器就花了一百多万,这些还不包括房子本身的价格。柳宁有些惊讶的感叹道:“麦西,你这几年发大财了。”
麦西说:“是赚了不少,可钱再多,房子再好有什么用,一个人住显得空荡荡的。”柳宁说:“那你可以把伯父伯母接来住。”她说:“我早就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可我爸妈每次过来住不了两天都嚷嚷着要走,说是老房子住惯了,还是那好。”
柳宁开玩笑说:“这样的话,你可以为它找个男主人嘛。”麦西摇了摇头,略有点伤感的说:“我到是想找,可有人硬看不上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柳宁心里明白麦西说的这个人就是自己,但他只能打着哈哈说:“是吗?是这样啊。”生活中本身就充满了各种不如意和无奈不是吗?
深夜,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柳宁的身上充满清香的被单,那是一种很纯很诱人的气息,不沾染丝毫的脂粉。
实在扭不过麦西,他今晚就睡在了麦西的家里。柳宁本不想如此,来之前他已经在神龙大饭店定好了房间,行李都存在那了。可就在离开的刹那,他却在朦胧的灯光下,看见了麦西脸上那似曾见过的表情。
那是他心中唯一的伤痕,刺入骨髓的都是那个叫做王琴的女子。
琴儿、麦西,那个朦胧的记忆与身前的影象重合交融。那是一种近乎灵性的相似,一种名叫柔弱的美丽。似乎不愿再次放弃曾经的一闪即逝。柳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今晚留宿在了麦西家里。
躺在柔软的床上,柳宁却久久不能入眠。他的内心一直在激烈的挣扎着。真的要进文化局吗?他心里明白官场里的勾心斗角一向是龌龊与不堪入目的,各种势力的倾轧和相互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对于一向闲散惯了的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
外面的风依然很大,很大,不仅落叶在舞蹈,连树都在摇晃了。很多时候麦西觉得她自己就象是一片初秋的落叶,在不该凋落的时候凋落下来了。
然后她无所依依地被风托着,疲惫地舞在风的边缘。她不能抑制自己的心,却还是在风的边缘上很累地向别人展示着自己完美的一面,把自己的另一面,受伤迷茫的一面藏起来,倔强地保护着。
她真的是累了。
还好,他终于在这个时候又重新走进了她的视线,她发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幸福再一次从自己的手中遛走,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麦西向月光女神暗暗地祈祷着。
时间在沉寂中哗然流逝,终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柳宁躺在床上静静地沉默着,只有嘴角依旧微笑。
同样的夜晚,同一个城市…………
宁雅又失眠了,他离开她之后的那个夜晚,她开始失眠。待室友们都睡着了之后就爬起来写些伤感的文字。
实在没有灵感写不出东西,就看杂志,旧的。
都是恍惚的。
她感到害怕,听着窗外传来野猫喵喵的叫声,颤抖颤抖的。她还听到有海绵拖鞋在楼道的瓷砖地上摩擦的声音,像有人走过。她很害怕,然后就不舒服,也许因为焦虑或恐惧或别的什么。
宁雅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知道即使说了也只是在耳边呼啸而过的东西。就像那些叫春的野猫,她甚至不清楚它们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宁雅抬头看着窗外,没有月光,也不见半颗星星。灰色的天空中什么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宁雅眯起眼睛。她突然想起了有关他的那个梦。然后,显然的,张开嘴巴。
什么都没有掉下来。
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是趴着。流下了两滴眼泪,第二滴渗进靠下巴处的衣领,然后她听见宿舍有同学起夜的动静,她感到一阵狼狈。
她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很快,在过几天她就将离开这所她相伴近六年的学校了。眼睛还来不及闭上跟他分开就已经两年。梦还没结束就已经过了两年,甚至连一首歌都还没唱到一半,两年就过去了。
外面的风好象大了不少,并夹杂着淅沥的雨声。屋外的野猫不在春叫了,楼道中的脚步声听不见了,起夜的同学也重新躺到了床上。
好吧,就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吧。她相信从明天开始一切又将是美好的明天。
宁雅将桌上刺眼的台灯熄灭,躺到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有甜美的微笑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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