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前的这一刻,柳宁的心底很是触动,甚至有些动了感情。
在县长白国威提议请柳书记最后给我们再讲几句话时,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柳宁却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笑着道:“我就不多说了,只希望在座的同志们能再接再厉,将南陵的经济建设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都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蕴含了千言万语,得到的,是更热烈的雷鸣般的掌声。在场所有的常委,无论是一贯支持他的也好,还是曾经怀疑他的也罢,心里都很清楚一点,南陵能有如今这般局面,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绝对功不可没。
而柳宁也将在南陵的历史上,书写浓墨的一笔!
……………………
这天晚上,在接待办主任齐美萍的操办下,平素和柳宁走得较近的几名县委常委私下简单聚了聚,也算是为柳宁饯行。
本来按照齐美萍的想法,柳宁的欢送宴应该办得越热闹越好,但是这个提议被柳宁给婉拒了。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有的时候简简单单便好,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即将离去而大肆渲染一番,非得弄到满城皆知不可。那样只会在最后时刻给别人徒留话柄,增加笑料而已。
海天宾馆二楼的一间贵宾包厢里,为柳宁饯行的人当中,几名南陵重量级的人物赫然在座,县长白国威,常务副县长张求,常委副县长李春生,县纪委书记伍曹,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唐元,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周天宝,县委办副主任李娟,柳宁的司机赵诚(委办综合二科科长,副处级)。
当然,还有就是柳宁的秘书,委办综合一科科长宣紫薇这个小妮子。
宣紫薇和齐美萍一起帮大家倒好酒后,柳宁就站起身来,举起酒杯环顾四周,笑吟吟道:“干杯!”小巧地瓷杯里装满了晶亮透明、酱香突出地茅台供酒,就算是李娟等三位女士,杯子也倒满了这么一杯。
如果几个人还是原来的职位身份,是肯定不可能聚在一起饮酒聊天的,官场上,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是最忌讳的。
但现在是柳宁地饯行酒,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多避忌。
“时间不饶人啊!”
白国威感慨一声,喟然道:“小柳啊,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两年多以前,当时你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小青年。没想到转眼间两年多就过去了,而你也成熟稳重了许多。说句心里话,我以前对你是有过怀疑和误解的,但你的实际行动却打消了我的种种顾虑,让人刮目相看啊!你,做的很好。很称职。”对着柳宁就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柳宁笑了笑,谦虚道:“老领导,您的这番话,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白国威站起身,端起酒杯,豪气万千道:“来,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我敬你一杯。希望你以后到了省里也能好好干,为我们南陵的广大干部都争口气,等哪天当上了市长、市委书记再衣锦还乡不迟。”说完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好!”
柳宁也站起身,笑着举起酒杯道:“既然老领导都发话了,那在这里我就当着您的面,向大家打个包票。一定好好努力,做到问心无愧。若是以后不能混出个人样来,我也无颜再见诸位江东父老啊!呵呵……”笑过后,同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伍曹亦举起酒杯打趣道:“柳书记,你到了省纪委。以后我们这里可就是你的娘家了,有时间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千万不要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哦!”
柳宁笑吟吟地回道:“老伍啊,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柳书记了。你这样叫可是要犯错误的。你说是吗?紫薇。”却是突然问起了身边的小秘书。
“啊,什么?”宣紫薇正细细品尝着杯中的茅台,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愣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这幅娇俏可人的小迷糊样,让柳大少看了心热不已,对于去省里工作后就不能和她再在一起处事了,颇有些遗憾。
张求这时站起来替宣紫薇解了围,他先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对柳宁道:“柳书记,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南陵,永远是您的家。”眼圈里不觉有几分湿润,对于柳宁他心里是十分感激的,妻子隐瞒自己私下收取建筑公司老总巨额贿赂一事,若不是关键时刻有柳宁拉了自己一把,后果恐怕将不堪设想……
柳宁笑了笑,沉吟道:“老哥,我就一点希望,踏踏实实将南陵的经济搞上去,多为老百姓谋福利。”目光炯炯,很诚挚的看着张求,从今天一进包厢,柳宁就换了称呼,但张求几人还是一口一个柳书记,看得出对他的离去很是不舍。
张求点点头,摸了下自己标志性的秃顶,道:“放心吧,我们都记下了。”
柳宁便不再多说什么,又分别和李春生、唐元、周天宝、赵诚,这四位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一一碰杯。
到了委办副主任李娟时,柳宁就笑着道:“李姐,这些年中央可是很重视对你们女干部的培养,祝你鹏程万里!”
柳宁已得到确切消息,再过几天李娟就将接替郑勇的职务成为县委办新的主任。而郑勇则被调往与南陵相邻的北川县任县委副书记。
李娟笑着说了声谢谢。
柳宁举起杯子和李娟碰了一杯,又指着宣紫薇道:“她我可就交给你了。这小丫头脾气犟,我还真怕她以后会吃亏呢。”叹了口气,似乎很担心地模样。
李娟轻抿了口杯中酒,若有所思了看了眼宣紫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您就放心吧柳书记,我和紫薇可是情同姐妹,谁以后若敢欺负她,那得问老娘答应不答应。”
宣紫薇听柳宁点了自己的名,很有些不满地瞪了柳大少一眼,谁要你假惺惺地说这些啊。刚让自己出洋相还不够,这会又来收买人心。哼,本姑娘可不吃这一套!
其实现在宣紫薇心里,对柳宁的离去却是不舍到了极点。像她这样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呢。柳书记的霸道和温柔、柳书记的笑容和烦恼……总之,少女的一颗芳心其实早已被柳大少所吸引,若不是碍于两人的身份背景实在悬殊过大,恐怕她早就向他表白了。
“柳书记,我敬您一杯。以后我们去省城的话您可要抽时间负责招待我们哦。”齐美萍亦举起了杯子敬酒道,对柳宁的离去她心里也是无限伤感,自己的努力终究没有获得成功。这个人改变了以往她心里对那些官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表面冠冕堂皇、暗地里下流无耻)地不屑看法。
柳宁微笑点头,打趣道:“齐总你若来丰南,我肯定是夹道欢迎的。”
开怀畅饮之间,柳宁突然来了兴致,道:“这样,我为大家唱上一曲吧。”
几人马上鼓掌叫好,柳宁的嗓音很有磁性,也隐隐听说过他唱歌唱的很棒,却是没人亲眼见识过。
柳宁对宣紫薇低语交代了几句,小丫头就一脸不情愿地走到屏幕前,拿起无线话筒给他送了过来,又跑到电脑前去帮他调出曲目。
随着优雅的音乐声响起,柳宁手捧着麦克风道:“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许多,哪怕离开,我也无法忘怀……就选这首歌,让我们为之共勉!”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欢笑。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我们往日情意相投,让我们紧握手。让我们来举杯畅饮,友谊地久天长……”
在柳宁悠扬绵长的《友谊地久天长》歌声中,众人喝得酩酊大醉,就连李娟和宣紫薇也被这离别的气氛所感染,举杯共饮。
幸亏齐美萍机警,等到酒宴结束后,她和一名服务员先将柳宁送到六楼他的房间休息,又分别带着其余几名喝醉的男士坐贵宾专用电梯上楼休息,让他们在酒店里先凑合了一宿,免得曝出什么县委常委集体醉酒地闹剧。
至于李娟和宣紫薇,醉得并不算特别严重,躺在包厢的沙发上休息了会,又喝了两杯醒酒茶后,便慢慢清醒过来,自行回家了。
………………
第二天早上,柳宁又起了个大早。一夜宿醉,让他的头还有点晕晕的。洗漱完毕后,一路懒洋洋地来到酒店顶楼的健身中心,进行离开南陵前的最后一次身体锻炼。
在跑步机上慢跑了一刻钟,又来到拉力器前连续做了多个扩胸运动,接着又躺在软床上举五十公斤重的杠铃。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他终将身体内的能量用尽,也出了一身汗。
柳宁用毛巾擦干皮肤表面的汗渍后,感觉精神回复了不少。这才心满意足地又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到浴室里往浴缸里放完水,调节好水温。
他正准备脱衣服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去除全身疲劳时,屋外的门铃却突然“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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