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等到十三和十四的消息,我累得一天就躺在暖炕上睡下了。
外面飘起了大雪我都没觉察,“浑球儿”贴在我身边蹭着,那毛软软的,梦里,我见到了十三哥和十四,不知道为什么,梦到的是电视剧《包青天》里的大牢,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用夹棍夹着十三的脚,却让十四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十三破口大骂,指着堂上一个我看不清模样的人在大骂,喷出一口血,那血直向我喷来。我吓得惊醒,正要睁眼坐起,听到耳边低声的哭泣声。
“主子,快节哀,不能哭,不能哭呀。无论如何说,这也是皇上下旨教训儿子,打得轻打得重,都是皇上的板子。主子这一哭,该不会又落人口实?”
我心里暗想,难道有消息了?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若兰姑姑劝了说:“主子,事已至此,四爷在托人活动呢。好在听说八爷的门人在宗人府当差,塞了打板子的人好处,那板子打在屁股上跟没打一样。那些打板子的人都是训练好的,若是自己人和收了好处的,那板子头故意打在地上或凳子上,不沾皮肉,就是沾皮肉也是举起板子高,轻轻沾肉,所以十四爷没事,就是要受苦关在养蜂夹道挨饿受冻。”
“呜呜呜呜,谁说不是呢,十四这孩子从小身子单薄,先天不足,这一冻饿,可不是要了他的命?”额娘泣不成声说:“那次他随了皇上去塞外,只在冰天雪地过了一夜。别的阿哥们都没事,就他病倒了险些丧了命。还有,小十四有老病根,不病是没事,若是旧病复发了。怕是就能过去”
我听额娘哭得可怜,若兰姑姑在劝,低声说:“主子,小声些,别吵醒了格格。”
我只能装睡,什么话要瞒我不成?
“主子,知足吧,送消息地人说。十四爷这是遇难成祥了,他还是好的,可怜的是十三爷。”
若兰姑姑一句话,我惊了,本来对小十四又恨又怜,如今却换做满心对十三的担忧。
“十三爷这性子刚烈,平时就是太子爷的人,和大阿哥不和不算,还和八爷九爷那些人也不对付。如今太子爷被皇上管束着不敢去为十三活动,十三爷可就惨了。您是不知道那个毛竹板子。板子都是一样地,打板子的人都经过训练的,那些人平时就练习打豆腐,就是豆腐上蒙一层豆包布。板子落下,豆腐打烂了,上面的豆包布丝毫无损。据说十三爷就是给绑在凳子上,屁股上盖了层布,打得时候十三爷那么刚强的汉子都嚷了出来,疼得昏死过几次。”
“十三他,他怎么样?”额娘似乎这时才想到还有十三这个儿子。
若兰姑姑叹气说:“那打板子的人做了手脚,表面上看。wAp.16k.cn十三爷的皮肉丝毫无损,可是里面的肉怕都烂掉了。听人说,是九爷让人故意做地,说是十三爷这么一顿打下来,不死也落个残。这烂在里面的肉若不被挖出来,是要坏了身子。以后就…..”
后面的声音弱得我听不到。我的心砰砰跳,听额娘骂道:“老九他们也太歹毒了。这不是让十三断子绝孙吗!”
“主子,不能嚷,不能说,无论如何,九爷是救了十四爷这回,可是十三爷如何办呀?怕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皇上怕不知内情,还听了那些谗言说,十三爷太娇贵,还抱怨皇上,大哭大闹的,说是同样的板子,十四爷就没事受了,十三爷怀恨在心了。”
“这些人也太歹毒了!”额娘骂道,又啜泣说:“这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了娘,若说我不偏心是不可能的,谁不疼自己的亲生,可十三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在他四哥身边小尾巴一样。老四这是如何看管弟弟们的,十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谁说不是,四爷已经去奔波求人了,听说皇上知道十三爷抱怨,就下令大冬天地不许给十三爷火盆,让他冻几天清醒。”
我心里恼火,坐起身,眼泪汪汪,吓得额娘忙问:“云儿,你听到什么了?”
我不是小孩子,自然有分寸,忙掩饰说:“额娘,云儿做了噩梦,额娘,皇阿玛不会打云儿吧?云儿怕。”
说过这些,我心里暗想,我怎么能救十三?我该求谁能救下十三?
皇上一定在气头上,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定然不会收回成命。大哥?这个老狐狸,他到嘴的猎物不玩死才怪!二哥,太子二哥怕近日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三哥是个老好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政策执行得很好,当然不会揽闲事;四哥?我想到那张严肃的脸,那对两个弟弟一心地疼爱的哥哥,可惜他怕如今也是求告无门。八哥,我闹不懂八哥,但如果按照我在2008看的历史看,八哥如果真是恨太子,就会拿十三来打压报复。
四哥来了,都是宽慰额娘的话,说是十三十四都很好,受了些皮肉伤,也是让他们知道教训就好了。
额娘却板起脸,厉声喝骂四哥跪下。
我吓得站起来,四哥跪在地上无语。
额娘这才哭了骂:“你胆子也大了,会扯谎了,十三他如何了,你难道不知道?”
“额娘,儿子在想办法,额娘!”四哥慌张地劝,也是束手无策。
“你可是找到门路?听说十三还昏迷不醒,若是再过一夜,那伤毒入了五脏六腑,十三他非死即残!”额娘放声大哭,后悔地说:“我做的什么孽,为什么一个个的儿子都保不住?”
“额娘,十三那边儿子已经托人疏通,今晚夜深人静,儿子微服去探病,但是不能惊动皇阿玛知晓。儿子给他带些药,只要十三他自己能挺过这几天,皇阿玛见他病情加剧,怕就不忍心饶过他也未为可知。只是额娘,儿子斗胆求额娘一件物件,让十三见到还有个盼念,咬牙挺过来。否则十三遭此委屈,怕是会误会是皇阿玛如此重责要他性命,一无生趣,就此睡过去!”
我心头一紧,想到了当年苟延残喘死里逃生的小十四,也是那么绝望,对皇阿玛多少年难解的心结。
额娘哭着摇头道:“你是不知道十三,他当年过到我这里时才十多岁,是个孩子。他额娘去了,他暗自垂泪不吃不喝,谁劝都不行。他是个有主意地孩子,那么多人委屈他欺负他,他都不在乎,就是听说他娘没死还活着。还有后来长大些,皇上也是疼惜他的,如今皇上弃了他,他怕…….”
额娘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四哥却忽然问:“额娘,求额娘明示,十三的生母可否在人世?或许,能以此给他些希望,让他坚挺了活下去。额娘摇头道:“活着同死了一样,当年你皇阿玛听说些传言,十三的生母反驳时同皇上赌气要自尽,后来救活过来,就立志落发当尼姑去。如今在盛京平福寺外的戴月庵修行礼佛,谁人也不得靠近。今生今世,皇上不会见她,十三也休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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